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的脸僵住了，曾教授说道：“你作为第二人格对主人格的记忆倒是很深刻嘛，陈思作为第二人格，人设是风尘女，不是会沉下心来看书的类型，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笔记本上也没有提到过我，你被抓后，更没有机会和主人格交流，对吧，陈冰小姐。”
曾教授越说越激动：“你假装听到声音，故意编造了人格转化的契机，但你无视了人格本身的复杂性，岂是这么容易完成的事？陈冰小姐，不要侮辱我的专业。”
在曾教授的接连攻击下，陈冰不停咽着口水，原本镇定自若的劲儿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手指不安的躁动和脑门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吸引我上当，嫁祸给我，就算将来东窗事发，她可以说自己有病逃脱责任，装疯卖傻，这个女人的策划和表演能力不得不让人佩服。”肖子说道：“曾老还想玩下去吗？”
昨天陈思就坦然面对第一次见到的曾老称你好，今天又自然而然地叫他曾教授，好像早知道他是一名教授，玩得不太溜，把应该属于两个人格的记忆混为一谈。
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溜，也玩不下去，现在不用等陈莉出来了，盖棺定论！
“很好，我该去出报告了，我和你的交谈画面也会交给别的专家进行二次鉴定，我想，意义都不大了，陈冰小姐。”曾老终于满意地起身：“但我依然对你充满好奇。”
“我也是。”
肖子脱口而出，楚萧愕然地看他一眼，吐槽道：“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
“你不好奇吗？一个普通的律师助理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策划能力，技乎其神的演技，还有，她怎么杀的罗大志，帮凶到底是谁？”
“好奇害死猫，记住了。”楚萧给了他一拳，去迎出来的曾老。
肖子觉得这一拳多少有些亲昵的意味，迟疑地跟过去，曾老拍着巴掌道：“你们都看到了吧，她呀，彻底露馅了，我回去写结论，录像你们也递交给更多的专家鉴定，以保万一。”
“曾老，您一言九鼎，您下的结论还有人敢置疑吗？”
肖子不开口还好，曾老看着他：“你不是说想刺激刺激脑子，想想那天晚上的事？”
“肖子酒醉后见过一名黑车司机，我们急需要他想起司机的样子或是车的状况，这人可能是陈冰的同伙。”楚萧急切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对方如果知道陈冰被抓，会逃。”
“小姑娘，有合适的地方吗？”曾老人牛话不多：“其实就是激发记忆，具化。”
肖子在曾老话语的引导声中回顾了当天晚上的事，手机里放出的舒缓音乐，楚萧办公座椅的舒适都让他身心轻快。
“你现在想想看，那天你从蒂凡娜夜总会出来，看到了什么？”
一幅摇晃的情景出现在脑海里，那天晚上喝了混酒，各类酒类在一个胃里集合，把他冲击得七荤八素，胃部的负担，肚子的鼓胀，眩晕的脑袋，无一不要自己的小命。
难受，前所未有的难受，踉跄着走出蒂凡娜的夜总会，差点就栽倒在地。
“我撞到人了……”肖子扶着头：“她骂了我，走了。”
“什么人？”楚萧激动得很，肖子记不住那辆车，有别的目击者也好。
肖子用力地皱眉，那女人骂咧了几句醉鬼之类的话就走了，都是开车来的，代驾在等人，还有些出租车在不远处载客，可夜半走的人多，没轮到自己走近，就有人上车了。
车是怎么来的呢？肖子的眉毛都挤在一块了……
“不要只呆在自己呆的地方，往左右看看，都有什么人，有什么车……”
天旋地转间，一辆白色的现代车驶了过去，尔后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路边。
“对了，是他主动找我的，问我要不要坐车，问我去哪，他的声音……”
“兄弟，要坐车吗？”
那个人没伸头，窗户降下来三分之一，阴阴沉沉地问。
肖子想呕，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就拉开车门坐进了后排：“要，去，去北安公寓。”
那人回头望了自己一眼……
楚萧听到这里激动地身体前倾，恨不得把肖子脑袋里的东西拉出来！
就是那一眼，小胡子，不是，画面突然往前拉，那不是胡子，是车上挂饰正好悬在他的脑袋后面，露出来就像他的胡子，肖子猛地坐起来，睁开眼：“妈的，我记错了。”
他一惊一乍地，把楚萧吓了一大跳，当时就给了他一下：“你怎么讲粗话了？”
“大老爷们讲粗话怎么了？”肖子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犯了大错！”
自己的脑海里一直死死地记得黑色汽车，帕萨特，司机有胡子，但刚才仔细一想，画面突然清晰了，那不是胡子，是个深褐色挂件在男人的脑袋后面。
下摆张开，好像两撇胡子，自己看到的景象并不是真实的！
“男人没有胡子，嘴巴那里很干净……”肖子几乎是呐喊出来：“他戴着帽子，夏天，在车里还戴着针织帽，真是古怪，还有，还有什么……”
他恨不得把脑袋扔在地上，狠狠地踩几下，看能不能撞出点东西！
“那家伙把帽子拉得很低，几乎盖住了整双眼睛，鼻子是鹰钩鼻，显得很凶悍，嘴巴很薄，没有什么血色，还有，他戴着手套开车……”肖子振奋不已：“有刘海。”
楚萧情不自禁地抱紧肖子：“太好了，太好了。”
两人一碰上，突然感觉不对劲，马上松开彼此，“可以模似人像。”
“要找那辆车，可以通过车里的挂饰，是个玩偶。”
肖子顺手拉出办公桌上的纸和笔，熟练地画出玩偶的形状和样子……
“喂，这是我的检查……”
晚了，背面已经画上了，肖子一怔，翻转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楚萧一把夺走了：“算了，我一会重新写，没什么大不了的。”
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手写的检讨了，楚萧因为自己也受了不少苦：“对不起，连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