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回到室内而回暖的面庞带着酒后的晕红,湿润的眼帘陪着迷蒙的眼神,还有那眼神中泄露出来的依赖与安心……
无论是哪一个对一个正常男人都是无言的诱惑,尤其那个男人正在解这个诱惑的衣服扣子的时候。
严均天的呼吸稍微急促了些,手也有不稳的迹象。
从小在美利坚的土地上长大,在搞清楚父母不一定是要结婚的之前,他就明白:男人,是可以对男人产生欲望的。
他,一直以为他不是的……
慢慢的伏下身,看着底下男人俊美的面庞一分一分的放大,迷人的红唇越来越近,直到对方带着酒气的鼻息浅浅扑上面颊,他才惊醒的停止了接近,却还是忍不住诱惑的隔着只有一张纸的距离,膜拜了那优美的曲线。
原来,那句话是真的。
假如你长久的观察一个人,如果你没有将他厌恶到底,那就只有爱上那个人……一往而深!
纪亚言,原来你已经在我心里走了那么远……
远的,什么都来不及说也来不及做……除了承认这份禁忌的存在,我已别无他法。
浅浅的鼻息交融着,严均天几乎是沉醉的欣赏着心上人的面上的每一寸肌肤,直到控制力到达崩溃的极限才倏然起身。
带着一丝狼狈冲进浴室,将水温调低再调低,血管里沸腾的温度却顽固的灼烧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十二月的夜里的水是流动的冰,严均天打了一个冷颤之后却笑了。
为了别人而沸腾的热血……他还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了……
好,真好。
亚言……
喉咙里低低溢出这个名字,严均天的一扫今日的抑郁,笑得愉悦非常。
门外,纪亚言依旧好梦正酣。
阳光总是让人感到温暖,即便在绝望的深渊,只要还有阳光就总觉得世上还有希望。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甚至在最痛苦的时刻,可那一天的阳光却是冷的。
那天的阳光有点冷,不知道是那个男人背后玻璃帷幕的关系,还是这个男人身上发出的强大气压,工作了三四年的人了,居然象刚毕业的毛头小子一样,紧张的喉咙发干。
“总严总。”
听到他的声音,一直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观察着他的男人,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听到了,却丝毫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原来沉默也可以是一种凌迟。
纪亚言可以清晰的感到手心漫出一滴又一滴的冷汗,但他的背挺得还是那样直,眼神也还是那样的清晰。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位传说中,“铁面无私工作狂兼完美主义者”的总裁大人。
传说,他无故失踪了整整三年零六个月,一夕之间又有如天兵,从天而降。在公司的原本实际掌控者严均水在与其争斗了整整八个月之后,落败于他正统继承人的身份,愤而出走。
又传说,总裁大人冷面冷心一切以工作为重,虽然严均水与其百般不和甚至有夺妻之仇,他却依然挽留严均水。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男人究竟进行了怎样的对话怎样的交锋,只知道,严均水在出走并组建敌对公司一年之后竟然放弃了自己的产业,默允严氏将其并购并将其改为一个下游子公司,而自己也回归严氏,做了一个高薪养起来的“总监”。
又有传说,总裁大人血腥清洗了整个严氏的高层,甚至连自己嫡亲的母舅也不放过,理由是:力有未及,不能胜任。撤换所有能力不足的董事直接引发了对收公司“高陞”的敌意收购,在所有董事敌意对立拒绝追加投资的情况下,他却神奇的找到了新投资者。缓解了一场严氏建立以来最严重的危机。
又又有传说
无论传说怎样改变,总脱离不了“冷血无情、工作至上”,可对照这个正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纪亚言有些不敢置信。
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英俊的面庞本可引得女人趋之若鹜,却败在他冷硬的气压下。只是站在他面前,被他用毫无感情的眼光冷漠扫过,纪亚言就有拔腿逃跑的冲动。幸而,他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你就是纪亚言?”
“是。”
或许是纪亚言强装的镇定自若很让男人满意,冷气压略有缓解的趋势。
“明天到宋春仪那里报道,准备接她的班。”
交待完,男人又低下头开始处理公文,纪亚言的存在立刻再次归为虚无。
只留下一个消化不了自己听到事实的男人。
他昨天才刚刚接到任命,升他为人事部部长,今天一早又立刻告诉他去准备接总裁秘书的班?
谁能为他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愿意?”埋在文件堆里的男人,在小半个钟点之后似乎才发现早该消失的人依旧矗立在他眼前。
“不,不是。”
他需要这份工作!
可是,这样的调令未免
纪亚言还在那里组织语句,男人已经飞快的从抽屉里找出一分文件,递了过去。
纪亚言当年签的合同书。
不用看他也能背的清清楚楚,如果合同期间擅自离职,甲方需支付乙方二十万元人民币违约金,并在三年以内不得从事相关行业。
纪亚言直视男人,希望能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一丝解释,却毫无悬念的失败了。那双眼睛,暗沉若水,深不见底,没有丝毫的温度。
“我明白了。”
明白了吗?
明白了什么?
他不知道。他只是这样下意识的答应了。
然后转身,走出了那扇恶梦般的大门。
梦中,他走出了那扇大门,可那扇门的分量却沉沉的压在了心上,压的他总也喘不过气。
喘不过气。
纪亚言倏然惊醒,却赫然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面前还站着那个恶梦里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儿?”
睡糊涂了
严均天饶有兴趣的挑高了眉梢。
“这是我房间。”
沉默。
“我喝醉了?”
“嗯,醉得说不清你家的地址,只好把你带了回来。”
“哦。”
虽说已经决定放下心结,可在清醒的现在,尤其在做了那样一个梦的现在,纪亚言实在找不出话来。
幸而,严均天开口了。
“洗澡水放好了,去洗个澡出来吃早饭吧。”
“可我没衣服。”纪亚言条件反射的反对,下意识的往自己身上一看,却发现自己身上早就不知何时都换上了睡衣。脸上顿时有两朵可疑的红晕升起,严均天体贴的当作没看到。
“衣服已经洗好烘干放在浴室里了。”
“你洗的?”纪亚言狐疑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