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网络游戏的骤然升让很多网络公司措手不及,这个市场几乎是在一夜间成长起来的,敢于尝螃蟹者已经盈利了。网络游戏《万王之王》在当时,总注册人数已有50万人,高峰期在线人数达16万多,每张18元的月卡,每月的销量都在10万以上。《笑傲江湖之-精忠报国》也有150万名的注册用户,付费会员超过5万名,注册用户每日以1万人、付费会员以日均500人的速度稳定成长。
跟丁磊合作的《石器时代》的经营业绩更是令人咋舌,包含一个月免费账号,售价20元左右的客户安装软件已经售出50多万套。
这一年里,在投资市场,尽管科技股因为美国经济降温而疲软,但是,游戏股仍然大涨。游戏软件股如Activision,THQ,The 3DO,Midway Games的市值已涨了超过一倍,甚至两倍,这些都是得益于付费网络游戏已经成为普遍接受的游戏规则。
在中国, CNNIC的最新统计表明,2690万用户中近20%在常用的网络功能中选择“游戏娱乐”,国内付费网络游戏玩家已经超过50万人,2001年底预计将达到100万人,一个巨大的市场开始摆在网络公司的面前了。
这时候,尽管短信和网游同时进入丁磊的视野,但在他看来,处于一个盗版和山寨泛滥的国度里,网络游戏更是“吸金”的好项目。
于是,丁磊决定挥师杀入这个市场。
丁磊去书店狂买关于marketing 的书,跑去网吧和二三级城市调研,先搞清楚中国市场需要什么产品。
接着,丁磊决定跟石器时代合作。随后,丁磊看到Sony 和美国的EA 公司开发出图形网游,他也想代理,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结果他吃了闭门羹。
丁磊只好用30万美元收购了国内第一个开放式的图形MUD 引擎的广州天夏科技有限公司,并以这家公司研发团队为核心,开发了中国网游史上最成功的产品-《大话西游》系列,这个跟当时各大公司以代理韩国游戏、美国游戏有点不同,网易拥有全部知识产权。
《大话西游》推出来的时候,产品经理询问丁磊如何定价,到底是3毛钱一小时,还是4毛钱一小时?丁磊心中也没数,他去请教段永平,段永平告诉他:
“当然是4毛钱,既然都来玩了,还在乎这一毛钱么?”经常去网吧调查的丁磊也觉得,既然上网都要2块钱一小时,那多一毛钱也不算什么吧?
短信、网游两大业务如火如荼,互联网广告业务也开始蒸蒸日上,美好的时代又回来了。2003 年,网易开始成为纳斯达克宠儿。当年的10月10日, 网易股价升至70.27 美元的历史高点,比最低点时攀升了108 倍,被著名的彭博财经通讯社评价为:“成长性可以称为纳斯达克第一股”。
其实,发现网游这个庞大市场的不仅仅是丁磊,还有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人,他就是陈天桥。
2001年,韩国Actoz公司的老板怀揣一款网络游戏《传奇》来中国,想找一家网络运营商进行市场推广。他找到陈天桥后,双方一拍即合,盛大决定以50万美元买下《传奇》在中国的独家代理权。
陈天桥拿着与Actoz签订的合约,开始了“空手套白狼”的一系列活动。他先找到浪潮、戴尔等服务器厂商,彬彬有礼地告诉他们,我们要运作韩国人的游戏,申请试用机器两个月。服务器厂商一看英文合同吓了一跳,小伙子年纪轻轻来头可真不小,恐怕是潜在大客户,于是不经考虑就同意了。
接着,陈天桥又拿着服务器的单子,以同样的方式去“忽悠”中国电信。
“浪潮、戴尔都给我提供服务器,我们需要很大的带宽运营游戏。”电信马上同意,给了测试期免费的带宽试用。盛大撑过了两个月的游戏测试期。
但是,这时陈天桥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因为公司资金少、规模小、起步晚,也缺乏相关经验。更令陈天桥想不到的是《传奇》在韩国并非一流的网络游戏,在线人数仅排在第8位左右,业界认为《传奇》是二线游戏。
后来,陈天桥终于想出了很好的方法。一方面加强服务,在国内首创推出许多亲情化服务,建立呼叫中心;另一方面,与内地城市,特别是县级城市的网吧签约,由网吧代销游戏点卡,网吧可以从中抽佣。盛大一次签了25万个网吧。
就这样,得终端者得天下。 短短半年,《传奇》这款在韩国不怎么受欢迎的游戏却成了中国市场的宠儿。由于发财太快了,以致很多盛大的老员工每天早上醒来,相互问候的时候,第一句话都是这么问:“哥们,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就这样,盛大网络进入了高速发展期。据资料显示,2001年,盛大网络的运营收入为1.6亿元。
携程成功上市了
01 哪家公司先上市
当然,做短信业务的不仅是前面所介绍的那几家公司,靠网络游戏发财的也不单单是网易和盛大。但是,一叶知秋,这些迹象暗示着互联网已经回暖了,中国整个互联网公司从整体上开始走出困境。
还记得,在1999年-2000年这两年时间里,曾经有不少公司计划着去美国上市,因为看到了网易、新浪和搜狐它们从投资者的手中获得了数以千万计的美元,可惜的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互联网的盛宴突然提前结束了,于是,中国的互联网创业者只好将他们的IPO梦想暂时收藏起来。
而此时,刚好是携程的第三次融资时候。曾有投资人问沈南鹏:“是不是携程融资后,也马上开始准备上市?倘若不是现在,那到什么时候才会考虑上市呢?”沈南鹏答道:“上市早也不见得是好事,在美国上市的公司发行价基本在在10-30美元之间。如果跌到一个太低的价位,作为上市公司给投资人的盈利想象空间已经没有了,又很难在公共市场上再次融资,这种境遇实际上比没有上市更惨。但是,上市的时间也不能太晚,否则就丧失了市场先机。所以说,上市的最佳时机,应该是携程的业务成熟、收入稳定,并且互联网开始回暖的时候。”
当日历翻到了2002年,互联网出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后,中国互联网企业重返纳斯达克已经没有悬念了。但是,是哪一家公司首先引领第二波上市潮呢?
在互联网的圈子里,人们认为准备上市的公司有腾讯、携程、百度、艺龙、盛大、阿里巴巴等。在这几家公司中,盛大、腾讯和阿里巴巴的声音最大,他们哭着闹着非要上市不可。
而在携程的办公室里,携程的创始人也开始编织携程的未来了。
季琦对沈南鹏说:“兄弟,我的历史任务完成了。当初,梁建章要我先将公司做起来,我办到了,三次融资我也参与了,现在就看你了。”
梁建章接着说:“是的,老大,所有管理体系我都搭建好了。什么ERP、六西格玛、个人平衡计分卡,我全部搞定。现在,接力赛的接力棒就传给你了,如果你没有完成使命,那么,我们就是离了18次婚的老女人-前公(功)尽弃。”
季琦继续说:“听说,盛大准备于2004年年初上市哦!我们呢?”
沈南鹏说:“哥们,你们请放心吧,这件事情由我来处理,该出手时就出手嘛!不过,我相信,我们应该是这轮上市公司中的第一家。”
梁建章错愕了:“不会吧?第一家?你没搞错吧,现在是2003年下半年了,并且现在SARS搞得人心惶惶呢!”
“我们只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就够了,”沈南鹏笑了笑,继续说,“武侠小说中,剑客有三类:一种是手中有剑,心中无剑,结果乱砍乱杀;一种是手中有剑,心中有剑,可惜力不从心;一种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能摘树叶当剑。而我属于第三种。你们等着看结果吧,三个月后,你们就马上明白什么叫做专业了。”
梁建章答道:“OK!你办事,我放心。”
02 谁最会讲故事呢
几个月前,SARS已经爆发了。时任携程南中国区总经理的郑南雁深有感触,他想起这件事情还心有余悸。他对记者说:“2003年非典流行的时候,整个行业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很多公司都在裁人,减少成本,甚至停业。广东更是‘非典’的‘重灾区’,携程的业务量也开始下降,但是,我们公司没有裁人,我们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在公司内部举行轮岗培训。值得庆幸的是,恐慌很快就过去了,我们也挺过来了。”
SARS刚过,沈南鹏就开始出发了,因为他心里最清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到底是选择在香港,还是去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其实,作为中国企业,在香港上市肯定占有很多好处,但是,美国市场更有优势,其资本市场的容量更大。
于是,沈南鹏选择了去美国。
在美国,上市的旅游网站已经有了4家,至于携程的“互联网+呼叫中心”这种模式,对于美国人来说,有点陌生。不过,2003年里,美国的投资者已经看到了网易、新浪和搜狐的“短信故事”给公司带来了可观的收益。与携程同时准备上市,比携程还准备充分的盛大也开始给美国人讲关于“网吧的传奇故事”。
在这里,先插播一下盛大的唐骏是怎样“忽悠”华尔街投资者的精彩故事,尽管盛大上市比携程慢了几个月,也可能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携程上市的后面。
唐骏走马上任盛大公司总裁后,所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赴纳斯达克上市。
盛大是中国概念股第二批准备上市的第一家,而此前也没有网游企业上市的先例,当时的大盘环境也非常糟糕,可以这么说,盛大几乎是逆市上市的。
某天,唐骏进了伦敦某投资人的办公室,对方劈头盖脸就问:“昨天中国概念股全面下跌15%,我干嘛要买你们的?”唐骏回答:“我们的股票好啊。”想不到投资人悠闲地抽起了雪茄,根本不把眼前的唐骏当回事。
真的是不拿村长当干部。唐骏沉住气,继续说:“我们上升空间高啊,未来你可以赚200%、300%??”
对方依然一言不发。唐骏突然发问: “你信盖茨吗?”
投资人回答:“信。”
唐骏追问:“你知道盖茨信谁吗?”
投资人很惊奇:“谁?”
唐骏笑了笑,说:“盖茨信我。”
“真的是一派胡言!”对方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是微软历史上唯一拿到终身荣誉总裁的人,这一点能不能说明盖茨相信我?”
投资人想了想:“对啊,有逻辑性。”
“盖茨信我,所以你也应该信我。”唐骏依然微笑地说。
“凭什么我要相信你?”
“很简单,我放弃了微软500万美元的期权,加入盛大博弈3000万美元。”
“你会不会看错?”对方非常惊讶,500万美元对美国人来说可是非常巨大的数字。
结果,美国人还是被唐骏说动了。之后,唐骏便不断跟人家讲这个故事,拉了很多人上他这条“贼船”。最后,他还真把股票“忽悠”出去了,一次路演为166 这才是最牛团队盛大融得8亿美元。
2004年5月13日,盛大网络上市后,带动了国内网游公司纷纷上市的狂潮,改变了整个产业格局。
把2004年的故事提前播放了,但是我们还要回到2003年的11月份。
当SARS结束后,携程选定美林证券作为主承销商,另外,为了保险起见,携程又聘请了里昂证券和中银中国国际等四家投资银行担任副承销商,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直奔纳斯达克。
沈南鹏和主承销商美林一起,先到香港,接着是新加坡和伦敦,重点为美国。他们除了在美国东部的波士顿、纽约和西部的旧金山和丹佛进行现场路演之外,还与圣地亚哥的投资者开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电话会议。
参加此次路演工作的美林证券方是美林亚太区投资银行部董事王仲何,他见证了这一过程。他们最忙的一天,连续开了近10场与投资者的见面会,又紧张又刺激。让王仲何不可思议的是,沈南鹏非常内行,几乎是一个不问自答的人,无须借助任何资料,行业情况和各种数字就能脱口而出。并且这位在花旗银行、德意志银行和雷曼兄弟有过8年工作经历的沈南鹏,非常清楚市场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每当沈南鹏出现在纽约、新加坡和香港的投资人与分析家面前后,他先是展示携程2003年的年报表。
沈南鹏告诉投资人说:携程的损益表非常容易看懂,你看看我们的总增长率,看看毛利润以及营运利润,情况就很清楚了。我们的资本性支出很少,非现金项目也很有限,而且我们不是用总数,而是用差额来记账的。直到现在我们的损益表仍然是非常简单的。
随后,沈南鹏开始给投资人讲关于“呼叫中心+电子商务”的传奇故事:
携程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呢?从本质上说,它是一个旅游服务公司,但与传统旅行中介不同,传统旅游公司在技术应用方面非常有限。而携程通过技术手段,用互联网和呼叫中心为顾客服务。在美国,呼叫中心带来革命性的变化,它取代了实体商店。这场革命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然而到了20世纪90年代,呼叫中心被电子商务取代了,但是在中国,呼叫中心丝毫不落伍,相反,它几乎和互联网一样新潮。中国跃过了这个阶段,呼叫中心和互联网同时出现了。
另外,运行一个呼叫中心成本高吗?其实一点都不高。在劳动力便宜的中国,可以很容易找到便宜的接线员,即使是人力成本比较高的上海,雇用一个接线员也只需每月不到3000元人民币,这个价格差不多是美国的1/10。所以说,在中国的现实劳动力环境中,运营一个呼叫中心是一件非常高效的事情,我们的呼叫中心可以让我们获得更高的利润。
还有,呼叫中心的优势非常明显。对于中国来说,它缺乏大范围应用电子商务的基础,有信用卡的顾客并不多,即使是有信用卡的人,也不经常在互联网上使用它,这给网上支付造成了障碍。同时,有50%的订房电话是顾客在出行前一天或者出行当日打进来的。即使是经常通过携程网站订房的顾客,他们也可能在需要订房的时候没办法上网。
03 携程带动上市潮
其实,在陆续发生多起公司财务丑闻之后,美国实行了更加严谨的审核政策,投资人也非常谨慎地对待中国来纳斯达克上市的公司。但是,由于沈南鹏清晰的报表和对这个行业一眼就看到底的洞察力,同时,这些投资者普遍对中国经济的发展,尤其是旅游行业的发展抱有浓厚的兴趣,路演刚刚开始不久,投资者的旺盛需求被激发出来了,尤其是来自国际性和区域性基金的需求,被普遍堪称“非常真实”的订单,没有多少水分,于是,美林证券决定调高他们原拟定的发行价格区间,发行价先是从原拟定的每股14-16美元,上调到16-18美元,并在正式交易的前一天晚上,正式敲定了最后的价格,上调后的发行价格上限为18美元。
美国东部纽约时间2003年12月9日上午10:45分,即北京时间12月9日晚11:45分,携程旅行网在美国纽约纳斯达克股票交易所正式挂牌交易。携程网成为自新浪、网易和搜狐之后,又一个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的中国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