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眉上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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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事实证明,“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个爱好着实不好。

云岫和郁凉州刚到看台没多久,那蛊神便朝着二人方向飞来,郁凉州想一巴掌拍死那虫子,幸好云岫眼尖及时制止了他。

那虫子的脑门正中心,有个凸起的红色圆点,那是毒蛊才有的标志。如果郁凉州真的一掌打死它,它死亡瞬间释放出的毒气,也会顷刻要了二人的命。

蛊神在二人转了一圈,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投向了云岫的怀抱。

看台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人们皆用崇敬、羡慕的目光看向云岫,不断喝彩。

祭司台上尤利多的声音响起:“那么,此次祭祀的祭品,便是我们的云公子了。”

云岫蒙了。

任由郁凉州拉着她在人群中穿梭、躲闪,可涌上来的信徒太多,他们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二人这一处,生生将二人冲散。

冲上来的人群将空气挤得稀薄,云岫晕过去的那一瞬,看见祭台之上泉舞和白霸面露焦急,看见尤利多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耳边是郁凉州心急的怒吼:“小岫!”

云岫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鼻间好闻的香气弥漫,榻边立了两个长得极漂亮的婢女。

“我这是……得救了?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祭品专享房。”婢女笑盈盈地答。

祭品……专享……

云岫环顾偌大的房间,这水晶吊顶做的比建的寝宫还大还闪亮亮,就连地面都是五彩的晶石制成的,晶石底下泛着金灿灿的光芒,好像是堆满了黄金。

云岫不禁感叹,果然还是做宗教什么的比较好敛钱啊……

门外响起守卫的声音:“公主殿下,您不能进去。”

泉舞:“放肆!我堂堂龟兹的公主,想去看一个祭品都不行吗?”

云岫觉得,祭品这个称呼实在不好听啊……就像在说宠物一样。

“回禀殿下,因为是为了王上康复祈福的祭品,大祭司特意叮嘱过,除了他以外谁都不能接近。”

“你!”

“事关王上的性命……”

守卫的话未说完,门口便传来什么物体倒地的沉重声响。

泉舞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姓郁的,你怎敢伤我龟兹子民?”

“他废话太多。”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郁凉州、泉舞、白霸三人风风火火地出现在门口。

郁凉州:“小岫!”

云岫坐在榻上招手:“我在,我在这呢!”

郁凉州几步行至榻前,一个公主抱将云岫抱起:“走,我们回家。”

云岫勾住郁凉州的脖子:“想不到这么快就得救了。”

结果被郁凉州抱着走没几步,云岫就觉得头有些晕眩,还没到门口,云岫就哇地呕出一大口鲜血。

三人惊呼:“小岫!”

小岫擦擦嘴角:“我没事,估计是那个狗屁祭司给我下毒了,快走快走,回去找我师父给我解毒。”

“哈哈哈哈哈……”

尤利多突然出现在门口大笑:“不愧是楼兰公主,深知自己中毒不浅也能泰然处之。”说罢对泉舞行礼,“臣,参见公主殿下。”

泉舞怒:“你给她下毒了?”

“回禀公主,毒不是微臣下的,是蛊神下的。因为蛊神发现,这云公子,实际上是敌国楼兰的公主。”

“楼兰何时成敌国了?”

“自楼兰归属大汉以后。”

“小岫是我朋友,是我让她扮成面首进宫陪我的,你快点给她解毒。”

“这……”尤利多面露难色,“臣,没有解药。”

尤利多向众人解释,因为毒是蛊神下的,神下的毒,他尤利多一个凡人怎会有解药?而且这毒奇特,类似“含笑半步癫”,却比半步颠毒性更加猛烈。中毒的人不只不能走路,就算是蹦着走或者被人抱着走、背着走,也会毒发身亡。

也就是说,云岫被无形的牢笼困在了那床榻之上。

“既然你知道她的身份,就该放了她,祭祀再另外选祭品。”白霸道,“拿楼兰的公主祭祀,这不是明摆着要跟楼兰挑起战争吗?”

尤利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但这是蛊神选定的,说不定蛊神就是希望我龟兹向楼兰宣战,吞并楼兰!”

云岫翻了个白眼:“你口气倒不小。”

云岫中了奇怪的毒,无法离开这房间半步,郁凉州和泉舞等人一商量,便也只能让云岫暂且待在这房里,可是郁凉州执意要留下来陪云岫,却被尤利多拦下。

尤利多背对着云岫,将双手负在身后,悄悄撸了下袖子,露出自己的半截手臂给云岫看。

他的手臂上,画着一个怪异的火焰符号,而这个符号,和影蛊壳上的模样十分接近。

云岫愣了下,随即明白了尤利多的意思,便挥手对郁凉州道:“你们都回去罢,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无妨。”

郁凉州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见云岫指指自己手上的琉璃戒:“放心,我不会有事。”

待众人走后,尤利多也屏退了两个婢女,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和云岫两人。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真实身份的?”

尤利多褶皱的脸上堆着恭维的笑:“在您不让则身行针的时候,赤眼红发又懂医术,除了楼兰王云止最疼爱的云岫殿下,世上怕是再难寻找到第二人。更何况……”尤利多扫了云岫一眼,“您不是还跟着我的马车去了城郊吗?”

云岫轻笑了下:“当时把我迷晕的,果然是你们!”

那日云岫中了迷香昏了过去,醒来人还在原地,并没有任何人来绑架她,当时她还觉得奇怪。直到在祭台上,见那蛊神准确无误地向她飞来,云岫才知晓,原来当日他们迷晕她,便是为了给她下毒。

说起来那也不算毒,应该算是无色无味的蛊虫诱导剂,那诱导剂涂在身上,无色无味,常人很难发现也很难清洗掉。

但是蛊虫的鼻子要比人们的灵敏,那是它喜欢的味道,所以它一从尤利多的袖口被放出来,便迫不及待地飞向了云岫。

这种卑鄙的招数并不罕见,三十六国之中就有很多人用这种方式来除掉阻碍自己的人。

“大祭司那么早就选中了我,想必是有求于我?”

“没错。”

“让我猜猜,是跟三殿下有关?我就是你送给三殿下的大礼?”

尤利多点头。

“我答应就范,你就告诉我影蛊的事情?”

见尤利多又点头,云岫不满地嚷嚷:“我说大祭司,有你这么当坏人的吗?你怎么想的想做什么,我这个人质都一清二楚,你是不是太没成就感了?”

尤利多终于摇头:“如何会让我没成就感?我这可是成了好事一桩啊!”

“什么好事?”

“你和三殿下的好事。”尤利多笑容阴测,伸手摘了云岫的琉璃戒,“我要给三殿下的大礼,又何止你一个。”

随即吩咐下人:“来人,给云岫公主换上新娘的装扮,再将这戒指送到和她一起入宫的面首手中,叫那面首今夜子时来见我。”

这下云岫彻底慌了神:“等等!我为何要换上新娘装扮?你想让我嫁给三殿下?”

“是啊!”

“我不嫁,我有心上人了!”云岫笑尤利多幼稚,“你该知道的吧,若我不想嫁,你也没法逼我,我可能逃不出去,但却有一百种方法自尽,总之不会让你门得逞。”

“不,我们会得逞的。”尤利多给云岫喂了解药,让其能自由行走,“为了让你听话,我索性告诉你关于影蛊的第一个秘密。”

尤利多靠近云岫:“影蛊其实是一对子母蛊,子听命于母,不可违背母,一切发生在母蛊身上的事情,都会在误食子蛊的那人身上体现出来。譬如,我捅了食母蛊的人一刀,那么吃了子蛊的人,身上便会出现严重千倍的刀伤,失血而亡……”

云岫突然觉得头痛欲裂,歌舞升平的画面和她母后倒地而亡的景象不断在脑海里闪过。

云岫一把抓起尤利多的衣领:“你……你还知道什么?是……是谁?”

尤利多轻轻推开云岫:“想知道是谁,就给我笑着嫁给三殿下。”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要嫁给三殿下?三殿下是谁?”

“你竟然不知道三殿下?”尤利多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提及三殿下时,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崇敬,“三殿下,便是匈奴的三皇子啊!三殿下可是最适合一统西域的人选。”

弯曲的手指指向云岫:“三殿下能看上你,真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云岫心下一惊,一个人在脑海中闪过:“我与那三殿下未曾谋面过,何来他看上我一说?”

“虽然你们没见过,但你和三殿下的渊源却着实很深!说起来,这个渊源,还与影蛊有关呢!你想知道关于你母后死亡的全部真相,三殿下也是会告诉你的!”

命婢女将嫁衣放在云岫面前的桌上:“所以云岫公主,你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雀声满身是血倒下的画面再次在云岫脑海中闪过,云岫咬牙点头:“我嫁!但是……郁凉州和泉舞就在外面,你打算如何把我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