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阳光散满办公室,有人说女人的年龄越大,口唇膏的颜色会涂的越来越深,而杜薇雅一开始使用涂口唇膏就喜欢深色的。这会她端坐在电脑前,拿着精致的小镜子观赏着涂的效果。周小山气喘吁吁,挎单肩包跑进办公室,俩人眼睛对视,然后同时偏过头,不看对方的脸。杜薇雅捣鼓补妆的东西,故意弄出点响声,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你今天又迟到了。”
“啊!不会吧,我跑的挺快。”周小山说着话,准备打开电脑。
“八点三十一分,你迟到了一分钟。”
“靠,刘妈来视察了吗?”
杜薇雅轻松一笑:“没有啦,看你那胆小样。”
周小山假装憨憨一笑,忽然严肃起来说:“早晨起来怎么不叫我?”
杜薇雅做个鬼脸说:“那破宾馆连洗脸的地方都没,我回了趟住的地方。”
周小山又说:“宾馆床头的钱是你放的?”
杜薇雅点了点头。
周小山说:“不是说好住宿费由我付?”
杜薇雅有点生气地说:“别啰嗦了。”
“昨晚……”周小山眼里透出一点温柔。
杜薇雅抢着说:“周小山你别妄想,我可不做你女朋友。昨晚,是我想找个人陪陪。”
周小山张嘴要说话,忽然李文元飘进办公室,侦查了20平方米的办公室,眼光落在周小山的电脑上,给周小山一个厌恶的表情,双手插在兜里,准备好架势开始说话:“周小山,你怎么天天迟到?”
周小山惊奇李文远怎么知道他迟到了,难道是薇雅告诉他或刘妈在他来之前上来过。但杜薇雅刚说了刘妈没来,怎么回事?不管了给他个死不认账。
“为什么不说话,心虚了?”
周小山陪笑道:“没有了,我今天没迟到。”
周小山从李文远脸上看出了“罪证确凿”的意思,心里更虚。
“真的?”李文远问。
周小山无论如何,今天觉得李文远很装逼,心一硬,无声的骂了起来,然后说:“李经理,你有话直说?”
李文远说:“你说你没迟到,那电脑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开?”
周小山恍然大悟,刚忙着跟杜薇雅说话,忘了开电脑。
“经理,周小山的电脑刚死机了。”杜薇雅诚恳地说。
李文远盯着周小山看,好像周小山脸上有金库似的。周小山两手一摊,假装轻松的样子说:“是啊,公司的电脑太旧了,老出问题。”
有了杜薇雅的帮忙,李文远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搜集证据来揭穿周小山的谎言。
“杜薇雅,你别护着他,我们做事得对得起良心。”
周小山和杜薇雅同时明白,李文远又要上纲上线,用道德舆论压迫杜薇雅。听了李文远正义凛然的话,杜薇雅似乎真要做一个毫无良心的人。他们俩明白,不能再反驳这位正义李经理,要不然要听他说一早晨,因此周小山和杜薇雅各忙各的,不再说话。
李文远看俩人沉默以为他的话凑效,心里乐的开花。还想再说几句,脑子灵光一闪忘记一件大事。李文远、周小山和杜薇雅三人说话,出招拆招,根本没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一人。
李文远转身客气地说:“你进来吧。”
在周小山眼里这份客气里有九成是假的。
李文远提高声音说:“今天我们来了位新同事,唐琪。”
那个叫唐琪的走上前与周小山、杜薇雅客气、恭敬地握了手。李文远手插在兜里,在办公室跺着步。
李文远说:“唐琪,大概介绍一下你。”
唐琪显得很有礼貌地说:“我去年大学毕业,专业是计算机。惭愧,毕业后一直做销售,还算有些客户资源,以后大家一起工作,还请多多关照。”
李文远指着空的桌子:“你以后就坐这里,一会给你搬台电脑,我先下去了,有事找我谈。”
李文远离开了办公室,周小山感觉室内的压力猛然减轻许多,三人一会热聊起来。
中午吃饭,杜薇雅偷偷告诉周小山,昨晚的事别放在心上,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原本什么也没发生。周小山看杜薇雅不在意,自己也就不便再说什么。
昨晚,杜薇雅跟苏泽中准备去香格里拉酒店开房,偶然碰到周小山与黄雪。杜薇雅鼓足勇气上前跟周小山打招呼。后来,又跟苏泽中去酒店,她向苏泽中撒谎说家里有急事,答应下次不收苏泽中的钱。苏泽中对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子百依百顺,向杜薇雅说:“没事,我等你。”杜薇雅感激苏泽中的大人大量,撒娇地在苏泽中脸上连续亲了几口。然后,小跑去追周小山杜薇雅和周小山成为同事的第一天,那时周小山刚从大学毕业,浑身上下透露着单纯与质朴。杜薇雅第一眼看到周小山就喜欢上了他,这种喜欢只能在空虚的时候想想。杜薇雅知道自己爱慕虚荣,喜欢高级的化妆品,渴望名牌的衣服,贪恋法国的香水,爱慕LV包包等等奢侈品都是她追求的。她需要的这些东西周小山给不了,每月自己的那点工资连房租也不够交,她只有想办法弄到钱才能感觉到安全。她深谙女人的底牌——女人自身,女人的身体和美貌足以对男人造成杀伤,这也是千百年来颠扑不破的真理。她理所当然的锁定有权人,有钱人。她有个原则,从来不跟同一位顾客做第二次交易,因此惹的许多顾客一再二,再二三要纠缠。更简单地说她做了小姐,做一次收一次钱。
但是她认为自己与一般概念上的小姐有区别:
首先,她做自己的主,不受任何人控制,想做就做,想歇就歇。
其次,她的顾客定位于有钱和有权的人,不是什么人给钱她就做,她得考察顾客的身份,产业,固定资产等硬件条件。
再次,她身价特高,因为她有这个资本。
最后,她平时的职业是白领。
尽管她毕业一所不知名的大学,如果靠专业谋生,真不知道哪家公司能让她活的滋润。之所以进创大科技上班,也算是一种伪装,或者说是一种身份代表——白领,白领的身份也满足了顾客们的心理欲望。因此,在有钱有势的男人圈里流传着杜薇雅的传说,一个神秘高贵的女孩。杜薇雅不认为自己高贵,而是她懂得男人们喜好。神秘的女人,自重的女人,美丽的女人都能勾起男人们的探索欲,每当男人们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她已离去,余香犹在,床已冰冷使得男人们神魂颠倒,总想解开这神秘的面纱……。苏泽中是通过一家矿业的老总认识了杜薇雅,当然这事千万不能让她的宝贝女儿苏若涵知道。
对于周小山,她能触摸到他的善良、责任、单纯、桀骜不驯的一面,但同时也摸到他懦弱、固执、死板、怕事、挑剔的另一面。杜薇雅总觉得他身上有股力量在吸引着她,说不清道不明。她当然没指望甚至根本没有想过他们彼此相爱,结为伉俪,白头偕老,只是偶尔想想周小山。昨晚,她看到周小山跟黄雪在一起,这令一向淡定的她,有点慌乱,几乎想跟他发生关系;但是她还是控制住了,借月经之事拒绝;她怕跟周小山发生关系后,心中仅有的美好荡然无存。她每次穿名牌的衣服、首饰、包包,周小山竟然也以工资的水平衡量她的穿戴,说是山寨的,对此她却不去强辩,殊不知她有另一面的生活。
杜薇雅有事向李文远请假提前走了,剩下周小山与唐琪在办公室闲扯,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
周小山的住处到公司需要用到两种交通工具,城市地铁和公共汽车。下班,先公交后地铁,上班,先地铁后公交。这会他下班,很幸运抢到靠车门的位置。一年365天,北京的地铁和公交好像永远是拥挤的,一通排山倒海的人潮,周小山屁股还没坐热,一位头发花白,一脸老年斑的老人神奇地从人群冒出,站在周小山前。周小山旁边两个座位,一位是涂脂抹粉堪比红灯区的中年妇女,两耳塞着耳机,眼睛眨巴眨巴冷视着老人;另一位是二十多岁的长发女子,带着装饰性的眼镜框,单手灵活地把玩着手机。周小山左瞧瞧右望望,没有人要让座的意思。旁边两位女士见了老人,立马休眠,睡意浓的比车上的气味还浓。公交车开动,老人站立不稳,周小山实在不好意思假寐,只好站起来,老人一生不吭的坐了上去。周小山不想跟老人脸对脸,就转身站在另一边。
周小山肩上挎的包包已经是第三个,前两个因挤车时光荣牺牲。今天背的包包也被挤的皱巴巴,售票员尖利的报站声被一波一波的人群发出的嗡嗡声淹没,每到一站,人们疯狂地推拉拖拽,要下车的人下不去,要上车的人上不来,你叫我嚷,乱成一锅粥,纽扣掉了,眼镜碎了……周小山在这锅粥里活着下了车。当他踏进宿舍时,难得见室友们都在,平时要凑够六人可有些难度。其他五人见周小山回来,跟他打招呼,周小山也笑嘻嘻回应。
除过周小山和侯东,其它四人为罗波,蔡才,汪翔铮、朱步奇。
罗波,男,24岁,待业,家乡浙江,最喜欢玩网络游戏,他的世界就是网络。罗波今年刚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至于学什么专业,他从未向人提起,因此大家不得而知。今年7月初入住,他的行李简单,就一床铺盖,两身衣服,再无其它东西。平时也不急于投简历,找工作,夜出昼伏,夜里去网吧通宵,白天闷头大睡,日复一日。周小山想不通,他如此沉迷网络,为何不买台电脑,每天去网吧,得花去多少钱?罗波少言寡语,每次晚上出去时跟大家说几句话,便遁入网吧。因此,他的存在感被其它几人忽略。
蔡才,男,28岁,建筑设计师兼职二房东,家乡哈尔滨,最喜欢炒股票,据说毕业于哈尔滨着名的工业大学。蔡才在一家外企做建筑设计师,又兼职打理两处的房子出租。按理说,蔡才完全可以租得起,独立的一室,但他似乎对住的环境要求不高,也住在大家当中。据估计,蔡才是他们六人中最有钱的一位,但他从来舍不得花钱,为了节约,一周最起码有三天啃馒头,令人奇怪的是,他炒股从来不吝啬投钱。蔡才的口头禅是交房租,大家听惯了,每月交房租时总要拖一拖,他念叨一番也就过了。
汪翔铮,男,32岁,培训师,家乡内蒙古,离过婚,最喜欢说教。听汪翔铮说以前在北京他有70多平米的房子,离婚时给了前妻。他行李一大堆,锅碗瓢盆,特别讲究生活品味。你要给诉个苦,他从社会学,心理学,经济学,历史学、哲学全方面给你剖析,直到你脑袋发胀,耳朵起茧,口吐白沫,他还再粘着你说。如果世间有一种办法杀人不受法律制裁的话,就是他的办法:说死你!他的口头禅是善待自己。
朱步奇,男,26岁,在读研究生,家乡湖南,最喜欢评论女人。朱步奇今年读研三,他说非常讨厌住在学校,所以就搬了出来。平日比较悠闲,大多时候呆在宿舍网聊,他每次出去,进门第一句:我靠,今天在公交车上碰见一个漂亮的妹妹,那屁股……他下载了一些日本女优视频,慷慨地分享给大家看,并且对女优评头论足,这个胖了那个瘦了等等,而且形成一整套一家之言的理论体系。
周小山进了门,朱步奇乐的脸上开了花说:“这不是小山嘛,我告你今天我在公交站等车时,看到一个大美女,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七,黑色丝袜,********,太诱惑了。”
周小山凑上前迎合道:“真的!那你问她要电话了吗?”
朱步奇:“本来想要,没想到他有男朋友在旁边。”
“是不敢要吧!”侯东正看书插了一句。
“切,有什么不敢,关键是他男朋友在旁。”朱步奇激动地站起来。
“人家有男朋友,这样不好。”汪翔铮说。
“这个月的水电费该交了。”
大家用屁股也能听出来这是谁在说话。
“这么不是日期还没到嘛!”侯东说。
蔡才正统计账单,嘿嘿一笑:“今天28号,30号马上就到。”
侯东也是嘿嘿一笑:“你真是个守财奴。”
蔡才低头又算账了,笑着摇摇头。
“这月水电费每人多钱?”罗波忽然说话。
“哦,跟上个月一样。”蔡才客气地回答。
大家各忙各的,过了一会,朱步奇说:“大家玩会三国杀,怎么样?”
周小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说:“好啊。”
其他人没说话,一般这种情况代表都同意了。朱步奇吆喝着,六人围成一圈,口沫星子乱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