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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兄,你快寻找路线,好能够不惊动魔主潜伏进去。”
陈心隐头也不回地说道。
不系之舟能化大化小,随心如意,陈心隐悄无声息便将船缩小到了只将将能容得下四人的地步,又因魔主与徐无鬼二人在前方斗得正酣,无瑕留心他们于海面上穿行的这一叶扁舟,可纵然如此,若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破那片海域,全属于妄图穿行狼窝而不为狼群所觉的异想天开,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哈哈,这叫望远镜的圆筒果真名不虚传,小爷见多识广,也从未听闻,千里之外,如在眼前,比自己看要省力许多,只是眼界忒小,看得不全,需要移动,实在是可惜可惜。”
卫君子左右摆弄着手中这一稀罕之物,口中虽在嫌弃,其实心中真是兴味盎然。这望远镜根本无需法力的催动,凡夫亦可使用,前后只不过两片纯净透明如玄冰而不寒的光洁石块排列,敲之有金石之声,而居然能够产生出如此神奇妙用,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卫兄?”
陈心隐回头见他只顾贪看流连,忍不住提醒道。
“陈兄莫急,兄弟我心中有数,绝不会误了要事,只是恐怕想要悄悄接近……”
卫君子秉性难改,不疾不徐地卖了个关子,静待半晌,见陈燕二人皆是目光诡异地盯着他看,自觉无趣,搔搔头皮,打了个哈哈继续说道,
“除非我们弃船从水下潜入,否则绝无可能瞒过魔主的双眼。”
“水下?”
陈心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会心一笑,说道,
“水下亦可,无需弃船……走吧!”
卫君子还在托着下巴,咀嚼陈心隐话中深意,就见他双手十指变幻,留下无数残影,最终结出了一个繁复法印,船身表面升起一道光华,如一只透明的覆碗,将不系之舟上方的空间笼罩,与船身相接成一个天衣无缝的整体,接着在他猝不及防之下,船身猛地向水下一沉,便已没入了海水之中……
水面上下,恍如隔世,深海之中,一片的幽暗静谧,哪里还有海面之上的风波噪响?卫君子从地面爬起,略显刻意地摆弄着望远镜,好掩饰自己摔跤的尴尬。
海中宁静,呼吸可闻,四人看着光罩之外的各样鱼群,不系之舟就如一条身姿矫健的游鱼,小心地朝着岸边飞驰而去。
“哼,陈心隐若当真敢来露面,本座还有几份大礼要赠予他。”
魔主攻心为上,对徐无鬼如此说道。
荒兽与水城相持不下,似乎已僵在了原地,二人谁也不敢贸然用尽全力出手相搏,经过长时不断的相互试探,他们愈发地感知到了眼前对手的深不可测,是以更是小心谨慎,不敢大意。
有勇无谋,乃是大忌,二人自然不会是无谋之人,在力斗之余,还在言语之间不断交锋,以期能够攻破对方心防,届时无需再战,便已取胜。
“自古邪不胜正,魔主,你逆天行事,苍天不会饶你,终将劫数难逃。”
徐无鬼化身的神风之中,有淡淡话语传出。
“劫数?本以为风君天资无双,有资格做本座敌手,今日一席话方知,原来也不过如此尔尔。本座修魔,以我为先,哪里管他什么天道地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才是逍遥,才是快意。只有为我所用,才是好道,否则,本座何惜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有灵众生,生来自由,我即是天,不该有那么多无谓的顾忌。”
魔主仰天长笑,激动地反驳道。
“众生生来自由……生来固然自由,但却无往而不在天地架成的枷锁当中,魔主,你寻求自己的自由固然不错,可却错在牺牲了无数无辜之人的自由,只为成就你一人。”
徐无鬼的声音,依然是古井无波,见惯了尘世简繁兴衰,已少有事物能够扰乱了他的心弦,让他失态。
“胡说八道!”
魔主怒喝一声,手中悍然发力,荒兽张口一吐,一口炽热气息涌出,将水城也生生向前推出了不短距离,徐无鬼紧随加力,这才及时稳住了阵脚。
一条罕见的长鲸将粗壮的尾部一振,分开水路,在海中急窜而去,而在它的身下,谁也未能轻易便留意到的一小片阴影之中,不系之舟正紧紧地贴于长鲸的肚皮之下,随它而去。
此举看似多此一举,殊无必要,其实不然,卫君子手不释镜,而在他四面查探之时,偶然间竟发现在几块礁石遮蔽之中,有几队魔族人马,正悄然地潜伏于水下,不知有何目的。
这里的每一支小队,皆由十人组成,这十人围成一圈,张目向外,显得异常警惕,在他们围成的核心之处,各有一架造型古朴大气的战车,战车有前后左右四只轮毂,无需牛马牵引,亦不设人乘车厢,只是造了一精巧的支架,支架之上有一根长筒模样的不明之物。
见他们这一副风声鹤唳的模样,陈心隐暗暗心惊,这魔主此次果然是有备而来,不达目的恐怕绝不肯罢休。
这整辆战车之上,皆刻满了不知名的繁复纹络,虽不知有何作用,单只一眼,陈心隐便可断定必然不会简单。
他们哪里想到,不止水面上难以通过,就连水下,也是伏兵重重。不过即便如此,想要瞒过这些伏兵闯入,也远比欺骗魔主要容易许多,于是他们设法招来一条长鲸,将不系之舟依附于鱼腹之下,巧妙地穿行而过,那些人只当是长鲸迁徙捕食,无人能够察觉其中有人在暗度陈仓……
鱼程颇快,前方的一大片黑影如山岳压来,陈心隐知是已顺利来到了岸边,而那片黑影,即是水面之下的海岛。
四人正要筹划行动,忽见船外有一人沉落,看其装束,应是鬼方士兵,只是不知是替老丞相卖命,还是忠于山鬼。
陈心隐将手一招,一条长索自海水之中分离而出,将这名已陷入昏迷之中的鬼族士兵缠住腰部,并迅速拖入了船中。
将人唤醒,询问来历,果然是忠于山鬼之人,他在得知眼前四人正是侯爷苦等半日的陈心隐一行之后,不禁黯然泪洒,忙依照要求,将岛中情形简略说明,并协助制订了入岛突袭的路线。
经此人说明,陈心隐才知双方实力悬殊至此,正面强攻,就是加上自己四人,也是万万不敌。更何况水中还藏有魔族伏兵,纵然尚不知目的何在,总归不是等闲之辈,能够潜入岛中,将山鬼等人救出,已是极为不易,更何况其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