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缝起眼睛细细端详着那把刀,不知不觉脑袋竟然凑到了顾基的胸口。
“阿九,你仔细描述那把短刀。”
我一向很听顾基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他越听脸色越难看,终究冷声打断了我,“够了!”
我抬起头,皱眉望向顾基。
他……似乎动怒了。
可他为什么会生气。
我直视着顾基的眼睛,轻声道:“这把刀……就是这把刀杀了你吗?”
顾基一脸冰冷,轻轻应了一声。
果然,只是……到底是谁杀了顾基?
我继续追问道:“是谁……是谁杀了……”
顾基冷声喝道:“住口!”
我不解地望向顾基,弄不清他愤怒地源头。
顾基丝毫没有解释的打算,他只是冷眼扫过我白皙的脸孔,用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说道:“以后不准再提这件事!”
面对顾基的责骂,我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我怔怔地望着顾基胸口插着的短刀,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也隐隐作痛。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着那把刀,从刀柄到刀身,再到顾基撕开的胸口,隐约中似乎摸到了粘稠的血液。
这伤口这么深,直直地刺进了心脏……
顾基死的时候,一定会很痛苦吧。
我的心好痛,眼泪不经意就流淌了出来。
“痛吗?”我下意识地问。
顾基脸上写满了不悦,可一低头看到我哭的梨花带雨,声音瞬间温柔了下来。
“看的触目惊心,可一刀致命,反而没什么痛苦。”
我用力地摇着头,伤口那么深,出血那么多,怎么会不痛苦。
我咬牙切齿说道:“到底是谁,是谁这么狠心……”
顾基用力地握住我冰凉的手,声音满是悲凉,“阿九,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的眉头紧紧地攒成一团,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低声说道:“你总是瞒我,无论什么事情,你宁可与阿冥说,与慕晓蓉说,就是不愿告诉我。在你心里,我终究是不可信的,对吗?”
顾基脸色阴沉的厉害,他眯缝起眼睛死死盯着我,“在你心里,我终究这么不堪是吗?”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我尖叫出声,泪水再次决堤。
“在你心里,我又是什么,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把我当做某人的声音,那为什么你昏迷的时候,嘴里喊的都是她的名字!”
“你……你接近我,根本就是为了她对不对?”
我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
顾基满眼猩红,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我,抬起胳膊想要扇我,可手臂终究停在半空中,剧烈颤抖着,终究没有落下来。
“苏九九,你到底想要怎样?”顾基一字一顿说道。
“告诉我,这把刀是怎么回事。”我抬起头,眼里全是渴望,紧紧地盯着顾基。
他闭上眼睛,声音冰凉的如同寒冬,“我说过,以后不许再提此事。”
好,那我便不提,生生世世都不再提。
我猛然转过身子,大步流星地朝着屋外走去。
我走的很慢,我以为顾基会唤我,可我终究是自作多情了。
我不记得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也记不清到底是如何走回的家。
我只记得刚刚到了家门口,失魂落魄地找钥匙开门,一抬头便看见了林玄一铁青的脸。
他本想发作,可我实在是太累了,还未来得及张口解释,就眼前一黑倒在了林玄一的怀里。
相隔数百公里外的灵山脚下,顾基表情颓然地望着省城的方向,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阿冥站在顾基的身后,眉头微微蹙着,沉默了许久终究没有忍住。
“主子,你就舍得让阿九姑娘离开?”
“不舍得。”顾基的唇角勾起一丝苦涩,声音听上去有些许的无奈。
“那你为何还要耗费鬼气,护送她回省城?”
阿冥不解地望向顾基。
男人轻咳了两声,脸色更加苍白,“我不舍得又如何。如今,我已没有能力保护阿九,她在林玄一身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你明知道那道家小子对阿九姑娘存了别的心思……”
话及此,顾基的眉头皱成一道山峦,“我虽不知道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但我知道那绝对不是男女之情,只怕他也是为了阿九的能力而来。”
“主子,阿九姑娘的能力开始渐渐觉醒了,您……”阿冥抬头观察了一眼顾基的脸色,小心翼翼说道,“以后还需谨慎。”
顾基脸色一沉,“我如何行事,还不需要你来评论。”
“阿冥不敢,阿冥只是……”
顾基没有给阿冥解释的机会,冷声说道:“你记住,你只是我的奴隶,该说的说,不该说的……”
顾基说到关键处刻意一顿,目光阴冷扫过阿冥的脸孔,“尤其是对阿九,今后你若再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阿冥早已冷汗直流,她忙冲顾基俯身,“属下不敢!”
“顾基!”我额汗涔涔地从噩梦中惊醒,依然有些惊魂未定。
眼前并没有顾基,有的是另一张英俊的脸孔。
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林玄一的脸孔。
英气逼人的剑眉,狭长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一点朱唇……
这么来看,他竟然和顾基有那么几分相像。
林玄一脸色冰冷,看我像个傻子一样打量着他,眉心微微一挑。
“你在看什么。”
我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收敛起不安分的目光。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用力揉了揉额角,依稀记得那天我从山谷别墅跑了出来,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跑啊跑啊……
竟然鬼使神差地跑到了家门口。
我正要开门,突然就看见了林玄一。
接下来的事情,我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我环顾着四周,这房间里的摆设都是明清年代的物件儿,看上去古风古韵,想来年代颇久了。
这里的风格看上去有些眼熟……
“这是哪里?”我好奇地望向林玄一。
他抱着双臂,撇了撇嘴道:“小小年纪,竟患上了老年痴呆。”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骂我吗?
我刚刚醒过来,未免有些大脑供血不足,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林玄一瞧着我痴傻的模样,无奈撇嘴,“古轩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