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脚下却不由自主的走向隔壁的房门,在门口站定。
犹豫了半天,纪亚言最终还是屈服在自己偶尔的任性之下。
只是听一下下,只是确定一下那个人还在好眠。
如果不是门忽然“哗啦”一声大开,这下不用犯难“如果那个人没有睡”了纪亚言维持着偷听的可笑姿势被抓了个现行。
纪亚言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根神经搭错,才干下这种蠢事。一天之内,在同一个人面前,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睡不着,起来走走。”
“哦,我也是。”严均天说的轻松,就差没说声“真巧”。
亚言沉默了一会,有些拿不准该怎回应。踟蹰了一阵,还是选择了回避。
“我还是回去睡吧,明天要上班。”
“别。”严均天下意识的留人,话出口却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哪有半夜三更不让人睡觉的道理?可,就是想留下他,任性也好,专横也好。每每午夜梦回,独自一人从一身冷汗中惊醒,那样的滋味是折磨。
“陪我坐坐。”
“好。”
严均天侧过身,让亚言进来。卧室里,床头灯亮着,枕边凌乱的散落着一些资料,显然主人辗转反侧有一会了。
就近在一张沙发上坐下,严均天面上三分疲惫、两分倦怠、还有五分,是茫然。
茫然。
这个强势的男人总是高高在上,用命令的语气安排着一切,即便偶尔的柔和,骨子里也还是强势。在这个男人的身边,自己所有的任务就是追上他的脚步。因此,即便整日里被各式各样的琐事淹没,心中却从不迷茫,因为有人在前方看着,随时可以给予方向。
他在公事上总是如此的英明无双、天纵英才,很容易让人忽略那毕竟只是公事。牵涉到人、牵涉到感情,他也不过是那个会半夜做恶梦浑身冷汗、会叫着某个人名字的普通人,一个会伤情的普通人。
他的背影太挺拔;他的眼神太锐利;他的肩膀太强壮以至于他从没想过,这样一个男人也会伤心、也会茫然。
心底的某个角落,有些温柔,有些怜惜,还有一些不知所以的酸涩和不知所措。
一瞬间,纪亚言心思百转千回,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安静的陪伴。
人有时候累极了,需要的只是陪伴,单纯的陪伴。
人太累,累的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然而疲惫是寂寞的温床,所以,需要陪伴。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安慰。
橘黄的灯光温暖着这个冷色调的房间,窗外的夜色也被明媚的月光冲淡不少。时间过的很快,时间又过的很慢。一岁一千年。
打破沉默的是严均天。
“你为什么不问?”
“问什么?”
“随便什么难道没有你任何感兴趣的吗?”严均天不自然的注视着地板,仿佛要在上面看出一朵花来。
那你希望我对哪一部分感兴趣?谢氏的居心不良、严家的兄弟阎墙?
还是,他的旧情人?
亚言不敢想下去,“今天你太累”
只要不是彻底的不感兴趣就好。严均天扯了扯嘴角,确实没有那份心力追问下去。
他今天也的确累了。
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要不要喝点什么?”
“红茶。”
大半夜的喝茶?
算了,总比咖啡好。
“好。”
亚言走进厨房才觉得有点不妥,在别人的家里他倒做起了东道主算了,谁叫他是特助,这种照顾严均天的事,他也做的顺理成章了。忽然想起第一次接手工作时,把严均天饿了三天的经典事迹,纪亚言摇头失笑。
本来还有点担心会找不到东西,可单身男人的厨房能丰富到那里去?就算严均天不是那种把厨房当摆设的人,可依照他平日的工作强度,象昨天那种早饭也是难得一遇的奇景。
翻出了一套从没开过封的茶具和看上去有点新的茶包,纪亚言的目光忽然被一个角落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