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抱着躺了一会,天色渐渐昏暗,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着连成一片,似一条流光溢彩的河。
锦弦被他揽着,怀抱很温暖,也很舒服,似是有暖流在彼此之间流淌,苏楚的咳嗽也少了很多,连他自己都说:“你果然比药的效果好!”
她嗔道:“不许不吃药,我想你快点好。”
他“嗯嗯”着点头,心头欢喜,把她搂得更紧了。
她说要走了,因为不想哥再为她分心。这样说着,他也答应着,却又是耽搁了一会,他才很是不情愿地松开了她,一定要送她出来。
到了电梯处,她催着他回病房,说:“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天虽然不下雨了,但正值季节变换,有些冷。
他很舍不得她,又恼恨电梯来得太快,不得不放开她。她上电梯,他又喊住了她,说:“锦弦……”
她回头看着他,他话到嘴边,先打了个喷嚏,他吸着鼻子说:“看,你还没有走,我就想你了。”
她笑,说:“少来,打喷嚏也是有人想你才对……”
他接话,问:“是不是你?”
他这么一打岔,电梯门又合上了,她埋怨他:“你就不能一下把话说完吗?”
他揽住她的腰,说:“不想说完,否则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好心肯来见我?”
她有些不安,不愿辜负了他的深情,又不能违背哥,就说:“我不想哥担心,你知道的,他不想我和你在一起……”她的声音越说越低。
“那你呢?你想吗?”苏楚不愿意听她这么说,可也没有办法。
女孩不争气地脸红了一下,苏楚住院的这些日子,她经常会出神地想他,想他光风霁月地笑容,想他深深地吻,和他紧紧的拥抱,想他那夜醉酒后的呓语……
她低着头看脚尖,声音很小地说:“等哥的事情了结,我会和他说……你,还有……我们之间的事,哥很疼我的,他会同意的……”
苏楚欣喜若狂,就算是只为了锦弦的这句话,他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把这件事摆平。
和爷爷的战争进入白热化的阶段,他不吃药,不打针不输水,拒绝做一切的治疗,老爷子终是没有强硬过自己的这个孙子,来医院见了苏楚。
他对爷爷说:“爷爷,你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话,就放孟凌东一条生路!”
苏老爷子不甘示弱,说:“你这是威胁我了?”
他裂开两天来因为滴水未进而满嘴燎泡的嘴唇,风采不减地一笑,说:“爷爷如果不信,尽管可以试试!”
老爷子没有试,不是不敢试,而是心疼孙子的身体,那几个孩子不争气,畅新交给老六苏清远没多长时间就被他搞得乌烟瘴气,上上下下多有怨言,一点都不让他省心。他已把苏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孙子身上,如果他有什么闪失,老爷子第一个就承受不住。
他虽恼恨,却也不再苦苦相逼,冷哼了一声,说了句:“你个混小子,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够了,一周之内养好身体回畅新上班!否则什么都不要给我提!”而后起身要走。
言外之意,好像是妥协了。说实话,下了决心和爷爷抗衡之后,他实在没有必胜的信心,只是孤注一掷,抱着豁出去的心态,谁不知道苏家的老爷子手段够狠够毒,否则不会连他自己家的几个孩子见了他都噤若寒蝉。
苏楚有点不敢置信,在老爷子就快要走出病房门的时候,才明白了过来,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声音响亮又愉快地说了声:“谢谢爷爷,我一定不会让爷爷失望的……”
老爷子在门口站了一下,转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说:“我真是很怀疑你身上流的是不是我们苏家的血,为了一个女孩子居然搞成这个样子,爷爷已经失望了!”又回头对他身边的助理说:“让人送点吃的过来给这个傻小子,还有,把医院里的大夫全都叫来,给他做个全面检查……。”
锦弦这几日在家,做什么手脚都很轻,尽量不弄出声音来。她看得出来,哥的心情不是很好,每日回到家都闷闷地,要不在书房忙碌到深夜,要不就是疲惫地回到家倒在卧室的床上不说话,她放好热水喊他去洗澡,他迷迷糊糊地答应着可是等她过一会去看,他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蓝心夏依然没有消息,哥也越来越沉默,让她揪心,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帮不上任何的忙。
那日在家里等哥回来,苏楚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楼,她跑下去,苏楚在一辆崭新的迈巴赫里向她招手,她坐进去,问:“哪来的车?和家人和好了?”
苏楚没有回答她,而是开了车出去,她急,说:“不要开得太远了,我哥快回来,我要回去陪他……”
苏楚生气,故意踩了油门,把车开得很快,说:“你心里就只有你哥,也不想想你有多少天没有见我了。”
她不言语了,软软地笑,为他孩子气般的语气,像个和别人抢东西输掉的孩子,带着几分负气几分委屈。
他带她去了他的别墅,张阿姨已经迎了出来,她下车,雀跃着和张阿姨拥抱,很是亲热。张阿姨帮忙拿了东西先进去了,一转身,他又是酸溜溜地说:“怎么就没见你对我这么热情?”
她有些无语了,仰头问他:“你几岁了?三岁还是四岁,五岁?”
他喜欢她脸上纯净的笑容,没有任何脂粉的晕染,更贪恋她唇间芬芳的香气,就低头吻了她一下,说:“你说我几岁我就几岁!”
他又要吻她,她伸手挡住了,顽皮地往后退,说:“小朋友可不能这样,小心被打……”
他去捉她,她狡黠地躲开了,轻快地上了台阶,奔进客厅去,一抬头看见客厅里坐着的几个人,或严肃或和蔼可亲,她有些紧张,生生地停了下来。
苏楚已经进来,拉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一一向她介绍客厅里的人:“我爷爷,爸爸,妈妈……。”
爷爷那天临走的时候,突然说:“带那个女孩来见我!”
他有心想对锦弦实话实说,又担心她一口拒绝,只好想了这个办法,地点安排在她以前来过的别墅,就是为了减少她的拘束感,为了这个事,还和爷爷交涉了半天,从来都是别人去见老爷子,还没有哪个人需要老爷子屈尊降贵来见她的,老爷子也真是拿自己这个孙子没有办法,所谓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锦弦片刻就安静了下来,她对人没什么戒心,反而很好奇,苏楚口中固执的爷爷,谨小慎微的父亲和对他宠爱到毫无原则的母亲,如今都坐在了这里。他们在打量她,她也在静静地看他们……
苏楚的父母问了她一些问题,家乡,父母之类的,大部分都是苏楚代答地,有些避重就轻,好在老爷子注意的重点不在这里,锦弦的这些情况他早就让人调查的一清二楚,他有心不同意,可是苏楚在清风苑的时候抢在他前面,说:“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和锦弦都是不可能分开了,因为……”
苏暮尧和楚云心越问越寒心,这样的家庭和出身,他们也很不满意,别说过老爷子哪一关了,可是奇怪的是老爷子始终一言不发,等到他们问到没有什么问题可问了,才说:“就这样吧,给他们安排一下婚礼,暮尧去联系下媒体那边,记得封住他们的嘴,别让他们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还有,云心你抽时间带锦弦到医院做个检查,安排一个孕婴护理的专业人员来这边专门照顾她。”
几个人都默然了,面面相觑,楚云心一下兴奋了起来,过去拉住锦弦看了又看,这女孩长得如此的好,遗传基因肯定坏不了,一边又骂儿子,说:“怎么不早告诉妈,怀孕可是大事,张阿姨一个人可忙不过来,我看要不要让清风苑的周阿姨也过来,她煲的汤……”
锦弦不明所以,怔怔地看苏楚,问:“什么怀孕?谁……”
苏楚及时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很大地说:“爷爷,爸,妈,锦弦累了,我带她上楼休息一会,你们自便……“
他不容分说,拉着她上楼。
到了楼上,关了房门,这才板着她的双肩,说:“锦弦,对不起,我对我爷爷撒了谎,说你怀了我们的孩子,你不知道我爷爷的脾气,如果不这么说,他是不会同意我和你结婚的……”
锦弦更糊涂了,看着他,好一会才愣愣地说了一句:“什么结婚,我不明白,我没说过要和你结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