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夜风悄悄的刮起,亲昵地抚摸着当空的月亮。月亮好似咧开了嘴,吐出大片大片的光芒,柔和的仿佛荷花池中的水。澐姝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睡多久,她只想躺着,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忽而,她听到船下传来异样的声响,远处好似有人踏水而来,那脚步极轻,一听便是轻功了得。猛然,她睁开眼睛,却不想自己的面前正是令她烦恼忧愁的男人——卫子渊。
只见卫子渊一席白衣磊落,长发披肩,如瀑布一般没有一丝的装饰。鼻梁高挺,面如刀刻,一双明如璀星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澐姝,那眼眸中似有水波流过,在荷花池水的照耀下,竟似有波光粼粼的错觉。
“你!”此时此刻,面对着这样的卫子渊,澐姝只觉得心跳莫名加快,一双眼眸竟有些不敢看他的脸。正想要低下头去,忽然卫子渊明亮的星目开始变的赤红,不一会儿功夫竟然流出血来,紧接着,耳朵,鼻子,嘴巴同时喷出鲜红的血液,那血顺着卫子渊的脖子流下来,流过雪白的长衫,竟生生将衣物染成红色。
“啊!”澐姝惊叫一声,挣扎着坐起身来,睁开眼睛,看见天色已黑,荷花池四处空空,只有头顶的月光还依然柔和,哪里有什么七窍流血的卫子渊,想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噩梦罢了!
“做恶梦了?”
当澐姝正准备拾起船桨打道回府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这声音略微有些嘶哑,嘶哑中又带有浓浓的懒散,懒散之间却又是无比的性感,除了卫子渊,恐怕是没有别人了!
“卫子渊?”澐姝惊恐的回头望去,却见卫子渊真如自己梦中一般,着了一身洁白磊落的长衫,懒懒的倚靠在船边。那一头乌黑的发丝不着一丝装饰,一股脑的姝在了身后,那双璀璨的星目也正痴痴的盯着自己。一时间,空气像是凝固在了一起。
过了许久,卫子渊终于忍不住先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澐姝,口中却说道:“可是梦见我了?”
澐姝有些惊讶,反问道:“你怎地知道?”
卫子渊苦笑一声,说道:“因为你曾经说过,梦到我,那便是噩梦!”
“我……”澐姝想要解释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索性闭起嘴来,什么也不说了罢。
“我有许多话想要对你说!”月光下的卫子渊显得和往常不太一样,虽容貌依旧,眉眼依旧,却比平日里多添了几分冷静和柔和,尤其是他还着一席白衣,竟是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嗯?”澐姝从未见过卫子渊如此安静,有些不太习惯,一双眼睛悄悄的眯起,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这货改变了对自己的策略,以前死缠烂打加厚脸皮,如今改走清新可人疼的路线了?
澐姝紧紧的盯着卫子渊的脸庞,想要仔细的听清楚他要对自己说什么?到底想要耍什么花招?可是过了许久,只见卫子渊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末了,才说道:“算了,还是不说了!”
曾经有位哲人说过,想要逼疯一个人,那就先告诉他有个重要的事儿要对他说,然后停顿几秒再说:算了,还是不说了!保准这个人一晚上都睡不着觉。虽然澐姝打小都将自己的好奇心隐藏的很好,但是今时今刻,面对卫子渊这个人,她便不冷静了。
“你……爱说不说!”澐姝猛的站起身来,惊动了沉睡的池水,水花四溅,溅在了卫子渊洁白的衣袂处。而卫子渊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忽然伸出手来扯住澐姝的衣角,别别扭扭的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
当澐姝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此时的她是什么心情呢?惊讶?惊慌?惊恐?不对,不对!应该是惊悚!对!就是惊悚!
“你……”澐姝转过身来,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摸了摸卫子渊的头,说道:“你是不是发烧了?没有啊!挺凉的呀!那你一定是别人易容成的卫子渊!来给我瞧瞧!”澐姝说着便要下手撕卫子渊脸上的人皮面具,结果被卫子渊一个铁掌打开了好远。
“你个臭女人,欠揍了是不是!”卫子渊一双美目狠狠的瞪着澐姝,感觉有点气急败坏。
“嘘!”澐姝见状,不怒反喜,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哪个歹人办了你的样子想要来一统渊王府呢!若真是如此,我一届不得宠的小妃子,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再加上你东苑那个心头肉,估计到时候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这样说来,还是你比较……”
澐姝的话还没有说完,卫子渊已经满脸黑线的向澐姝正前方靠近一大步,一张俊脸直挺挺的立在澐姝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一厘米。
“我说的话你听清楚没?”卫子渊眼神清澈,没有半点杂质,就这么面对面的认真的问着澐姝。但澐姝却没有了卫子渊的好定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澐姝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内心平静的与卫子渊面对面,只要卫子渊接近她,她的心便会莫名跳动,且莫名心痛。
澐姝喉间滚动,咽了一口口水,眼神迷离的说道:“听、听清楚了!”
“我说的什么?”卫子渊重复问道。
“你说你要揍我!”澐姝小声说道。
卫子渊忽然眯起眼睛,抿起嘴巴,仿佛被澐姝气的七窍生烟。过了一会儿气顺了才悄悄的伏在澐姝耳边认真的说道:“我说对不起。阿姝。”
澐姝觉得今夜的卫子渊不太对劲,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莫不是卫子渊得了什么重病,要不久于人世了吧?呸呸呸!要重视起来,要正经起来,澐姝调整一下心态,张了张嘴,本想说:没关系,我不介意!可是一开口却变成了:“你说的是哪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