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清楚，仅仅凭着那本笔记，如果陈冰咬死不交代，或是找不到她杀人的直接证据，这锅还得扣在自己头上，就算能搅清了，不知道搅到猴年马月……
这辆车现在成了谜团，到底，它是否真的存在？
肖子头痛欲裂，黑夜席卷而来，他扶着头，现在要是有个沙袋就好了，挥拳，一拳拳下去，心里才能痛快，身体里的暗影才能消失，“我们能不能走了？”
“我不能直接送你回北安公寓。”楚萧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将自己推向黑洞。
肖子必须是无辜的！
“在附近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我自己打车回去。”肖子说道：“没天网的地方。”
难得他到这个时候还记得关键的事情。
肖子坐在车上往回折的时候，要回了自己的所有东西，把玩着手机。
楚萧仔细看，发现他的身体瑟瑟发抖。
这个地方触发了肖子的回忆，让他抓狂，人在面对心中恐惧时的反应总是相似。
回避也是肖子病发的一种状态，自己残忍地把他带回来，其实也是一种病。
楚萧觉得自己大概是强迫症，面对感兴趣的案子，这种兴奋感，都是固执，也是病。
所有的追问现在咽回到肚子里，事有轻重缓急，她还没有丧失理智。
到了无人的地方放下肖子，肖子用华子的手机叫了滴滴，回到北安公寓的时候已经夜深。
通过手机可以看到沈从河造访了药厂后就回家呆着，一直处于焦灼不安的状态。
肖子在高中时曾经见过实验验里的小白鼠，被关在笼子里仓惶不已，豆粒般大的眼睛骨溜溜直转，不停地活动，此时的沈从河就像一只小白鼠……
这家伙已经踏出给陈冰找氰化物的第一步，可他本人看上去并不那么坚定，只见得他突然握紧双拳，嘴里喃喃低语：“要疯了，要疯了。”
沈从河彻底陷入了焦灼，一边是要为陈冰豁出去的劲儿，一边是清醒的大脑，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那东西夺人性命只在秒之间，沈从河只是宅，又不是傻。
他终于坐下了，双手还是没有松开，桌上泡好的方便面早就凉透，他胡乱地用叉子搅了几下，哪里还有吃饭的胃口！
这就对了，这才是人在面对未知恐惧时的正常反应，沈从河，你自己的命运现在不止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掌握在陈冰和楚萧手中。
这个死宅男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得到两个女人的“青睐”吧，现在两个女人都不约而同地盯上了他……
305室的门开了，陈冰进来了，不对，这身打扮，是陈思！
这袭熟悉的大红色蕾丝紧身短裙再熟悉不过，肖子心底有点反胃，这女人还真什么男人都吃得下去，一点也不挑食呀，一想到自己不晓得是她的第几个猎物，心里就不爽快了。
肖子凝神看着陈冰，她一进来，就轻佻地抱住了沈从河的脖子：“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陈，陈小姐，我已经找过老同学，答应给他一笔钱，他还在犹豫当中，没有给回复。”
“沈先生，你认真的？”陈冰，不，不对，现在出现的是陈思！
她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就是试探你，你还真的出去想办法了？真没有想到。”
擦，简直哔了狗，这女人搞什么东西？
“你，你不要那个？”沈从河早就大汗淋漓，现在的心情复杂得很。
仅仅说这句话的空当，就舔了好几下嘴唇，眼睛不停地眨着，可见其内心不安，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陈冰，沈从河显得局促不安，突然想到收拾沙发，请她坐下。
“沈先生吓坏了吧，我就是开个玩笑。”
去她妈的，开玩笑，自己白等了这一出，肖子一拳砸在地板上！
“陈小姐，你把我吓死了，你说你一个律师助理要那个东西做什么，简直吓死人了，不要就好，不要就好，我现在就通知他不要纠结了。”
沈从河迅速掏出手机，调出同学的电话，就在这瞬间，肖子敏锐地发现陈冰一直死死盯着沈从河的手机界面，嘴巴一张一合，这女人，她在记录沈从河同学的电话号码！
她不是不要了，而是要换一种“取得”的方式，沈从河根本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看着现在的沈从河，肖子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沈从河在电话里兴冲冲地和同学讲了，兴奋地挂完电话，兴奋地直搓手，看着身边与平时判若两人的陈冰，不禁想到肖子被抓的那天，陈冰也是类似的打扮出现在肖子房间。
当时她出现的时候真的吓了自己一大跳，“陈小姐，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你不喜欢？”陈冰说道：“平时穿得严谨是因为工作原因，现在是私人时间，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行了，时间不早，你早点休息吧。”
正准备把手伸到陈冰大腿上的沈从河悻然地收了回来，有过上次的经验，他现在不敢对陈冰贸然出手，陈冰定定地看着他，噗嗤笑了：“沈从河，你谈过恋爱吗？”
“没，没有……”
“怪不得这么怂。”陈冰的话锋突然变了，刚才还柔声细语，现在尖锐得像刀子：“你呀，还想和肖子比，难喽，早点睡吧，没事去找工作，早点上班，一个大男人闲着做什么？”
擦，肖子简直要骂出声来了，记住了沈从河同学的手机号，沈从河的价值也就到此结束，陈冰对他肆意地侮辱，根本就是过河拆桥！
沈从河的脸色果然耸拉下来，陈冰冷笑，肖子的头皮发麻——她故意的！
陈冰转身要走，沈从河一把扯住她：“你，你别走！”
“不走，你想干嘛？”陈冰反问，嘲讽的笑容不加掩饰：“你敢干嘛？”
“你，你不要瞧不起你，臭婆娘，你是不是在耍我？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对我凶，还对我下手，真像肖子说的，你有病！”
啪，话音一落，沈从河就挨了一记结实的耳光，整张脸都通红了，沈从河怒向胆边生，肖子是真看着他的眼睛变得通红，一把按住了正要开门离开的陈冰！
“你他妈的别小瞧人，老子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