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冯凌这般放肆,可偏偏冯轻舟拿她半点法子也没有,心里怒气蹭蹭蹭地往上涨。
“你这个恶女!”冯轻舟气到脸色大变,心肝肺都要冒烟,可还是只能口头上骂她两句。
那抬起的手,却是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就像她说的那般,他如今已经不能再生育,她又是他唯一的嫡亲女儿,便是再如何,他也没法痛下杀手。
除非……他连自己最后的血脉也不想留了。
可这毕竟不现实。
冯凌脸上半点愧疚也没有,反倒像变了个人似的,嗤笑一声,只冷冷地看着他。
“你笑什么?”见她突然冷静下来,却又笑得这般令人毛骨悚然,冯轻舟少不得要问一句。
这个孽女,当初他要是没有生下她,如今他膝下早就儿女双全了。
想到这儿,他便万分痛苦地闭上了眸子。
冯凌轻轻一笑,眼里颇带了几分同情地看着他,忽然说道,“父亲,如今景安侯已经明确拒绝了此事,可邺都才多大,这件事要不了明日,便就会传遍整个邺都,到时候父亲又要如何办呢?”
冯轻舟心里微微一咯噔,心道这个孽女又想说什么。
见他一脸防备地看着自己,冯凌便拧了拧眉头,嗤笑道,“父亲这般防着我,当真是令人难过,不过我既是父亲的女儿,便应该为父亲排忧解难。”
听她这般说,可冯轻舟已经不敢再轻易信她了,戒备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接说出来!”
也省得这般吓唬他。
冯凌就勾唇冷笑了下,眼眸流转,轻轻说道,“我虽然倾慕于景安侯,可如今景安侯摆明了不可能娶我,那我也就只有令嫁他人了。”
另嫁他人?
冯轻舟听了,心里却并不是太赞成,忍不住说了句,“景安侯如今虽说拒绝了我,可长公主那边却还没人去说,这自古以来婆媳都是最不好相处的,倘若你能好好哄上一哄长公主,还愁嫁不了景安侯?”
他心底里,还是想着能跟长公主结为姻亲的,毕竟长公主权大势大,可不比其他人逊色。
“父亲竟然这般想的,不过可能要让父亲失望了,”冯凌嘴角轻勾,淡淡地道,“别说长公主那边好不好哄,即便是真的好哄,可那又如何?”
“这……”冯轻舟正想反驳,与她说一说这其中的好处。
冯凌便直接说道,“他景安侯再是长公主嫡子,可也不该将我这般地羞辱!”
想到景安侯离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冯凌便觉得心如刀割。
“我并不比任何人差多少,他眼里既然容不下我,我要是还巴巴儿地贴上去,岂不是太没尊严?”她眸光泛着冷意,语气也颇为不屑。
可冯轻舟还是觉得这门亲事最好,便想再劝劝,却被她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那,那你到底是想要如何?”原先她不是最想嫁给景安侯吗?
怎么如今又不愿意了?
这女儿家的心思,果然是最复杂的,冯轻舟只得在心里暗叹一声。
冯凌微微抿嘴,沉默了会儿才说,“皇后娘娘要为二皇子选正妃,咱们冯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如今冯家出了事,皇后娘娘也就只有提携娘家,否则她的中宫之位怕是也难以坐稳!”
“你,这样的话你怎么也敢说?!”听到她这般大言不惭的,还敢直接说冯皇后的话,冯轻舟脸都被吓白了。
对于怂包一般的父亲,冯凌丝毫不掩饰眼底的轻蔑,冷冷地道,“只要父亲带女儿进宫,女儿自然能说服皇后娘娘,让她为女儿和二皇子赐婚!”
既然景安侯拒绝了她,那就别怪她嫁给二皇子,从此报复!
“……”这般大的事,冯轻舟很不能理解,女儿究竟是如何做到这样淡定地说出口?
那冯皇后虽说是冯家出去的人,可到底不是他的亲姐姐,不过就是个堂姐而已。
这让他贸然进宫,别说冯皇后肯不肯答应了,就是愿不愿意见他们都难说。
“父亲这是不愿意吗?”冯凌抬头直视着他,又道,“父亲可要想清楚,若是女儿成了二皇子妃,往后二皇子登上那个位置,女儿便就是一国之后,还能不比做个侯爷平妻更好?”
“嘶~”听着她什么都敢说,冯轻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真的是,他怎么就会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平时见她,可都是温温柔柔、知书达礼的一个人,如何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父亲不必觉得奇怪,今日他景安侯不愿意接纳我,明日便就是他哭着求我!”冯凌斜了他一眼,十分清楚地猜出了他的心思。
冯轻舟老脸一红,顿时说不出话来,只得点了点头,“此事毕竟事关重大,要不你还是再等等,容我好好想想。”
呵!
说什么好好想想,分明就是害怕了。
不过冯凌到底没有逼着他,点了点头,说了句,“如今皇后娘娘的动作越来越快了,父亲可要好好想清楚了。”
“……”冯轻舟一脸的苦色。
说这样的话,不就等于没有给他考虑的机会吗?
可事已至此,要是他此刻进宫,说不定还能有一个机会,但要是再拖下去,怕是二皇子妃的希望没了,就连今儿的事,也会被人传得沸沸扬扬。
权衡利弊之下,冯轻舟很快就有了选择,咬牙说道,“我此刻便就带你进宫,可是凌姐儿,你当真有把握?”
冯皇后不愿意让娘家女儿做儿媳,这在邺都圈子里可不是什么秘密。
“父亲只需要带我进宫,其他的事自然有我。”冯凌并没回答,只冷冷地说了句。
“……”得,又一次被甩了脸色,还是被自己的女儿甩脸色。
冯轻舟心里万分郁闷,可到底不敢把所有希望都压下去,便道,“那今日的这件事,你又打算如何做?”
他指的是,找景安侯求亲的事。
这要是传了出去,那他们冯家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冯凌微微眯了眯眸子,扫了眼一直跪着的甘蓝,轻轻说道,“这儿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听着姑娘的话,甘蓝不知为何,总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却又不敢多说多问。
可不仅仅是甘蓝,便就是冯轻舟都错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