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易经是个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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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易经怎么解:用心理学破译六十四卦(27)

【解译】弋,带绳的箭,射出后可以拉回。六五阴居尊位,下无阳应,无阳而不能化雨,所以密云虽从西来,但却下不来雨,不能施泽天下。因其阴盛而谨慎而度,细致入微到只用带绳的箭射取藏在穴中的野兽。已上,指六五一阴已过于阳,居阳上。

上六,弗遇过之,飞鸟离之,凶,是谓灾眚。

《象》曰:弗遇过之,已亢也。

【解译】离,同罹,遭遇不幸。灾眚,灾指天灾,眚指人祸。已亢,说明过之已甚,过而不能再过了。上六阴气过盛已至于亢,犹如飞鸟穷飞不已,终无所托而遭射杀之祸,故而凶险,此乃咎由自取。

毛毛虫实验:没有创新,就只有死亡

宋代的“父子三进士”,北有苏洵、苏轼、苏辙,南有程迥、程绚、程仲熊,都非常有名。苏家留有《东坡易传》,程迥也留有《古易考》、《古易章句》、《周易古占法》、《易传外编》,在《易经》方面的成就,比苏东坡大得多。

有一次,一个人来找程迥问婚姻,程迥为他卜了一卦,得小过卦。程迥看来看去,没弄明白这个卦的含义,于是,再卜一卦,结果还是小过卦。此卦内为“艮”,艮为山,占人物为“少男”;外卦为震,震为雷,占人事为“震动”。二爻、三爻、四爻内互卦为“巽”,巽为风,占人物为“长女”;内互卦和内卦合成一卦即为渐卦。三爻、四爻、五爻为外互“兑”,兑为泽,占人事为“喜悦”,与外卦合成一卦即为归妹卦。于是,程迥说:“小过内卦兼互体为渐卦,外卦兼互体为归妹卦。渐卦的卦辞说‘女归吉,利贞’。归妹卦《彖辞》说:‘悦以动,所归妹也。’大吉。”结果,来人的婚事果然顺利。程迥的这个断卦方式是古人从来没有提到过的,后人对其评价极高,因为由此可以看出“爻无定解,筮无定法”的道理。

程迥潜心研究经学,撰写了《古易考》、《古易章句》、《周易古占法》、《易传外编》、《春秋传显微例目》、《论语传》、《孟子章句》、《经史说著论辨》等著作,对《易经》的研究,达到了很高的境界。

法国心理学家约翰·法伯进行过一个毛毛虫实验,把许多毛毛虫放在一个花盆的边缘上,首尾相连,围成一圈,并在花盆周围不远处撒了一些毛毛虫比较爱吃的松针。由于毛毛虫天生有追随的习性,因此它们一个跟着一个,绕着花盆的边缘一圈一圈地走。一小时过去了,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这些毛毛虫还是夜以继日地绕着花盆的边缘在转圈,一连走了七天七夜,它们最终因为饥饿和精疲力竭相继死去。

约翰·法伯在自己的实验总结里写道:在那么多毛毛虫中,如果有一只与众不同,所有的毛毛虫就都能改变命运。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追随者只能跟着别人的脚步走,没有创新,就只有死亡。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经史子集作为绝对经典,被人为地放进神龛里,连标点符号都只能由特定的人来加注。《易经》作为群经之首,当然更是如此。这对一部专门讲“变”的书来说,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程迥解小过卦,让人们看到了什么是“爻无定解,筮无定法”。

一言堂被打破之后,我们终于有机会看到更多的版本,于是学术界因此活跃起来,思想界因此活跃起来,整个人的世界也才活跃起来。

毛毛虫理论告诉我们的,不仅仅是毛毛虫的命运;《易经》告诉我们的,当然也不仅仅只是《易经》里展示的命运。

#63.既济卦:亨小,利贞。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

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彖》曰:既济,亨,小者亨也。利贞,刚柔正而位当也。初吉,柔得中也。终止则乱,其道穷也。

【解译】既,已、皆。济,渡、完成。亨小,谓小者尚亨,何况于大?既济卦是以渡水已竟,象征事已完成、万事皆济之意。当既济之时,阳爻都在阳位,阴爻都在阴位,刚大柔小,各当其位,皆得其所,不仅大者亨通,小者亦无不亨通,惟必须谨守正道,始能获利。既济之初,虽能获吉,惟人常常不能居安思危、慎终如始,及至终极,往往滋生危乱。

《象》曰:水在火上,既济;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

【解译】豫,同预。思患,坎为思为难;豫防,离为明为豫。水在火上则有水火相济之功,但终有相克之患。君子当居安思危,思其后患而预为防备。

初九,曳其轮,濡其尾,无咎。

《象》曰:曳其轮,义无咎也。

【解译】曳(音yè),拉、拖。濡(音rú),沾湿。初九处既济之始,当“曳其轮”,防止事情做过头,“濡其尾”,防止事情做不及,如此才能无咎。

六二,妇丧其,勿逐,七日得。

《象》曰:七日得,以中道也。

【解译】茀(音fú),妇人所乘车辆上之蔽饰。妇人失其车之蔽门,礼不备则不苟于行。七日得,喻转机迅速。六二以阴居正,似柔顺之妇人谨守文明中道之德,外物虽丧,自当有中正之君援应之,所失者不久而获。

九三,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

《象》曰:三年克之,惫也。

【解译】高宗,殷中兴之君武丁;鬼方,西北之戎。九三既济将变,犹如高宗征伐鬼方国经过三年的战斗才获得胜利一样,疲惫之极,已显将变未济之兆。不过此时若坚决不用小人,仍能保持既济。

六四, 有衣袽,终日戒。

《象》曰:终日戒,有所疑也。

【解译】襦(音rú),彩色丝帛,借指美服。袽(音rú),指破蔽的衣服。六四既济过中将衰,虽有彩衣但不弃旧衣敝服,心有所疑,终日警戒,以防灾患。

九五,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祭,实受其福。

《象》曰: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时也;实受其福,吉大来也。

【解译】杀牛,指举行丰盛隆重之祭祀。禴(音yuè),春祭,微薄之祭。东为阳方,指九五;西为阴方,指六二。邻者,指相助相济者。九五互助互济之道在于济人以物反不如待人以诚,如同东家杀牛之奢祭不如西家的薄祭,虔诚而实在地按时祭祀远比随意而奢祭更能带来福气与吉祥。

上六,濡其首,厉。

《象》曰:濡其首,厉,何可久也。

【解译】上六既济道穷,故有小狐过河淹过了头部之象,危险而难以长久。

马蝇效应:跑到你想要他跑到的地方去

既济卦离下坎上,上卦为坎为水,下卦为离为火。水处火上,水势压倒火势,救火之事,大告成功,故卦名“既济”。既,已经;济,成功。然而,既济卦六爻刚柔得当,看起来很完整,没有发展的空间,也就是说,只有小事亨通,却没有大的作为。所以,必须坚守正道,继续发奋努力才有利,否则,必将是起初吉祥,最终危乱。

楚汉战争结束后,刘邦得到了天下,但他在掌握了至高无上的皇权时,头脑依然非常清醒。因为汉朝建立后并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向刘邦俯首称臣,其中比较有名的就是田横。

田横是秦末齐国王族,继田儋之后为齐王。汉高祖曾派人去齐国与他和谈,然后乘着田横掉以轻心,派韩信对济南发起突袭。田横兵败,投奔彭越。高祖登基后封彭越为梁王,田横不肯称臣于汉,带着五百壮士逃亡到里海州东海一个离岸八百多里的小岛上。汉高祖知道田横兄弟是齐国贵族,治齐多年,又在这一带起兵经营多年,很得人心,于是下诏令说:如果田横来投降,便可封王或侯;如果不来,便派兵去把岛上的人通通消灭掉。为了保存岛上五百人的生命,田横带了两个部下,离开海岛,在到了离洛阳三十里的地方自刎而死。死前嘱咐同行的两个部下拿他的头去见汉高祖,表示自己不接受投降的屈辱,以保证岛上五百人的生命。

汉高祖用王礼埋葬了田横,并封那两个部下做都尉,但两个部下在埋葬田横时,也自杀在田横的墓穴中。汉高祖又派人去招降岛上的田横下属,那些人听说田横自刎,全都蹈海而死。

司马迁在《史记》中说:“田横之高节,宾客幕义而从横死,岂非至贤!” 由此,田横得到千秋英名,高祖得以解除心腹大患。

再懒惰的马,只要身上有马蝇叮咬,它也会精神抖擞地飞奔。这就是马蝇效应,来源于美国总统林肯的一次答记者问。

在林肯竞选胜利后,《纽约时报》主编亨利·雷蒙特来采访林肯,告诉他一个名叫蔡思的对手还在上窜下跳。林肯说:“雷蒙特,你不是在农村长大的吗?那么你一定知道什么是马蝇了。有一次我和我的兄弟在肯塔基老家的一个农场犁玉米地,我吆马,他扶犁。这匹马很懒,但有一段时间它却在地里跑得飞快,连我这双长腿都差点跟不上。到了地头,我发现有一只很大的马蝇叮在它身上,于是我就把马蝇打落了。我的兄弟问我为什么要打掉它。我回答说,我不忍心让这匹马那样被咬。我的兄弟说:‘哎呀,正是这家伙才使得马跑起来的嘛!’”然后,林肯又说,“如果现在有一只叫‘总统欲’的马蝇正叮着蔡思先生,那么只要它能使蔡思不停地跑,我就不想去打落它。”

人的欲求是千差万别的。有的人看重荣誉,有的人看重金钱。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去激励他,他就会像马一样跑起来,跑到你想要他跑到的地方去。在上面关于既济卦的故事里,大功已成、得了天下的刘邦,并没有大意,他利用田横身上那只叫“义”的马蝇,一直让田横从千里之外的海岛跑到洛阳,然后自杀在自己的脚下。

由此可见,刘邦对“马蝇效应”的理解并不比林肯差。

#64.未济卦:亨。君子以慎辨物居方

未济,亨,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

《彖》曰:未济,亨,柔得中也。小狐汔济,未出中也。濡其尾,无攸利,不续终也。虽不当位,刚柔应也。

【解译】汔(音qì),几乎、接近。未济卦象征事情没有成功,但因为卦主六五爻以柔居中,下应九二,能以柔纳刚,而刚柔相济,故得亨通。坎有狐象,坎在下,小狐象,狐老者多疑,小者轻于济。狐尾大,涉水必揭其尾。九二爻居下坎之中,将济而未济。初六爻居卦下,阴柔势弱,力有未逮,故小狐涉水却濡湿其尾,无所获益,不能持续至终。而卦之六爻,虽不当位,但刚柔有应,故能化未济为既济,但前提条件必须是处事能敬慎。

《象》曰:火在水上,未济;君子以慎辨物居方。

【解译】方,处所。辨物,指火之明;居方,指水之聚。水火异物,君子审慎辨别物性,使物以群分,各居其所。

初六,濡其尾,吝。

《象》曰:濡其尾,亦不知极也。

【解译】初六力弱多疑,不知既济的标准,故而濡尾致吝。

九二,曳其轮,贞吉。

《象》曰:九二贞吉,中以行正也。

【解译】九二行事中正,能够克制自己,就像渡河时拖住车辆,不会逞强,如此当然吉祥。

六三,未济,征凶,利涉大川。

《象》曰:未济征凶,位不当也。

【解译】六三阴柔失正处二坎水之间,济渡最难,故未济征凶。但若识济渡之法而济之,则可利涉大川。

九四,贞吉,悔亡;震用伐鬼方,三年有赏于大国。

《象》曰:贞吉悔亡,志行也。

【解译】九四贞吉,是因为六三是未济,至此则已向既济转化。九四以阳处阴有悔,但因已脱离坎险进入离明,故悔亡。但九四须长期努力奋起方能行志,就像以威武讨伐鬼方异族,要经过三年苦战,才能完成任务,获得国家的褒奖。

六五,贞吉,无悔;君子之光,有孚,吉。

《象》曰:君子之光,其晖吉也。

【解译】晖,同辉。六五失位而有悔,但能照物无私,诚信待人,由此而成既济贞吉无悔。

上九,有孚于饮酒,无咎;濡其首,有孚失是。

《象》曰:饮酒濡首,亦不知节也。

【解译】失是,指有失正道。未济将终,既济之象已现,故心无烦忧,诚信孚众,饮酒逸乐,无所咎害。但若不合法度,失于节制,则有饮酒湿头之危。

每件事都不是生活或者事业的终点

六十四卦以乾卦开始,鼓励人们:“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以未济卦终,告诫人们:“君子以慎辨物居方。”未济,也就是未完成的意思:大业未济,谨慎行事。

公元 23 年,因为昆阳(今河南叶县)一战歼灭了王莽军队的主力,刘演、刘秀兄弟威名大震,更始皇帝刘玄感到刘演兄弟是榻旁之虎,须尽快除掉,于是,在宛城(今河南省南阳市宛城区)大会诸将,打算借机诛杀刘演。但当刘演将防身宝剑解下来给刘玄看时,刘玄害怕刘演徒手攻击自己,不敢下令动手,计划于是失败。事后不久,刘玄再一次决心除掉刘演。他利用刘稷对自己的不满,故意羞辱刘稷,只等刘稷当众发作,立即龙颜大怒,令人将“抗命不遵”的刘稷推出去斩首。果然,刘演上了圈套,站出来为刘稷分辩。刘玄身边早已安排好的近臣朱鲔于是按照原计划,指责刘演与刘稷合谋,对皇帝不忠,应该同罪处斩。就这样,刘演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族兄的刀下。

当时,刘秀领兵在外作战,听说兄长被杀,满怀悲痛,不敢为兄长发丧,还像罪犯一样立即赶回宛城,向刘玄请罪,声称他的哥哥刘演大逆不道,罪该斩首,他在哥哥死后,当竭尽全力,以补兄长之过。从而取得了刘玄的信任,被任命为破虏大将军,封武信侯,持节出巡黄河以北。刘秀到了黄河北岸,自行招兵买马、招降纳叛,成立了自己的军队。刘玄看出刘秀的势力越来越大,便命令他停止作战返回洛阳。刘秀以黄河以北尚未平定为由,公开违抗刘玄的命令,不仅没有回长安,而且逼降铜马、高湖等义军,兵力由数千人发展到十余万人,在黄河以北地区积极发展自己的势力,并将那一带定为自己的根据地。建武元年(公元25 年)六月己未日,刘秀称帝,国号汉,史称东汉。

而那时的长安,时局却十分混乱。刘玄才智平庸,性格懦弱,为帝后沉湎于宫廷生活。群臣见状,非常生气,说:“成败还未可知,就这样放纵!”赤眉军进逼长安时,刘玄杀害申屠建、陈牧、成丹等重要将领。赤眉军攻入长安后,刘玄先是单骑逃亡,后投降赤眉,将玺绶送给赤眉拥立的皇帝刘盆子,在刘盆子手下当了两个月的长沙王,即被赤眉军将领张昂派来的人缢死。刘秀即位后,封刘玄为淮阳王,将其葬于霸陵,谥号淮阳武顺王;封刘玄的三个儿子刘求为襄邑侯、刘歆为谷孰侯、刘鲤为寿光侯。

自然万物的各种属性都周而复始地存在着,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被称为“周存”。与此相通,《易经》六十四卦的未济卦,“火在水上”,水和火所处的位置都不当,为了使它们各得其所,还要周而复始地做很多努力。

据史书记载,刘演被杀那年,刘秀只有三十岁,正值年轻气盛。丧兄之痛不可谓不大,但刘秀却能忍此大悲,强装笑颜,不露丝毫痕迹。因为他明白,假使他当时发一时之怒,非但不能为惨死的兄长报仇,反而会白白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所以,他选择了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用未济卦来解释刘秀当时的行为,就是深藏不露,对真实感情所采取的态度是掩饰而不是扼杀,是为了保全自己而不是苟全性命,于是,他的“未济”是暂时的。

而刘玄虽然已经称帝,但当时天下大乱,所以他也依然处于“未济”状态。不过,他不知道“君子以慎辨物居方”,连臣子们都说他:“成败还未可知,就这样放纵!”其结果只能是死路一条。

每一件事都不可能是我们生活或者事业的终点,所以我们在任何时候都必须意识到“未济”,要努力做到“以慎辨物居方”,审慎地辨别事物的性质,使它们各得其所,这就是《易经》为什么以未济卦作为最后一卦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