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东西已经被砸了个遍，她们就是再心疼，也只有忍了。
菡萏抬头，扫了眼窗外，压低声音与她说道，“夫人，如今族长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却被送到夫人这儿，咱们要是再不过去德宁堂说明，怕是老祖宗要误会了夫人。”
何止是误会，简直就是会认定了就是夫人所为。
这些日子过来，菡萏对老郡王妃的性子也有所了解，那可是个不认人的。
当然，除了临安郡主。
“现在就过去？”蔡氏颇为讶异地道，这个时候过去，可她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实在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又被气到，一直都在泄愤，却忘了赶紧想办法。
菡萏自然是知道她还没想到办法的，便道，“夫人不用担心，这族长的尸体虽说被人送到了咱们这儿，可夫人并未去过那处墓穴，况且往日也与他无冤无仇，如何能伤了他呢？”
更别说夫人只是个弱女子了。
被她这般一提醒，蔡氏倒是反应了过来，可还是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个法子固然好，可我觉得还是不妥，如今他的尸体就在我这儿，别人必然是不信与我无关的。”
顿了顿，她又道，“要是有人先我一步过去说了，便是我再舌灿莲花，也不一定能令母妃信我。”
而且，她虽然没有在场的证据，可她身为郡王府三夫人，有的是银子雇杀手。
这一点，她又要如何解释？
菡萏也想到了这个，眉头微微皱起，好一会儿才道，“夫人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只是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夫人诚心向佛，便就是对待府里的下人，都比一般主子要好，只要有人肯信夫人，老祖宗那儿便就不难解决。”
听到这番话，蔡氏瞬间就摇了头，脱口而出，“这不行！”
族长的尸体虽说是运进了彻梅居，可至少还没其他人知道，赵淑懿在这点上还是给她留了颜面的。
她要是暗中告诉了府里的人，别说那些人会不会信她了，就算是信了，也不能保证谁不会往外说。
那她到时候，名声可就全毁了！
“夫人可是在担心，府里的人知道后会往外说？”菡萏瞥了眼她，就猜出了她的心思。
蔡氏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说道，“我确实是担心这个。”
毕竟她又不是圣人，纵然她对府里人已经足够好，可也不是没有那种不满足的人。
那些人要是出来反咬她一口，又有族长的尸体在，那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菡萏却轻轻地笑了，说道，“夫人还是杞人忧天了些。”
“……”被贴身丫鬟说了，蔡氏觉得颜面有些过不去，干脆拉下了脸。
“夫人实在是过于担心了些，奴婢说的，并非是告诉府里所有的人，”菡萏轻轻地说着，又道，“如今的郡王府，半数是老祖宗的人，半数是夫人和临安郡主的人，咱们只需要告诉这些人，也就足够了。”
自己人，总是不会往外说的。
蔡氏一听，脸色顿时就拉不下去了，讪讪地道，“你既然是这样想的，那就由你去做这件事，我这就过去母妃那儿一趟。”
宜早不宜迟，她还是赶紧过去更好。
见她终于想通了，菡萏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笑着应下了。
……
德宁堂。
此时已经是临近晚边用膳时分，菖蒲正伺候着老郡王妃喝粥呢，就听到丫鬟进来禀报说，三夫人过来了。
菖蒲看了眼老郡王妃，便就听老郡王妃说道，“她总算是来了，请她进来吧！”
等了这么久，她还以为蔡氏被吓得不敢过来了。
菖蒲自然是知道她指的什么，连忙应下，出去把人请了进来。
“儿媳给母妃请安。”蔡氏进来后，便就觉得有一股压力，微微有些喘不过气来，可还是赶紧福身行了礼。
老郡王妃淡淡地“嗯”了声，然后就让她坐下了，说了句，“赵天良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来这儿，可是为了他的事？”
十分直白，开门见山的话，却听得蔡氏白了脸色，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又赶紧站了起来。
“母妃，儿媳……”望着老郡王妃镜子一般的眸子，蔡氏发现，她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本她都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想着提了之后就解释，可如今看来，她的胆量还是练得不够，至少没法平心静气。
老郡王妃并未开口，只定定地看着她，却足以叫蔡氏乱了分寸。
怎么办怎么办，如今母妃在等着她解释，可她却忘了要怎么说！
蔡氏心里乱糟糟的，又慌得不行，就差没吓得哭出来了。
不知过去多久，菖蒲伺候着老郡王妃喝完了一碗清粥，命人把饭菜撤了下去。
可蔡氏还是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在蔡氏即将崩溃的时候，老郡王妃开口了。
“蔡氏，我知道赵天良的事和你无关。”说的第一句，却是这个。
蔡氏还以为她是要责罚自己呢，没想到竟是说这个，便赶紧点头，“母妃，原本儿媳也是吓坏了，这才一时忘了过来，可儿媳敢发誓，儿媳真的没有派人杀族长！”
说着的同时还举手发誓，一副急于撇清自己的模样。
老郡王妃扫了她一眼，暗暗骂了声“蠢货”，等蔡氏松了口气时，又道，“虽说你没有杀赵天良，可赵天良也算是因你而死。”
“母妃！”蔡氏慌了，猜不到她到底想说什么。
老郡王妃便看了眼菖蒲，菖蒲自然会意，转身走了出去，还轻轻地把门带上了。
“蔡氏，你是否以为，我老了，这郡王府的事便就该由你做主？”没了外人在，老郡王妃说话也就更直接了。
听到这样的话，蔡氏哪里敢承认，自然是赶紧摇头，“求母妃信我，儿媳是真的没有那样的意思，这府里从来都是母妃做主，便就是大嫂还在的时候，也是……”
“住口！”听到“大嫂”二字，老郡王妃脸色顿时就变了。
蔡氏也反应了过来，知道江氏这个人是不能提起的，赶紧说道，“母妃息怒，放才是儿媳一时口快，并非是有意提起。”
可老郡王妃却不说话了，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看得蔡氏心里没底。
好在没过多久，就见老郡王妃的脸色缓和了些，淡淡地道，“往日懿儿还未出嫁时，总是说你的好，我自然要给她三分颜面，况且府里也确实需要个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