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的亚言一点都不是这个家伙口中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不过严均天已经懒得和这个妻奴争辩了。
李汉年探究的眼光对上严均天的,后者一脸坦荡的任他打量,私底下呼吸却不自觉的刻意变的绵长了起来。
两个人的视线对峙了大约有三五分钟,午后的风有些太热,热的他背上都出了汗。
严均天不自在的想打破沉默,李汉年却忽然抢先一步开口,“你这家伙你会害我被春仪杀掉的。”
说着挫败的又重重躺了回去。
严均天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连带着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只觉得疲惫一阵阵的上涌。他对李汉年的反应还是相当重视的,这,是他硕果仅存的一个朋友了。
“你是她孩子的爹,冲着这,你也可以保得小命不死了。”
“你的笑话,很冷。”
“真的很冷?”
“很冷。”李汉年加重语气得点了点头。
严均天“哦--”了一声,“我总是不太会讲笑话。”
李汉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一个不说谢,另一个也不说不用谢。
男人之间的友谊,一切总是理所应当。
“那个你你们怎么拉?”李汉年还是那个漫不经心的语调。
这话没头没尾,严均天却很快反应过来,“说来话长,简单的说我好像把他惹毛了。”
李汉年露出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顺口就接着问了句,“为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两个大男人躺在草坪上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看着严均天满头雾水不得其门而入的样子,李汉年乐得笑了起来。
“原来不止女人的心难猜,男人的心也不好猜。”
严均天也跟着笑了,苦笑。
感情的事,无关男女。
让恋爱中的人一叶障目的是源自内心的感情,和对方的性别又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就着午后昏昏欲睡的太阳,严均天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期待能从李汉年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意见。谁知李汉年这个“旁观者”也不“清”,主意倒是出了不少,可惜没一个顶用。烛光晚宴加鲜花?珠宝香车?他还没头脑发热到分不清男女有别!
“那就只有最后一招了。”李汉年神色凝重的说道。
“什么?”严均天已经疲惫不堪,此刻却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我的亲亲孩子他妈。”
宋春仪!
这倒确实不失一条明路,只是“她一般会拐着弯子无视于我。”
严均天说的很克制,事实是,按照她对纪亚言的维护程度,如果他被宋春仪知道他居然对她的亲亲学弟有不良企图,在他有机改善两人的关系之前,就会被秒杀吧。就算他饶幸没有被秒杀,恐怕纪亚言第二天立马就被她藏到西伯利亚去了。
那个精明强悍到可怕的朋友妻,即使是严均天也不敢轻易把念头转到她身上去。
“既然是兄弟,自然是兄弟我出马。你乖乖的回去等好消息就好了。”李汉年义气奋发,恨不得拍两下胸部以显示义薄云天。
“那就麻烦了。”严均天认真拜托。
如果一个人一定要有一样最讨厌的东西,那么三十二岁的纪亚言最讨厌的一定是黄昏。日薄西山,蔚蓝的天际被染成了霞色,被夕阳映的仿佛然烧起来般的火烧云缀在城市的高楼上。那景色,其实很美。
纪亚言望着窗外失神,下班铃恰好此时响起,悦耳的音乐在隔间无数的办公楼里飘扬。以铃声为界,上一秒还会为了一个案子争的不可开交的同事,下一秒却已经不约而同各自匆匆收拾东西。刚刚被双方激动的抓在手里的计划书,此刻却被冷落在桌面的一个角落,无人问津。
“纪助,还不走啊?”
“正要走呢。”亚言微笑着回应同事,等专属的电梯的门合上,按下的却是办公室楼层的按钮。
他最讨厌的就是黄昏。
黄昏是回家的时候,而他,没有家可回。
抬手敲敲虚掩的总裁室大门,“总裁,这是你要的季度报告。”
“嗯,放在那里就行。”严均天一目十行的披着文件,头也没抬。
纪亚言放下手里的报告,却站在那里没动。严均天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奇怪。
“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
“没有什么特别的。今天就到这里吧。”
“这样呐。”
纪亚言的声音听上去不仅不为能准时下班而高兴,反而带了一丝失落。今天的他,有点不对劲严均天停下手里的笔。
“早点下班不好吗?”
“好,当然好。”纪亚言的表情明显言不由衷,踟蹰了一下,才又继续,“其实回去也没什么事。”
说着,仿佛说错话的小男生,困窘的连手脚都不自在了起来。
“我也是。”严均天体贴的截过话头,强调似的重复了一遍,“我也是,回去也没有事情好做,所以干脆工作算了。”
“怎么可能?”纪亚言不相信,“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下班没事情可做?”
象他这样的人?
严均天在心里悄悄皱起了眉头,心底仿佛有一丝光一晃而过。
“哦?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他好脾气的反问。
纪亚言被反问的一愣,一时倒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酒会还是酒吧?”前者是工作,他不想下班以后还得凄惨的继续工作;而后者,他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了。“或者,吸毒、滥交、包养女明星?哦,对了,还可以混黑道?”
严均天逗得纪亚言的脸色越变越青,自己倒有趣的笑了。“那些事情,经历过了,也就不过如此。非得抓着不放的也太蠢了。”
纪亚言被噎的差点喘不上气,如果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的都是真话,那也未免太恐怖了
“你逗我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