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的人、物、事令周小山悲伤不已,那天晚上梦想之后,他大哭了一场。从此,他在也没有做梦,也没有见到那片茫茫的森林。
年后,侯东和赵淑言的婚礼在香格里拉大酒店举行。令侯东吃惊的是,在举行婚礼前一周,赵淑言告诉了侯东,苏若涵是他表姐,她家和苏泽中共同拥有一家上市集团。那就意味着侯东脱了贫。侯东欢天喜地,宛如平白无故捡了一大元宝。
随之,侯东上周也搬出了宿舍,搬入了赵淑言早已准备好的豪华婚房。临走前,侯东请其余五人吃了饭,也算是对这段日子的一个总结。
“下周六,你们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侯东端起酒杯。
侯东又叮嘱:“婚礼那天你们来,千万别送礼金,送了,我也不收。”
六人酒杯相碰,是高兴,是难过,也只有每个人心里清楚。
“侯东,祝你走入幸福的婚姻殿堂,我们喝一下。”朱步奇举起酒杯。
“谢谢,喝!小山倒满。”侯东指着自己的杯子。
朱步奇官司缠身,比起春节前他好像轻松许多,虽然再次的开庭遥遥无期。
酒入肚肠侯东说:“步奇,我知道你心烦,有什么事直说,我尽力而为。”
“其实,我也想开了,大不了陪些钱。”朱步奇无所谓地说。
“小东,咱们还没喝过酒,我敬你一杯。”汪翔铮端着酒站起来。
“不用客气,还是坐下喝。”侯东说。
“好,祝你早生贵子,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汪翔铮坐下。
“谢谢,说那里话,怎么会忘记兄弟们。”
各自夹着菜,筷子碰碗的声音。
“大家哭丧着脸干嘛,来,我跟猴子喝杯。”蔡才嬉皮笑脸。
“是啊,侯东找到好的归宿我们应该高兴。”汪翔铮附和。
罗波忽然也举起酒杯说:“我平时不爱说话,跟哥们沟通少,来,我也祝侯东幸福。”
“谢谢,谢谢。”
“小山,该你了,罗波也祝福了小东。”汪翔铮说。
周小山看起来心事重重。
“猴子,祝你一生幸福。”周小山站了起来。
侯东也站起来拍了拍周小山的肩膀,周小山和侯东一口喝下去。六人吵吵闹闹,最后终于散了场,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赵淑言开奥迪A6接走了侯东。侯东走后,周小山心里总是空空的,话语也少了,周小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越来越容易动情,感情越来越脆弱。
在公司,周小山见到了杜薇雅,杜薇雅对待他的态度没有以前热情,遇到工作上的事才跟周小山说两句话。周小山一直想找机会跟杜薇雅聊聊,但是杜薇雅好像故意躲着他。唐琪一直在外出差,周小山倒落个清静。周小山把所有的情绪发泄书本上,他每天下班去图书馆看书,然后回到宿舍看影片,早晨早起背诵英文单字,他的世界缩小起来。
周小山从图书馆回到宿舍。
汪翔铮和蔡才正讨论侯东的婚礼应送多钱红包。罗波起床准备到网吧去,朱步奇带着耳机听歌。
“送礼金,我们包多少?。”汪翔铮说。
“现在北京结婚,不知流下送多钱,还是根据个人情况送。”朱步奇虽然戴着耳机,又接着说:“侯东,那天不是说不要我们的礼金?”
“人家只是嘴上客气一下,你真信?”汪翔铮说。
朱步奇楞了一会说:“小山,侯东的婚礼我不去了,麻烦你把我的礼金带给他,到时候你说我有事,去不了。”
“哦。”周小山淡淡地说。
“你不去?”蔡才惊讶,又接着说:“应该包多少礼金?”
“我这有个标准是去年的,关于北京普通白领标准:
死党:600—1000+礼物好朋友:600—800+礼物朋友:200—600同事:200。
“哦,是根据朋友的亲疏关系来给礼金,小山,你送多少?”
“300元。”周小山说。
汪翔铮和蔡才脸上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步奇,你不去婚礼,准备……”
朱步奇打断汪翔铮的话:“再说,我没想好。”
准备出门的罗波,静静听着。
“小山,我也不去侯东的婚礼了,我没多少钱,就100元。”罗波递过100元,然后出门了。
周小山从背包里拿出五个红纸包。
给了汪翔铮、蔡才、朱步奇。
“我顺便买的。”
“谢谢。”汪翔铮说。
周小山把300元装了进去,用另一个红包把罗波的100元装了进去,朱步奇也装了钱,至于多少只有他知道。
“是不是要在红包上写名字?”汪翔铮说。
没有人回应汪翔铮的问话。
汪翔铮和蔡才,各自往红包里装了多少钱,只有他们心里清楚。周小山刚启动开电脑,苏若涵打来电话。
晚上,无风。
周小山坐在副驾驶座上。
“明天是侯东和淑言的婚礼,给你看衣服去。”苏若涵瞅着周小山说。
“不用了,我穿平时的衣服就行。”
“那怎么能行?”
“没事,你不用说服我了。”周小山对苏若涵说。
苏若涵与周小山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多多少少了解周小山的脾气,也不在打算劝说。
“陪我去看看礼服,怎么样?”
周小山点点头。
商厦闷热,暖气开过头。从商厦的一层逛到六层,苏若涵像纸蝴蝶飞扑于各店面,周小山一看见能坐的地方屁股便黏上去。苏若涵偷偷瞄了周小山一眼,幸福地笑了。
周小山终于忍不住问:“还没挑到合适的?”
“恩,合适的很少。”
周小山瞧着衣服的价格早已麻木,最便宜的也要一千多的。
“这里的衣服够贵,你那礼服基本上穿一次划算?”
“这是你不懂了,女人美丽就是那一瞬间。”
“有点浪费。”
苏若涵竟然同意了周小山的话。
“也是,挺浪费,我们不买了。”
周小山将信将疑被苏若涵拉出了商厦。
“时间不早了,要不然回?”周小山征询苏若涵的意见。
“好,我送你。”苏若涵上了车,像是花蔫了。
周小山本来有好多话问苏若涵,还是把话咽下去。对苏若涵的感情,他越来越模糊,黄雪似乎已成为遥远的回忆,但每每想起心还是很痛。
周小山想问苏若涵,她父亲包养了黄雪是不是?她家是不是很有钱?她为什么要跟他走的近?周小山感觉从未有过的累,回到宿舍倒头便睡了。
侯东和赵淑言的婚礼很盛大,令许多参加婚礼的人非常意外又兴奋的是,婚礼请来了国内二线的明星到场祝贺,掀起了婚礼的高潮。侯东的朋友被安排在不起眼的角落,周小山坐在了这个角落。汪翔铮和蔡才聊的火热。婚礼空隙期间,苏若涵悄无声息跑来,令周小山大跌眼镜的苏若涵居然着装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丝袜和红色羽绒服。
苏若涵笑嘻嘻坐在周小山旁边。
“哦,这是我两个舍友,汪翔铮和蔡才。”周小山给苏若涵介绍。
“你好,我是今天新娘子的表姐。”苏若涵大不咧咧。
汪翔铮和蔡才合声说:“您好,您好。”
苏若涵好像对汪翔铮和蔡才没兴趣。
“我漂亮不?”苏若涵悄声问。
“漂亮!”
“骗人。”
“你表妹大婚,你居然穿的这么随意。”
“她大婚又不是我大婚。”
“你这随意的有点过火。”
“你看你,不也是牛仔裤和棉夹克。”
“赵淑言又不是我表妹。”
赵淑言挽着侯东的胳膊,向来宾热情的打招呼。周小山在人与人的缝隙看到了黄雪熟悉的身影。周小山不由自主站起来,果然是黄雪,黄雪一袭黄色的礼服,看上去典雅,贵气。
“甭瞅了,她不喜欢你。”苏若涵眼神忧怨。
“她喜欢你父亲。”周小山坐下,似乎有意让苏若涵难堪。
“哈哈,我将来有这么个漂亮、年轻的后妈也好。”苏若涵竟无所谓的样子。
周小山原以为苏若涵对父亲包养了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女人,毫不知情,当她听后,一定怒气冲冲去当面质问父亲。不料,苏若涵通情达理,不但不反对,反而听说话的语气,好像很支持。这与周小山以往的所知完全相反,周小山困惑地注视着苏若涵。
黄雪挽着苏泽中的胳膊,显得落落大方,谈吐自如。陈辉身着黑色礼服向苏若涵和周小山这边走来。
“跟屁虫来了。”苏若涵翻白眼。
“周先生也来了,您好。”
“您好,陈先生。”周小山冷冷回应。
“你错了,人家现在是陈副总,国内着名通信集团的副总。”
“果然是年轻有为。”甜甜的声音,黄雪不知何时也走来。
周小山站了起来,局促的手不知往何处安放。
“周小山!好久不见,您好。”黄雪纯熟的客套辞令,周小山只能接招。
“是啊,好久不见。”周小山苦笑。
“陈总,您好,今天蛮帅的。”黄雪把以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黄小姐也蕙质兰心,艳压新娘子。”
“陈总,真会说话。”
“若涵,我找你大半天,原来你躲在这里。”黄雪说着话,已挨着黄雪坐下。
“没躲了,很无聊,四处晃悠呗。”苏若涵无所谓。
“走了,坐着干嘛,今天来了好多各行业有名气的人,我们去见见他们。”黄雪拉着苏若涵胳膊。
“坐这里不是挺好的。”苏若涵极不情愿。
“走了,走了。”黄雪拉起苏若涵。
苏若涵只好起身,向周小山、汪翔铮、蔡才告别。陈辉站了一会,也无聊地走了,好比一条大黄狗抢食不成,败兴而归。看着穿梭于人群的黄雪,周小山一副闷闷不乐神情。
“小山,你可真够花的,身边有一个貌美如仙,家世豪华的苏若涵。还惦记那位黄衣仙子,盗版商也没你这么贪。”汪翔铮半说半开玩笑。
“你丫,能闭上你的臭嘴嘛!”周小山面有怒色。
蔡才拍了一下汪翔铮,汪翔铮耸耸肩,跟蔡才又讨论新买的手机。
婚礼主持人开始煽情点火。
周小山对蔡才说:“一会新郎和新娘到我们这桌敬酒,你把我、步奇、罗波的礼金交给侯东。他要问起,你说我身体不舒服先回了。”
“人来了,再撑会。”蔡才劝道。
“算了,你给侯东说声。”
周小山把三个红包给了蔡才,出了酒店。酒店门口,名车如林,奥迪A6在里面仅仅算是一般车。
周小山叹息一声。中午,白花花的太阳光,像旧了的棉花没有一丝暖意。
周小山眯眼看了一会太阳。
“小山,小山。”苏若涵从酒店的大厅跑出来。
周小山转身盯着跑过来的苏若涵。
“你喜欢我?”周小山直直问。
苏若涵楞了一阵:“是,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
“你看上我啥了?”周小山语气冰冷。
“我也不知,反正一天见不到你,心里就空空的。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你家世显赫,财力雄厚,你不怕我骗你钱财。”
“你不是那种人。”
“人往往会看走眼。”
“你不是,我看的出。”
“我给不了你什么东西,你趁早放弃。”
“我不要任何东西,只要你爱我,对我好。”
“如果我不爱你呢?”
“我会追你,等到你爱我的那天。”
“你太傻。”
“我只在你面前傻。”
“何必?”
“因为爱情。”
“现在这世道,谈爱被人嘲笑。”
“我不怕嘲笑。”
“我们差距太大,地位悬殊,不会幸福的。”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周小山默然,眼睛对着苏若涵的眼睛。
“你能喜欢我,我很感激,你能给我时间考虑吗?”
“恩,我等你,我相信真爱。”
“你进去,你爸爸看不到你,会急的,我回宿舍了。”
周小山转身,逐渐消失在街头,苏若涵远望周小山的背影,眼里尽是温柔。
今晚,苏若涵的着装,周小山能看到出,这是苏若涵不愿与他有太大的距离,衣服可以低调,心与心的距离却不能忽略。
五一劳动节过后的第二天,朱步奇收到法院再次开庭的通知。媒体对此报道的热度大减,近来有件更轰动的新闻占据各大媒体的头条。当时义愤填膺的人们,气全出在现在的头条上,大约分不出多余的精力。
老太婆的的确确是摔倒了,宛如小孩子走路摔倒,起来哭着闹着用小手拍打父母,为了安慰孩子,父母用力在地上狠狠踩几下,然后说:“踩,你个大混蛋,把我宝贝绊倒。”老太婆家人哭天喊地,奔走相告。老年人为社会做了一辈子贡献,要使没老人们,哪有你们年轻人的今天?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没礼貌。一代不如一代。还是过去好。
朱步奇承认了老人是他撞的,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证明清白,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他正常的生活持续。法庭宣判,朱步奇赔偿老人14891.23元医药费,再加精神损失费354.65元。听到这个赔偿数字,周小山苦苦思索,几月下来还没弄清楚这数字是如何算出来的。
案子宣判的第三天,朱步奇告诉蔡才他搬回学校住了。说走就走,朱步奇结算了水电煤气网费和房费。一个青春活泼的小伙子,话少了,对周围事情的关注热情也大减。用周小山的话说,朱步奇的现状好比沾染了忄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