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匆匆回了长公主府，杨明尧还没下马车，就见茯苓过来了。
“启禀侯爷，夫人命奴婢在此等候，说是有一事想问个清楚。”等他从马车上下来，茯苓便福身说道。
一听，杨明尧面上顿时就有几分不自在了，他知道她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他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就抬脚往府里走了。
今日的长公主府，气氛颇有些怪异，一路走来，竟没见到几个人。
便就是见到了个小厮，小厮见到他，也跟见了鬼一般，匆匆行了个礼就走了。
“……”杨明尧一脸的错愕，实在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转头看向常风，可常风也是一脸莫名，赶紧摇了摇头。
杨明尧转回头来，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怎么觉得那个小厮，方才看他的时候，眼里还带着淡淡的同情？
想到这个，他便就加快了步子，与其在这儿猜来猜去的，还不如赶紧过去问个究竟。
……
总算到了蛰伏苑，可他进去却没见到半个人影，茯苓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道，“侯、侯爷，方才奴婢忘了和您说，夫人是让您过去雪舞苑一趟。”
雪舞苑便就是赵蓁的住处，杨明尧一听到这个，顿时就明白了。
必然是阿淑知道了他和冯轻舟之间的谈话，可阿淑并不是那种告密的人。
怕是知道的人是他娘，觉得是他让阿淑受了委屈吧。
“知道了，这就过去。”无奈，杨明尧还是只有赶过去一趟。
从蛰伏苑又匆匆赶到雪舞苑，却发现今儿人到的有点齐，竟连表妹邹熙瑶也在。
杨明尧就很无奈地扶了扶额，到底还是抬脚走了进去，朝着赵蓁行了一礼，“儿子给娘请安。”
说完又悄悄地去看赵淑懿的脸色，见她面色如常，心稍稍安定了些。
别的他都不怕，就怕阿淑因此误会了他。
“坐下吧，”赵蓁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反倒是看向了赵淑懿，说道，“懿姐儿，今儿我让你过来，并不是为了给你立规矩，而是觉得你受了委屈又不肯说，便想着替你撑一撑腰。”
“……”果然！他就知道是这样。
杨明尧心里是颇为郁闷的，可还是忍不住担心，看向了赵淑懿。
可赵淑懿却像是没看到他似的，受宠若惊地回道，“多谢婆婆替儿媳撑腰，只是儿媳实在没哪里委屈的。”
赵蓁想和她说的那件事，她早就知道了，但并没有觉得委屈。
先前有荣安郡主倾慕她的夫君，如今又有右相千金倾慕，这说明她挑夫君的眼光好。
更何况他都已经明确拒绝了右相，还当众说此生只有她一人，如此她就更没有什么好委屈的了。
可赵蓁却不这样认为，冷冷地看了眼杨明尧，没好气地道，“尧哥儿，我听说右相想把他的女儿，许给你做平妻，此事可是真的？”
“……”最怕什么就来什么，杨明尧只得压低了脑袋，回道，“确实是有这件事，只不过儿子已经拒绝了右相。”
赵蓁就点了点头，颇为一本正经地道，“原就是应该拒绝的，且不说你已经有了懿姐儿这个妻子，就是懿姐儿还没过门，那个什么右相千金的，我也不稀罕！”
“咳咳……”赵淑懿轻轻地咳了声，抿嘴道，“右相千金素来深居简出，从不在人前露面，但听闻她的琴棋书画无人能及，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
虽说心里吃醋，但适当地添油加醋还是有必要的。
见儿媳这般配合自己，赵蓁心里更满意了，赏了她一个夸赞的眼神，笑道，“那个右相千金就是再好，可在我看来，仍旧比不上你半分，总之我是不认可她的。”
杨明尧，“……”
听着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一个夸冯凌，一个贬低冯凌，就像是提前约好了一般。
“娘怕是误会了，儿子从来没见过右相千金，更别说认识了，”没办法，他只得硬着头皮替自己辩解，“之所以会有今日之事，不过是右相一厢情愿，和儿子无关。”
他可没说过要平妻之类的话，再说他已经有了阿淑，又怎么可能还会去惦记其他女子？
不过，冯轻舟既然愿意舍下老脸来与他说，还许下那般承诺，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他可绝不相信，像冯轻舟那般的人，能真的愿意让自己女儿做个平妻。
可思来想去，他并没有什么可以帮到冯轻舟的，有的也就是长公主这个生母。
“哼，要不是你平时不够细心，如何能被人盯上？”不管他如何说，赵蓁就是不信他说的，认定了就是他害得儿媳委屈。
该配合的时候得配合，该体贴的时候也得体贴，赵淑懿便替他说道，“夫君向来不是那样的人，此事怕是有误会，那右相千金如今已经满了十五，之前又有过一门婚约，想来是因为冯湉一事，才令右相生出了这般心思。”
说完她便看了眼杨明尧，可她面上虽然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见她如此，显然就是吃醋了的，杨明尧心里便有些忐忑。
赵蓁今儿把他二人喊过来，又这般说了一通，并非是真的要惩罚儿子，不过是想让他二人感情更为和睦。
此刻见效果已经达成，赵蓁便就不再板着脸了，说了句，“罢了罢了，左右这也是你们夫妻二人的事，到底是我过多干涉了，回去吧。”
说完便朝邹熙瑶招了招手，邹熙瑶便起身走了过去，扶着赵蓁离开了。
可邹熙瑶离开之前还是朝二人看了眼，眼里透着几分艳羡。
表嫂的运气确实是好，能遇到表哥这般的人，不过这也是表嫂原本就已足够好。
等到堂内没了其他人后，赵淑懿便朝茯苓说道，“扶我回去。”
却没有看杨明尧一眼，连一个眼角都没给，一看就知道是生气了。
“可是夫人……”茯苓微有些困惑，姑娘都等了姑爷一天了，如今姑爷回来了，姑娘怎么又不肯理姑爷了？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赵淑懿面容上带着淡淡恼怒，语气更是冰冷。
见姑娘这般说了，茯苓便就不敢再替他说话了，扶着她便往外走。
碍于这儿是雪舞苑，杨明尧到底不好在这儿和她细说，便只有看着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