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神有些绝望,他一遍遍地摇着头,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说道:“没有办法,根本就没有办法了,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我也不会……”
我正想安慰中年男人,身后倏然响起李姐尖细的声音。
“小苏,你是怎么回事!”
我回过头,差异地望向李姐,不明白她这无端的指责是因为什么。
李姐看我一脸茫然,气的肺都要炸了,掐着腰走了过来,“我让你送的是8号桌,你送到没人的9号桌做什么!还自己坐下自言自语的干什么呢!”
我一愣,朝着旁边的8号桌望去,只见一对小情侣正在聊天。
刚才……我竟然没有看见8号桌有人……
“大叔,这不是你点的啊?”我转身对着中年男人说。
转过身子的瞬间,我的声音戛然一停。
我的心脏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我的对面……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穿着白衣黑裤的中年男人呢?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揉了揉眼睛,朝着对面望去,还是一团空气而已。
我咽了口口水,难以置信地端起桌上的托盘,放到了旁边的8号桌上。
脸色一片阴沉,刚才的一切不可能是幻觉!
那种感觉是那么真实,那段故事是那么难忘……
我紧皱着眉心,若有所思地经过吧台,被李姐一口叫住。
李姐脸上露出几分不悦,眉头深深蹙着打量着我,“小苏,我看你是农村孩子,干活也还算麻利,这才把你留在店里的,可你今天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再这样的话,店里实在留不下你了。”
“李姐,对不起!”我忙冲着李姐深深鞠了一躬,恳切说道:“真的很抱歉,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李姐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许,“下次注意点儿。”
被领导批评了,我的心情自然不算好。
进了家门,依旧摆着一副臭脸。
慕晓蓉看我进门,立马凑到了我的跟前,清了清嗓子好奇问道:“呦,我家九九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负了吗?”
慕晓蓉话音刚落,顾基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瞬间移动到了我的跟前,眯缝起眼睛,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说,谁敢欺负我的女人!”
我听着顾基霸道的声音,心里微微感到一丝暖意。
顾基这幅样子,若是让他知道咖啡店里李姐对我的责难,只怕他会瞬间冲到李姐面前,将她大卸八块。
我想着无奈的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
顾基还想追问,可我已经戴上围裙走进了厨房。
他只好乖乖等在厨房外面,不发一言。
每当我做饭的时候,是顾基最乖的时候,他生怕自己吵到我,影响我厨艺的发挥。
吃过晚饭,我和顾基、慕晓蓉三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新闻频道,女主播优美的声音念着稿子。
“我台消息,今天在衡水街附近发生了一起民工自杀案,民工周某因讨要工资不成跳楼身亡。下面请看详细报道。”
我看着视频里那个穿着白衣黑裤的身影,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那人的脸虽然被打上了马赛克,可他的穿衣搭配,他的举手投足……
分明就是咖啡店里那个中年大叔啊!
我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指着电视上的大叔,额上冷汗直流,磕磕绊绊地喊道:“他……他是……真的是他!”
慕晓蓉和顾基两个人转过头来,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情绪还是有些激动,“他是我今天咖啡店里的客人!”
慕晓蓉一拍脑门,“对哦,九九就在衡水街打工。”
我连连点头,回想着今天咖啡店里的情形,嘴巴微微张开。
原来……我看到的中年大叔……不是人……
怪不得李姐会说我把咖啡送到没有人的9号桌,怪不得李姐会说我对着一团空气自言自语……
原来,9号桌上坐着的真的不是人!
我结结巴巴把今天咖啡厅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顾基和慕晓蓉。
慕晓蓉听完眉头微微一皱,半天才问出自己的疑问,“你是说那个大叔穿着西装,可一个农民工穿西装干什么,好奇怪。”
我冲着慕晓蓉翻了个白眼,她关注的点总是这么奇特。
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顾基身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变得特别在乎顾基的看法。
和慕晓蓉的兴奋截然不同,顾基听了我的话,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才弯起食指,轻轻地托着下巴,脸色微微有些黯然,声音阴沉说:“他们已经察觉了吗。”
“他们?察觉?”
他们是谁?察觉了什么?
我完全不懂顾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痴痴地望着顾基,等待着他的解释。
可顾基并没有解释,他只是微微摇头。
“阿九,他只能看见你,所以把你当做了最后的依靠。”
慕晓蓉听了顾基的话,猛然点起了头,“对对对,那时候所有人都看不见我,我几乎要绝望了,直到看见了九九。她在我的眼里,简直就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一样,浑身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我被慕晓蓉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摆了摆手,尴尬地摇着头。
顾基眼里含着几分悲凉,幽幽地望向我,“阿九,只有你能帮他们。可有的时候,你需要付出代价。”
代价……
我轻轻皱着眉心,依旧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顾基清冷说道:“如果可以,不要搭理他们。”
顾基说的简单,可有的事情,根本不是我能够躲得过的。
周六下午,我照常在咖啡店里打工。李姐今天有事,咖啡店里只有我一个人。
悠闲的午后,店里并没有什么人。
我坐在窗边,享受着午后暖洋洋的阳光,整个人都变得慵懒起来。
没过多久,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哀求的声音。
“帮帮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