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只见她裤子都湿了,尿液沿着她的裤腿流了一地,地面上一小滩黄色的尿迹,很是骚臭。
她这一举动着实突然,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刘保坤用方言对她发着牢骚,轻轻地拍打她以示惩罚劝诫,想必是说她在外人面前失态了。而该女丝毫不忌讳,依旧我行我素,还与刘保坤推搡。
我很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离初晴则上前帮忙搀扶和清洁,没想到,她刚一走过去,那女人就发起了疯,扭头对着离初晴詈骂,而且挠着头发,阳光下,她的头皮屑像是雪花一样落了门槛一地。
亦萱看得一身的鸡皮疙瘩,连离初晴都后退了好几步,不敢再靠近了。
这女人果然脑子有问题,女人的高分贝抓狂把老拓都叫醒了,烨磊也被吵醒,老拓一脸惺忪地出来看究竟,而烨磊用手撑在竹榻上朝着我们的方向看来。
亦萱挤到我的旁边对此女产生畏葸:“这女人好像对我们的到来很不高兴。”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大家陷入了僵局,由于方言的掣肘,我们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该女人越发难以控制情绪,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面碎镜子,然后冲到我们面前,举着碎镜子在我们的眼前一伸一缩,我们吓得直往后退,搞得她像是拿了照妖镜要给我们照出原型一样。刘保坤赶紧上前夺下她的碎镜片,跟我们勉强地露出一个歉意的笑脸。
笃笃笃……
听得前屋外面有人敲门,有人来了。
刘保坤把女人推到房间去,匆忙给她换了一下裤子,就出去开门了。
外面是村支书他们。
“老拓在吗?”村支书和两名村干都来了,他跟刘保坤寒暄了几句,就把我们都叫了出去。
村支书和老拓说了几句客套话,直接表明了态度:“我想给儒瓦村的村民们一个交代,你把这几天在井底下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我们吧。”村支书衬衣上还带了一支钢笔和本子,看得出今天他们是有备而来了。
我看了看,前屋外面有一两个不怀好意的村民偷窥进来,然后佯装无所事事就走了。我心里嘀咕着:有没有搞错?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对我们产生恐惧和排斥感,一大清早就来刘保坤的家徘徊了,不会直接把刘保坤的家里一带烧了吧?
现在我们完全不清楚儒瓦村村民对我们的态度,为了取得村支书的信任,我们便把进入矿井后,怎么跟着村民向导找到坍塌的窨洞口,又把怎么掉入了洞口里,坠落的过程中发生失重现象,并且还发现了漂浮在半空的矿工,后来掉入地下沼泽,我们寻找出口的过程中被地下白蚁围攻,后来侥幸逃脱,再到后来发生了洪流,我们将要被淹没时误入了白蚁巢穴,又在巢穴中死里逃生,被洪流冲到一个宽阔的地下湖,最终,我们用蚁后的肚囊当做皮筏,遭遇‘肺叶’,灵长怪和古鼍,最终寻到到一个通往地面的溶洞,从而逃出生天一大串事情原原委委地说了出来。
这一说花了三个多小时,总算把梗概讲完,村支书和两个村干部都听傻了,我怕他们不信,说:“可惜了那巨大的蚁后,对了,当时我想把它的念珠一样的触须带上来的,能做个证物,就那能拿得动,但是极度的疲乏饥饿,我已经顾不上能带什么上来了。”不过离初晴带上来了那蚁后的硬腿,等给他们看了就会相信的。
一个村干听罢若有所思:“怪不得每次下暴雨,废弃矿井总是很少积水,都流到了那个窨洞里去了,不过听你说得窨洞下方如此凶险诡异,这就是知道以前失踪的矿工和村民,我们也无能为力啊,就当他们葬在这地底下了。”
老拓谨慎地说:“其实我们也不敢确定那些失踪矿工的死因的,我们深入窨洞只是找到了一些矿工的遗物,并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确切地说,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在下面的,我们见过一个脚骨空心的矿工尸体,在脚底板有个漏洞,里面的骨髓什么的都空了,这给我的困惑很大,很可能是那些矿工的死因所在。我们做了很多猜测,但是我不清楚这脚底板的漏洞到底怎么来。”
村支书说:“你不是说地下有巨大的白蚁巢穴么,可能罪魁祸首就是那些白蚁,或者是一些未知的地下生物。”
老拓摇摇头:“之前我们也是这么想,但是后来这个想法就排除了,因为,第一,矿工们的失踪和死亡绝大对数是在掉入窨洞之前就死了的,第二,真正的白蚁巢穴跟矿井其实深度落差很大,而且按照当时我们坠落的条件,中间有失重和悬浮层,白蚁和其他地下生物不可能上得去。它们好像是与世隔绝的生物。所以,很可能都是矿工跌进去最后落到沼泽地中,才成为了猎物的。第三,虽然在白蚁巢穴建筑材料里中发现了有矿工的遗物,但也不能直接说白蚁是凶手,因为我们在地下莫名出现的失重的悬浮层里发现了那名诡异的成半个木乃伊的矿工,如果白蚁是凶手,那么没有理由撕咬一个人只从脚底板啃噬,因为巢穴中矿工们的遗物,正好证明了白蚁把尸体进入巢穴后,几乎都是吃得一丁点儿不剩,然后把遗物当做建筑材料镶嵌在里面的。”
老拓说到这顿了顿,看到几村干都面面相觑,说:“我想说的是,我们考虑得可能太过简单,我推翻全盘论证正是那名悬浮在地底下的矿工给我的启发,疑问就是他死后的脚底板为什么有个洞,而且里面骨头内已经是空的,这传染到了全身,他其实只是个皮包骨的尸囊,里面骨头全是空的!这不是一个很大的疑问么?”
几人都微微颔首。
老拓补充说:“还有,我必须强调一点,就是矿井下方某些地方的金属物侵袭得十分厉害,一些地方却按着正常的生锈进度变化。刚开始我还猜测那些矿井下的铁轨、钢锭等等设备本身存在的金属物是因为白蚁啃噬,吐出蚁酸侵袭了这些金属,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些白蚁只是吃地下的含有某种金属元素的矿砂,对普通的钢铁不是很喜欢。它们固定以矿砂为食,在地下保持这自生自灭的稳定循环状态。所以,我觉得,地下还有很多诡异的无法解释得出来的地方。”
老拓话说完,村支书缄默许久,并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们,我跟他的目光对视了一下,他的眼神很复杂,似乎有难言之隐,我隐约觉得有事不妙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村支书顿了顿,说:“既然这样,你们也不要太过于拼命了,你们几人刚来到儒瓦村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最终也没有知道矿井地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差点还命丧井底,又给儒瓦村带来了舆论,我劝你们一句,今天晚上你们偷偷离开儒瓦村吧……”
我一怔,这是什么话?我们来这里并不曾毁过农田里的一颗庄稼,也不曾偷过一只良民的母鸡,更没有害过一个村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跟非法入境了似的?敢情村支书这趟来就是为了驱赶我们走么?我们来没有解开矿洞下的谜团,还丢了一大批昂贵器材,最终又要被酋长驱逐,这也太不仗义了吧。
难道我们来儒瓦村,上次村支书的盛情招待,让村委会大费周章的经济搞垮成了财政赤字了?!可那餐洗尘接风真没花多少钱啊。我尴尬地说:“哦,那个……上次的招待可能是劳师动众了,费了不少钱,其实我们在磨口镇买了不少自备的食物的,都还放在车里,我们今天开始不会再吃儒瓦村的……
村支书看出我的疑惑,摆摆手说:“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人就一个簸箕大的肚子,能吃多少啊。其实我只是替你们担忧,这个废弃矿井真的很邪门,哎,不管怎么说,你们上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带有不祥预兆的太岁,迟早要给儒瓦村带来天灾的,这灾难一来,就得死人,而这个谶兆已经验证了……”
我头脑飞速的思考,村支书到底想说什么?什么谶兆被证实了?难道儒瓦村里发生什么大事了吗?不就是我们五个人进入了废弃矿井么,哦,不对……我突然想起两个人来,不禁问:“是因为那天跟我们五个人一起下井的那两名死亡的村民向导么……”
说到这,村支书突然一扭头,表情沮丧得很,并连连叹气。我知道这两名无辜村民的死一定跟我们逃不了干系了。
村支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与两个村干对视了一下:“好吧,我跟你们实话实说吧……”
原来,昨天村支书说那两名村民死了,只是一时敷衍僵局,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那两名村民上了矿井后,一个受了重伤,一个却失踪了,当时上面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们在下面肯定是出事了,而那名受了重伤的村民向导更是直接说我们死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