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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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爱你

工作,求生存。

周小山辞了工作,生存受到威胁。他打算在国庆辞职,存些钱可以维持到考研结束。生活原本有变数,周小山没想到变数很快降临在他身上,提前让他去冲刺考研,生活就显得捉襟见肘。

晚上,枕头持续变形,被子缩成一团,床板咯吱作响……周小山绞尽脑汁,套用韩剧、美剧、港剧、国产剧等语气试演向家里要钱的话术与语气。拨出父亲的电话,赶紧挂掉,无数次的重复,还是没有勇气。万般无奈,周小山打通了二姐的电话,倒是二姐了解他的心意,没等他说,二姐提出给他汇去一些钱作为资助。周小山万分感激,房租、水费、电费、网费、菜价、米价、肉价、交通费等周小山精确计算后,打算搬入昌平一小区的地下室。

罗波回了家考公务员,蔡才把房子交换给房东专心上班,周小山是最后一个搬离宿舍。昔日,吵吵闹闹的宿舍,现今冷冷清清。

周小山收拾妥当行李,眼睛扫射了不到20平米的宿舍。汪翔铮的床留下几张破报纸;朱步奇凌乱的床板上,一双破袜子;蔡才的床留下算过账的草纸;罗波的一张上网卡掉在地上;侯东的床前贴着纸条:为财富奋斗。这个小空间,哭过,笑过,怒过,阳台依旧脏乱不堪。周小山亲吻着每个人睡过的床板。良久,周小山起身,拉着皮箱,锁上门,楼道里传来他走远的脚步声。

周小山的新家位于地下几丈或几十丈深,具体数字周小山无法获知,他每天从井盖大的口进入,如黄鼠狼般,下了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终于脚落平地。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时不时掉腿的凳子,这些是周小山新家的家具。面积大约11平米,关上门基本是封闭空间,唯一与外界保持联系的是一根看不出从哪里拉进房子的网线。地下室的格局与80年代的筒子楼相像,整日散发着一股腥味。厕所公用,洗澡每次5元,收费的方式是购卡、充值、刷卡。在这暗天无日的地方,引进先进的刷卡服务使周小山颇为吃惊。

少了工作的压迫,周小山一心用在了复习上。每周三天的时间安排,早晨八点起床,去图书馆阅读电影方面的书籍,直到晚上九点图书馆关门;十点,开始观看一部影片,然后睡觉。其它四天,早晨七点起床,去附近的学校上自习。早晨做英语试题,下午写剧本和影评,晚上做政治试题,如此日复一日。这些日子,苏若涵好像也从人间蒸发了,未和周小山联系,周小山也未主动联系她,周末的英语培训去年已经结束了。

“小山,你近来过的好吗?”这是周小山接通苏若涵电话,苏若涵问周小山的第一句话,语气满含关切与焦急。

“恩,你去了哪里?”

周小山对他的问话,脸红了,可惜说出的话不能收回。

“对不起,小山,消失这么长时间,我去了趟美国。”

“哦,外面挺好的。”

“华语青年影像论坛将要开幕,我们一起去看看。”

“是嘛,在哪里?”

“我去接你,你在哪里?”

“国图。”

“好的,我马上过去。”

周小山侧目看着正在开车的苏若涵,苏若涵似乎感觉到周小山的眼神。

“我有没有变化?”

“噢……更有女人味了。”

“嗨,这还是以前的那个周小山?”苏若涵羞涩中又带有得意。

“琳恩玛莲的歌曲你喜欢?”

“她是谁,没听过。”

“一位挪威的女歌手,她的歌带着一种淡淡地甜蜜,甜到忧伤。”

“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人。”

车内传出歌声。

“什么名字?”

“Maybe I will go。”

“琳恩玛莲的?”

“恩。”

周小山和苏若涵沉醉在歌手中。

北极圈内苍白倾斜的阳光,漫过清寒微风的山谷、常绿的寒带,茂密的丛林……挪威,遥远的国度,遥远到你脑海里只有这样一些旷远而模糊的图画,而没有关于它的任何具体的细节想像。但是,当Lene Marlin的声音飞过万里重洋传到我们耳际的时候,一切都释然了,却原来,这世界上所有的青春都是相同的,同样的欢乐,同样的落寞,同样的灿烂,同样的迷惘,也同样有属于自己的心中的未来……哪怕它是远在天涯的挪威,而Lene Marlin的声音表达了所有水样年华里孩子们对青春真实的思考与怀想。

华语青年影像论坛。

每个人都嘴上都说着梦想,镁光灯闪耀下,言辞煽情,透漏着一丝真诚。

周小山感觉到他的渺小,梦想的距离。苏若涵拉着周小山的手,随处走,随处看,好像全然不放在心上。但是,周小山怎么能知道苏若涵的心思。

周小山,苏若涵梦里已呼唤过多少次的名字,把你放在心上,默默的祈祷,泪水已变成雨水,早已轮回,不奢望轰轰烈烈,只盼爱一场,不奢望天长地久,只盼在身旁……有你,我即使遭遇万世轮回之苦,在苦海中我也微笑。

“我搬了地方。”苏若涵开车准备向周小山以前的地方驶去。

“哦,搬哪里了?”

“不远,你不用送我了。”

“为什么?”

“太麻烦你了,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嫌麻烦。”

“改天,我带你去,今天我还有点事。”

苏若涵盯着周小山眼睛看,周小山躲闪。

“好吧。”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苏若涵的车子,干脆、果断的停下。周小山下了车,苏若涵的车子开走,消失在街头。

周小山鼻子一酸。

“若涵,不能让你看我住的地方,那是我最后的自尊与角落。我知道你爱我,可是,我不敢,也不能接受你的爱,请您原谅我。”

周小山拖着沉重的腿,刚踏进“井盖口”一步。

“小山。”

周小山身子战栗,他知道后面是谁,他真的没勇气回头。

“你跟踪我?”

“我想看看你的住处。”

苏若涵拉着周小山的胳膊向“井盖口”走下去,借着微热、昏黄的灯光,周小山拉着苏若涵。

“哪个房间?”苏若涵问。

周小山偏头看苏若涵时,发现苏若涵早已泪流满面。也许泪水,是这个时刻俩人之间最好的交流。

周小山吸口气,鼓足了勇气。

“走廊尽头的那间就是。”

苏若涵的皮鞋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与地下室的氛围极不协调。苏若涵望着里简陋的房间,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出。

“你就住这里?!”苏若涵的这句话,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感叹,或者是自问。

周小山面对着墙壁站着,看不见他表情。

苏若涵从后面抱着周小山的腰。

“别哭了,再哭我的衣服又得洗了。”周小山转身对苏若涵说,脸上一丝苦笑。

苏若涵破涕为笑。

“懒虫!”

“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住在这里。”

“靠,这么霸道,不住这里,我住哪里?”

“咱俩合租。”

“我住在这里挺好。”

“挺好!哪里好?”

“安静。”

“你可真够乐观。”

“还行。”

“周小山!”苏若涵忽然歇斯底的喊。

周小山肉跳了一下,轻轻地问:“怎么了?”

“我爱你。”苏若涵眼睛直直地看着周小山。

周小山面色平静,好像早已知道。但他完全不知怎么去应答,能做的是傻傻地注视着苏若涵,不知如何是好?

“租两室,一人一室,房租我来付?”

周小山还是盯着苏若涵看,没有说话。

苏若涵摇了摇周小山。

“恩?”

“我们合租,好吗?”

“好。”周小山终于从嘴里挤出话。

苏若涵欣喜若狂,在地上转了两圈。

“我先回去安排,你先忍一晚。”苏若涵用手摸掉眼睑下的泪水。

艳阳高照,苏若涵眼前老觉得有黑点,开车前面是黑的,走路脚下是黑的,吃饭餐桌是黑的,看父亲脸是黑的,浴缸是黑的,床单是黑的……苏若涵第一次去地下室,出来后看什么总有那黑暗在环绕。看过了周小山的住处,苏若涵更加坚定要爱这个男人一辈子。

“爸爸,我想搬出去住?”

苏泽中看着女儿,好像不认识。

“真的。”苏若涵笑道。

“家里不是挺好?”

“我要像其他同龄人,独立生活。”

“你不要钱?”苏泽中说。

苏若涵,嘻嘻一笑:“钱当然要了,难道你叫我饿死。”

“你可知道,和你同龄的人,是自己养活自己?”

“我不但知道,而且我认识他们。”

“那你不是说要自己独立生活?”苏泽中狡猾一笑。

“你别嘲笑我,这次考试结束,我马上找工作,绝不要你一分钱。”

“还倔的不行,爸会给你一张卡,里面过一段时间存钱,够你花的。”

“那你同意我住外面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谢谢爸爸。”

“房子要不要我叫你给你找?”

“算了,还是我来找。”

“在外面注意安全。”

“好的。”苏若涵蹦跶着进了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苏若涵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北三环地段,通过中介在一小区一栋楼六层租了两室两厅一卫。苏若涵亲自跑商场、忙超市、逛五金市场买回装扮材料,忙碌到凌晨一点。苏若涵倒在床上,看着装扮一新的空间,脸上洋溢着幸福,好像一点也不累。

苏若涵第二天中午才起床,她发现昨晚竟然未脱衣服,倒床就睡着了。苏若涵一想到周小山要搬进了住,不由自主笑容绽放,从未感觉如此的开心与美好。

典雅、温馨、浪漫的空间。

苏若涵在周小山屋子的床上,放了公仔,并且墙上贴了她的海报。他准备拉周小山拍一套海报,贴在自己的房间。

周小山可以肆无忌惮去追求黄雪,对于苏若涵他居然不知该如何去爱。苏若涵严实的家势,高学历相对于他来说是无言的比较,这样注定在这场恋爱中周小山处于被动地位。他不是不爱苏若涵,只是不懂得如何去爱。

周小山从地下来搬到地上,阳光可爱,空气可爱,连路边的塑料袋也是可爱的。周小山眯着眼望着太阳。

苏若涵开车把周小山的破行李搬进了宽敞,明亮,温馨的大房子。周小山目瞪口呆,天旋地转地瞅着房子的一切,嘴始终没有合拢上。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房子,只是不相信自己居然搬到这里住,而且在北京有了这么大的空间。

钱,真好东西。

周小山第一次相信这句话。

周小山看房间,苏若涵看周小山,空气里弥漫着幸福,空气欢畅。

“若涵,厨房也收拾好了?”

周小山摸着明晃晃的菜刀。

“哎呦,你连厨房用品也买了,看来你是厨艺高手!”

“噢……”苏若涵呜呜啦啦。

“鸡蛋,我都煎不了,还高手!”苏若涵心里嘀咕:“不行,我得买本菜谱学学,不能让他笑话。”

“别看了,出去给你做套海报。”

“没必要,多浪费钱。”

“费话真多,以后小事听我的,大事共同商量。”

苏若涵又说:“以后,我随时能进你房间,你进我房间得经过我同意,有意见吗?”

“霸王条款,你这跟‘离开柜台概不负责’有什么区别,咱不能欺负弱势群体。”周小山争辩。

“道理还蛮一套一套。”苏若涵故意一副霸道的架势。

苏若涵胳膊套住周小山的胳膊,头靠在周小山胸膛,喃喃说:“小山,我开玩笑,我要一辈子的爱你,怎么会欺负你?”

周小山手轻抚着苏若涵的长发,心里的闸阀,哐当打开,潮水如野兽般冲开阀门,奔涌而出。

周小山抱着苏若涵。

“好了,我们出去。”周小山说。

“恩。”

苏若涵离开周小山怀抱,猛然想到了什么。

“不行,我洗个澡先。”

一股风跑进了洗澡间。

周小山,捏捏沙发,摸摸茶几,拍拍电冰箱、拉开大衣柜……这里与暗天无日的地下室简直是两个世界,甚至空气也不一样。

拉开落地窗帘,推开玻璃,视野辽阔,微风轻轻拂面,无比的惬意与舒畅。周小山像做梦,想不到与苏若涵住在一起。洗澡间传来流水的声音,周小山忽然觉得生活原来可以过的很有趣味。

苏若涵裹着浴巾出来,湿润的头发,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她比雪莲更动人。周小山目瞪口呆盯着苏若涵看,苏若涵脸微红。

“看够了吗?”苏若涵边说边走进房间,闭上门,不一会儿换了衣服出来。

阳关灿烂。

周小山和苏若涵不知什么时候手已拉在一起,谁先拉了谁的手,无从知道俩人若无其事,不时说拉扯一句话,谁也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女孩毫无顾忌地弹吉他,声音从麦克风里传出,在地下道里显得更加嘹亮与动听。

过马路,红灯,匆忙的人们,焦急地等待。

绿灯。

周小山和苏若涵过马路。忽然听见汽车发动机声音放大,一辆路虎向周小山开来,瞬间便要撞上。周小山猛然被人推出,倒在人行道上。他发现路虎车撞到了苏若涵。

若涵救了我。

周小山扑过去,苏若涵嘴里不断往出冒血,他抱住苏若涵的身子,手不停的颤抖,脑子空空如也。

“小山……”苏若涵微弱的声音。

“若涵,我在。”周小山紧张而扭曲。

“爱……上……你,我……不,不后悔,你……爱,爱……我吗?”

“我爱!我爱!我爱!”周小山泣不成声。

苏若涵嘴里又汩汩溢出血泡,脸上微笑,后来,胳膊慢慢垂下,好像没有气息。殷红的血染红了地面,人们已围城一大圈。

周小山手上沾满了血,他仰望着人头,议论的、说笑的、无表情的、正往圈里挤的……男女老幼两只眼睛都放着光芒。周小山冷冷地看着这些人,似乎全是一堆骷髅。

周小山从兜里摸出电话,拨打了120急救。

一个熟悉的影子蹲下了。

陈辉看到苏若涵和周小山甜蜜的样子,怒火中烧,刚才打算撞周小山,没想到苏若涵拉开周小山。等陈辉看清楚时,为时已晚,来不及刹车。陈辉凄凄哀哀,吓的满头是汗,眼角里早已眼泪汪汪。

周小山死灰的眼神,抬起脚,狠狠踢向跪在地上的陈辉,陈辉冷不防,倒在地上。

救护车还好,及时赶来,苏若涵被送往医院,周小山顾不上其它,跟在去了医院。

死亡。

数小时的抢救,没能挽回苏若涵的生命。

苏泽中早早到了门口,来来回回踱步,当听到苏若涵抢救无效,已经死亡。他身子僵在急救室门口,足足有半个钟头,周小山也呆呆地靠墙坐在地上。苏泽中回过神,拉起周小山狂打,周小山蜷缩在墙角,任由苏泽中拳脚相加。

苏泽中安顿了苏若涵的后事,顷刻间似乎老了很多,头发也白了。

陈辉好像从世界消失了,苏泽中起诉陈辉,暂时无法开庭。苏陈两家几十年的关系也宣告破裂。

房间每处个角落散发着苏若涵的气味,带着一丝丝的暖,周小山感觉苏若涵的影子始终在自己右边,不离不弃,眼睛含情脉脉看着自己。

周小山睡在苏若涵的床上,桌子上摆放着她的照片使整个屋子好像都愉快起来。

深夜,周小山睁大眼睛,眼泪簌簌滚下,枕巾已经湿透。

几个月过去。

十二月,发生了很多事情。

陈辉始终没见到人,从苏若涵的离去,苏泽中好像一天比一天老,满脸的愤怒似乎无处发泄,他想到了周小山,其实周小山一直都觉得自己应该承担一切,没有他,苏若涵就不会死。他没有勇气去死,把自责与悲痛沉在心底,自哀自怨。

白天狂风东南西北胡扯乱撕,这会如睡熟的婴儿。街道上的霓虹灯如水冲洗过一样,天空开始漂着零星的雪,倘若你把手露在外面,不一会儿就缩回来。下班高峰期已过,平日拥挤的公交车里也显得格外冷清,忽然哧哧停住,从里面下来一两个人。下车的人们裹紧衣服,匆匆赶回自己的小窝,不时有私家车呼啸而过。

周小山俨然一副游荡已久的野鬼形象,乱糟糟的头发使人联想到鸡屁股,身上挂着一件薄外套,目光呆滞地游走在大街上。突然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一声尖叫急停在他的身旁,从车里下来三位黑色羽绒服的彪形大汉。上前架住周小山往街的角落走去,随后只听见劈里啪啦,这场面颇似一群人踩一只奄奄一息的老鼠。一串鞭炮的时间,大汉们才从街的角落出来昂首阔步地上了车。角落在路灯余光的散射下显得更清静,灯光形成的圆柱里雪花密起来。

咯吱咯吱的踏雪声由远及近。

“今晚这雪下的跟女人尿尿!”一身脏兮兮的迷彩服,安全帽扣在脑袋上,走八字步的中年人一边说话一边停下来用手捂着点烟。

同样着装的蟹壳脸问说“这怎么说?”

“你不知道?”八字步鄙夷的深情,继续走路。“开始慢,有时还没有,后来畅快起来,典型的老太婆和小础女撒尿。”

蟹壳脸神往地盯着八字步看,八字步脸上流淌着得意继续道“这下你知道础女和老妇女的尿尿有啥区别了吧?”

“噢……还是三哥牛B。”蟹壳脸笑容慢慢散开,大笑起来。

两人走远,隐约传来“三哥今晚还是去老地方洗头,绝对安全,我请客!”

周小山蜷缩在街道角落,鸟瞰好像被太阳暴晒之后翻肚子的毛毛虫。刚才的说话声钻进他的耳朵,唤醒昏迷的脑袋,身子蠕动了一下,挣扎着爬起来,身上的雪随着周小山起身滑落在地。耷拉着头,国字形脸被凝固的血涂染,一瘸一拐颠簸着逐渐消失在街头,脚踏在雪上留下一串颇富诗意的画面。

苏泽中一个人死气沉沉地吃着饭,忽然门铃欢唱起来,缓和了这让人窒息的氛围。苏泽中在铃声忽然响起的同时腰往上提了一下,等听到保姆的脚步声才上半身才慢慢放松。

“哎!苏老板不在。”苏泽中听到保姆的阻拦声。

没等苏泽中反应过来,周小山硬闯进来,扑通一下跪在苏泽中前,头碰在木地板上,连续三声闷响。抬起头时脸上俩汩清澈的泪流到嘴角道:“爸,我以后就为涵儿活着。”刚起身,苏泽中上前狠狠地一脚蹬在周小山肚子上。周小山一个趔趄右手捂肚子坐在地上,脸抽搐,费力地站起来,向苏泽中深深地鞠了躬,扶着墙走了出去。眼前的一切发生发生的那么突然好像演电影,苏泽中已经痴癫地投入到角色的内心。

苏泽中,这会应该叫他疯牛。疯牛进了客厅,东撞西碰,室内的花瓶,镜子,茶几,电视等等全都干脆地碎在地上。疯牛绕客厅跑来几十圈,几乎一切陈列叫他踏平,牛的力气再大也有疲倦之时。疯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干瘪的脸,身体就如泄气的气球,一下子疲软。保姆惊恐的眼神从厨房门缝射出。

列车奔驰在中原大地,原野上已经绿成一片。车厢里人声嘈杂,泡面味,脚臭味以及不知名的气体味混合,周小山对声音和气味毫不关心,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列车进入巴蜀之地,穿山洞,过河流,逐渐消失在群山环抱的远方变成一个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