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也以为蔡氏本性温良，虽说比不过江氏治家有方，也没有秦氏那样的手段心计。
可到底在她认为，由蔡氏来打理郡王府，总是要好过外人。
权贵人家也并非都是有女主人的，那些请管家来代替的，多了去了。
可管家毕竟是外姓人，连儿媳都比不上，她自然是不放心的。
老郡王妃微微抬了抬眸子，斜了她一眼，“你要知道，虽说我如今已经过了六旬，可到底还没有眼盲心瞎，要是你觉得自己打理不好郡王府，便大可与我说出来。”
大不了她就找阿柳来打理，左右阿柳从小跟着她，远胜寻常亲人。
一席话，听得蔡氏战战兢兢的，打理郡王府的中馈权，她自然是不想交出去的。
可如今母妃分明是已经对她失望，想要等她主动开口交出，一时间蔡氏便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说的你回去后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来找我。”见她脸色白了许多，老郡王妃到底不愿再看她，便朝她摆了摆手。
柳嬷嬷一直都站在这儿，见蔡氏怕成这般，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虽说江氏与人私通，背叛了郡王府，可江氏的能力确实比蔡氏要好得多。
这要是江氏面对公主的话，别说吓成蔡氏这样，就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这个蔡氏，没那么厉害的心机手段，却偏偏要学别人。
柳嬷嬷在心里评价了番蔡氏，然后就扶起了老郡王妃，便要往里屋走。
蔡氏深知母妃对她有了不满，哪里还敢拖到回去后再说，当即就说道，“还请母妃息怒！这次的事原是儿媳的不对，都是儿媳猪油蒙了心，一时嫉妒懿姐儿，这才会犯此大错。”
说完，又重重地朝老郡王妃磕头，额头上原就娇嫩的皮肉，都被她磕破了些。
终会还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儿媳，老郡王妃也不是铁石心肠，便说了句，“赵天良死有余辜，妄想害我赵家嫡女，如今他死了，便只让他的家人来收尸便是，其余的不用管。”
短短一番话，就把蔡氏和赵淑懿从中摘了出来，还给族长扣上了一顶厚帽子。
蔡氏呆若木鸡地看着老郡王妃，原本她还以为母妃会怪她，会收回她打理郡王府的权力。
可没想到，母妃竟还是护住了她！
忽地，蔡氏心里就有些难受起来，眼眶里带着浓浓雾气。
“母妃说得是，儿媳定当照办！”生怕老郡王妃反悔似的，蔡氏连忙朝她磕头道了谢。
虽说那赵天良确实不是她杀的，她心里也清楚凶手是谁，可她到底没那个胆子指证懿姐儿。
如今母妃主动维护了她，那她就不用担心被冠上杀人的罪名。
老郡王妃最后看了她一眼，便就转过了头，朝柳嬷嬷说道，“扶我进屋休息吧。”
事儿还多着呢。
“是。”柳嬷嬷淡淡地应道，随即就扶着老郡王妃进了屋。
蔡氏被撇下，除了背上衣服湿了一片，就连额头上也都是汗水。
……
从德宁堂出来后，蔡氏便就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会儿，又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赵淑蕙。
“三婶娘。”赵淑蕙见她被撞了下，便连忙扶住了她，面上一派温柔。
蔡氏抬了抬头，见到是蕙姐儿后才放心，与她说道，“蕙姐儿，咱们往后还是安分守己吧！”
当初就是蕙姐儿给她出的主意，虽说蕙姐儿是秦氏的庶女，可她看得出来，蕙姐儿眼里透着野心。
可她如今是真的不敢再得罪懿姐儿了，不说别的，就说懿姐儿的手段就叫她害怕。
她可没那么大的本领，也没那么大的野心，安稳度日就行了。
“三婶娘在说什么呢？怎么我一句都没听懂。”赵淑蕙扶着她，语气温和地回道。
蔡氏见她不认账了，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低声说道，“蕙姐儿，我知道你是害怕被母妃责罚，可你也应该知道，此事原就是你告诉我的，主意也是你出的。”
这会儿却想来和她撇清关系了？
门都没有！
她虽然不敢得罪懿姐儿，可这不代表她连个庶女都要怕。
蔡氏目光里透着不愉快，可赵淑蕙却半点也不怕，笑道，“是三婶娘误会了我的意思，原本我是想帮一帮二妹妹的，毕竟祖母不喜欢庭哥儿，二妹妹若是执意那般，必定会触怒祖母。”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所以，我这并非是要让三婶娘去害二妹妹，而是想通过三婶娘，来让二妹妹明白，哪些是应该放下的，哪些又是不应该放下的。”
赵淑蕙的语气轻飘飘的，听着半点违和也没有，可蔡氏却气得不行。
她做了这么多，难道都是她白做了？
“蕙姐儿这样说话可就不对了，”在赵淑蕙面前，蔡氏仿佛有了底气一般，冷冷地道，“若是真是我会错了意，为何当初你不说出来？如今见我被训斥了，就来与我撇清关系？”
真以为她这个郡王府女主人，是那样好欺负的不成？
忽地，蔡氏就对赵淑蕙生出几分不喜来。
可赵淑蕙听了她的话，脸色仍旧没有一丝变化，只说了句，“我知道三婶娘素来看不惯二妹妹，总觉得二妹妹嫁了人，却还对郡王府掌控着，三婶娘便就不能成为真正的掌权人。”
“你……”被说中了心思，蔡氏面容上显现出几分恼怒来。
“三婶娘也不必急着否认，”赵淑蕙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抿嘴说道，“要真说起来，咱们都是一样的人，三婶娘想要和二妹妹斗，却没有二妹妹那样的好本事，少不得要吃亏。”
听到她说得这般直接了，蔡氏也就不再反驳，只是脸色依旧冷冷的。
“当然了，要是三婶娘信得过我，或许我能帮助三婶娘。”见她面露沉思，赵淑蕙便又轻轻地说了句。
她虽是个庶女，容貌却生得比一般人家的嫡女还要好，又读了许多书，浑身都透着书香气。
这样的一个女子，也并非是不值得她下注的。
可是……
“等等！”蔡氏忽然反应了过来，半眯着眼眸看她，“别的事先不说，蕙姐儿，你借我的手来害懿姐儿，却害得我受罚，这事你要怎么说？”
要不是她反应还算快，怕是又要陷入蕙姐儿的陷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