书城哲学易经一日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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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七卦 随·正己随人

【原文】

《随》①:元亨,利贞,无咎。

《彖》曰:随,刚来而下柔,动而说②,随。大亨贞无咎,而天下随时,随时之义大矣哉!

《象》曰:泽中有雷,随。君子以③向晦入宴息。

【注释】

①随:追求。②说:同悦。③向晦:到了傍晚时候。

【译文】

随卦:大为亨通,因正确而得到好处,没有坏处。

《彖》说,随卦是震的阳刚居于兑的阴柔之下,震卦动,而兑以和悦相随,这就是随卦。随卦凭着正确而亨通没有过失,天下人都随其“时”,顺着这种时机的意义非常重大。

《象》说,湖中有雷,构成了随卦。君子看到这个卦象,到傍晚时就回家休息。

【心解】

随,就是跟随,这同《老子》中讲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是一个道理,就是要顺应他人,顺应社会,顺应自然,顺应规律,创造一种和谐的环境。要随和,就是强调要适应集体的生活,建设和谐社会。本卦讲了维护人与人之间正常的和谐关系的方式与方法,很有启发意义。

要随和他人,基础是诚心,在此基础上,能够从善如流,与他人精诚合作:家人之间,朋友之间,同事之间,上下级之间,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和谐相处,维护一种安定团结的局面。为了达到和谐的目的,一定要克服个人的私利,而追随集体的利益。

但是,有两点要注意。一是随人是要随“可随之人”,并非是盲从,并非是不管别人正确与否都在后面随声附和;也不是趋炎附势,巴结有权有势者。二是要“正己”,端正自己的态度,行中正之道。随人不以个人的私利为念,而要心怀他人;与他人的和谐相处不是要做“好好先生”,别人正确的当然要认可,错误的或者是与自己意见相左的,可以求同存异,不必苟同。

【爻辞解析】

初九,官有渝,贞吉,出门交有功。《象》曰:“官有渝”,从正吉也。“出门交有功”,不失也。

此句意思为,官位有了变化,洁身自守才能吉利。如果出门结交,则会有功利。当位置有了变化之后,忠诚于自己当然是首要的:要行中正之道,洁身自守才能吉利。最好能够出门结交,多多与外面的人接触才好。这样可以增长见识,打破因个人认识范围的有限而造成的一己之见。多与外人接触,就会了解别人的意见和感情,随从大众,才会使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不致于太脱离实际。

六二,系小子,失丈夫。《象》曰:“系小子”,弗兼与也。

此句的意思为,保住了小孩子,失去了大丈夫。《象》说,“保住了小孩子”,是不能与大人同时兼得的。生活中,有很多事情是很难两全的,如果你与比自己低一级的人联系太多,就会发现失去了同比自己高一级的人的联系。两者的确是很难兼收并蓄的。但是,眼睛只朝上看,或者是只向下看,都是不合适的,聪明的人会在两者间寻求一种微妙的平衡。

六三,系丈夫,失小子,随有求得。利居贞。《象》曰:“系丈夫”,志舍下也。

此句的意思为,保住丈夫,失去了孩子。只要去追求,就会有所得,凭着正确的策略会得到好处。《象》说,“系丈夫”,是肯于舍弃小孩子。虽然不能绝对舍弃同比自己差的人的联系,但是那些优于自己的人才是对自己更有意义的一个圈子。追随优于自己的人,才可以提高自己。但是这种追随一定要有纯正的动机,让愚蠢和虚伪的关系淡出视野,在发展与这些人的关系的时候,一定要保持一种身心的统一。

九四,随有获,贞凶。有孚在道,以明,何咎?《象》曰:“随有获”,其义凶也。“有孚在道”,明功也。

此句的意思为,追求会有收获,但是正确的路也会有凶险。如果内心有诚,大道才会彰明,这哪里还有坏处?《象》说,“追求而有收获”,按道理也是有凶险的。但只要诚信于道,依旧可以表明功业。不论是追随人,还是被人追随,一定要先正己,要有正确的态度。如果是通过阿谀逢迎等不正当的手段追随,即使有收获,也只能是满足一时的虚荣心而已。以舍弃中正的原则为代价,图得表面的和谐,这样做是非常不可取的。安守本分,诚信待人是随人的前提。

九五,孚于嘉,吉。《象》曰:“孚于嘉,吉”,位正中也。

此句的意思为,诚信得到表扬,这就吉利。《象》说,“诚信得到表扬就吉利”,是因为本爻既得中又得正。始终坚持诚信的原则,为了有意义的目标,追随值得追随的人,就能创造出和谐的环境,唤醒自己潜在的创造力,出色地完成最初的计划。这样的行为是会得到令人满意的成果,得到人们的肯定的。只要坚持诚信与中正的原则,就是值得肯定的。

上六,拘系之,乃从维之,王用亨于西山。《象》曰:“拘系之”,上穷也。

此句的意思为,要把他抓住捆起来,才可以维系和顺,告成于太庙。《象》说,“抓住捆起来”,是处于上位而陷于穷困。赤诚乃是团结协作的根本基础,自主、自愿的追随是最理想的追随状态。可是有的时候,却不得不动用武力,用捆绑的办法达到“和谐一致”的目的。这种做法是走向了极端,当然不值得提倡。所以,《象辞》中说,“拘系之,上穷也”。唉,实在没有办法啊!

【随卦例析】

汉朝的刘秀还是普通百姓的时候,与严子陵、侯霸三个人是好朋友。刘秀称帝之后,再三恳请严子陵出来做官,严子陵才做了个闲散官员——谏议大夫。

严子陵不想做官,因为他对官场中的虚伪欺骗与繁琐礼仪很反感,于是他便故意刺激光武帝刘秀。光武帝很尊敬他,对他很亲切,晚上有时会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严子陵睡姿不好,不是把胳膊放在光武帝的身上,就是把脚放在光武帝的肚子上。但光武帝不想惊醒他,就常常硬挺着,最多把他轻轻地移开。他在大殿上也不尊重皇帝,但是皇帝也不责怪他。后来,他就悄悄地离开,隐姓埋名,到富春江边去钓鱼。光武帝又多次请他,他终究不肯出来。

侯霸当上了非常大的官,也写信请严子陵到他那里去。严子陵对送信人说:“侯霸平时傻乎乎的,现在是不是好一点儿了?”来人说:“他已经当了最大的官,您怎么能说他傻呢?”严子陵说:“皇上我都不见,他还请我去,这不是傻吗?”来人见他不肯去,就请他回信,这样也好交差。这个人老让他“再多写一点儿”,开始严子陵不理他,后来生气了,说:“这又不是买菜,还添点儿!添点儿!”

回信中有这样几句话:“君房足下:位至鼎足,甚善。怀仁辅义天下悦,阿谀顺旨要领绝。”意思是说,“你做到了三公这样的大官,这很好。你要存善心辅助仁义,国人就会高兴;如果拍马、不主张正义就要砍头。”

严子陵可以任意刺激光武帝和侯霸,是因为他们之间关系和谐,没有猜疑;但是,他也不愿意为了和朋友们在一起,就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可见其品行高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