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我的红茶没有白兰地?”严均天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憋脚的一句,谁让纪亚言做事做的太不动声色?
纪亚言嘴角不由往上一牵,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是念念不忘他的红茶白兰地。
红茶加白兰地,一个是茶,一个是酒,怎么能放在一起呢?
纪亚言的心沉了下去,心底的某个角落却有些东西正浮出水面。
纪亚言不是笨蛋。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很多事情原先没想明白或者没注意,现下都一一浮现。他的心疼,他的愤怒,他的受伤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竟占据了他所有的生活?又是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竟占据了他所有的情绪?
所有的钥匙都齐了,所有的线索却只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他说,“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无需内疚,也不用道歉。”
他却问,“那为什么我的红茶没有白兰地?”
他要答案,可自己又该怎么回答?
他的整颗心酸涩的发疼。红茶里没有白兰地,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两样不一样的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
“你没有错。”纪亚言听到自己机械的重复,然后又听道。
“那为什么我的红茶没有白兰地?”
两个人仿佛陷入了死循环,一应一和,问着没有答案的问题。
承认吧,不是问题没有答案,而是问题的答案他不敢承让。
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这在当时回避是对他最好的决定,却为什么那么介意?他介意的究竟是这个人无心之过?还是介意他不能站在他身边这个事实?
纪亚言一时坐在那里不能动弹,心脏被这个忽如其来的事实压的无力跳动,生怕稍一眨眼,整个世界就会在眼前分崩离析。
原来……原来愚蠢的人是他自己。
一直徒劳的,想要自欺欺人。
“亚言?”耳边传来那种人焦虑的呼唤,纪亚言的骇然发现自己竟为那声音里的焦虑而沾沾自喜。
真是丢人!
他纪亚言竟然象一个女人那样闹别扭,只为了不能站在那个人身边。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这样的答案让他怎么说出口?
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连呼吸的空气都仿佛沾满了毒汁,每一次的呼吸都痛苦的让他费劲全力才能维持清醒。
答案只有一个。
他,恋上了面前的男人。
原来如此。
竟然原来如此。
纪亚言崩溃的将脸埋进自己的手里,任凭耳边的声音越来越焦急。
神呐!
你究竟还要戏弄我多久?
而他,又该何去何从……
纪亚言的反常,让严均天不仅仅是意外,更是担心。可无论他如何的追问,纪亚言只是一脸疲惫的回望他,嘴却紧的像个贝壳。有些事情正在悄悄的改变,并且他肯定一定和他有关,可他却被隔绝在那堵无形的墙壁之外,一无所知。
半个小时前他还以为自己找到了打开那堵墙的钥匙,却发现墙的背后是一堵更高大的墙壁。高扬的心情立马被残酷的现实狠狠的击落,轰然落地。
严均天送纪亚言回家以后,心情依旧有些低落。却还是勉力安慰自己,虽然他不知道究竟那个改变是什么,但终究是改变了。无论是好还是坏,至少他打破了目前的僵局。可另一方面,他心底却有一个角落在疯狂的呐喊:为什么要那么急躁?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把事情想想明白再做一个完美的计划,一步一步不动声色的达成目的,就像他之前做过的无数计划一样。
为什么?严均天的嘴角有些苦涩。的确那才是最完美的方法,可是只要事情牵涉到纪亚言,他就活像个十八岁的年轻小伙子,总是在最心爱的人面前说最愚蠢的话。
现在好了,他再次把自己推入了一个未知的境地,所能做的,只剩下等待。
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严均天瞄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还是腾出一只手来接电话。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喂,母亲?”
电话那头的声音那么的轻柔,有一种经历了时间的优雅。严均天却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骇人听闻的消息,手下方向盘一滑,差点撞上路边的路灯。
堪堪停下车,严均天急急的辩驳,
“等等!母亲。我根本不记得我有答应过这件事!”
“什么?上个月?不可能!”
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声音轻柔依旧,却带上了丝强硬。
“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您没有必要操心。”严均天的回应也强硬了起来
“您说的一切,我都明白,可是我的生活尤其是私生活,请不要干涉。”
“明白了。如果你一定要坚持,我也只有遵从。但是,无论是为了公司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遵从的只有这一次。并且我决不保证您会得到您想要的结果。”
“啪嗒!”
一声愤愤的合上手机,远远的丢到另一边。严均天挫败的将头抵上方向盘。
刚刚他的心只是低落,现在他的心情就是“马里亚纳海沟。”
亚言!
严均天伸出手在虚空中一抓,想抓住什么,摊开手心,却只有虚空。
亚言纪亚言你离我还有多远?又会离我多远?
挫败的,第一次,严均天开始觉得,也许他真的无法抓住这个人,紧紧的抓在怀里。
第二天一早,严均天神情阴郁的踏进办公室,而纪亚言也在他身后顶着一张苍白浮肿的脸走进公司。
短短一个上午,整栋办公楼立刻迅速明白了:本日,大凶。
严均天毫不留情的打回了两个计划书,一个提案还顺便台风尾扫到了一个新进人员的调度。
这对于严大总裁来说是有点糟,可还没有倒破纪录的地步。真正让事情糟的整栋楼低气压的是纪大特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