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真的见过，难怪她觉得眼熟呢。
柳锦姣很努力地回想了下，萧太夫人寿宴还是去岁的事，那时候她是和阿懿一块儿去的。
寿宴上她确实是认识了一个男子，想着想着她便抬了头，很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眼。
果然是那个冯大公子！
“原来是冯大公子，一时没认出你来，还请见谅。”她穿着男儿衣裳，打扮得也很中性，笑容更是英气得很。
这般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姑娘，很容易就能俘获了一个人的心。
冯俊彦见了她的笑容，原本不算太好的心情，也变好了，唇角微微上扬，笑道，“无妨，说来柳姑娘也并未见过我几次，不记得也很正常。”
可他却一直都记着她，从来就没有忘过。
他眼眸温柔地望着她，眼底带着淡淡的喜悦，可惜柳锦姣是个大大咧咧的，并没注意到他的这些变化。
她点了点头，然后面色颇为古怪地道，“那个，冯大公子，方才我没砸到你哪里吧？”
她是偷偷翻墙出来的，可她哪里知道这墙背后还有人啊！
更何况，这条路平时根本就没有人路过，冯大公子来这儿做什么？
想着想着，柳锦姣心里就有些疑惑，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这一眼看得冯俊彦莫名其妙的，还以为是自己如何了，下意识地回了句，“柳姑娘放心，我并没有哪里被砸到，不过是事情太突然，一时有些惊讶罢了。”
怕不是惊讶，而是惊吓吧！
柳锦姣在心里默默地替他说了，面上却笑嘻嘻地道，“那就好，要是因我的过失，害得冯大公子哪里不舒服了，那可就是我的错了。”
说完她便从地上站起来，很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点也没避讳。
“……”可冯俊彦就面色不大好了，连忙转过了身去，轻轻地咳了声，“柳姑娘平时……也是这般的吗？”
他原是想说“随意”的，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怕伤了她的脸面。
毕竟也是个姑娘家。
“啊？”柳锦姣没明白他的话，愣愣地看着他，“我平时？”
好端端的，问她平时做什么？
见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冯俊彦就更尴尬了，面红耳赤地道，“不、不是，我的意思是……”
“哦，我明白你要说什么了！”就在冯俊彦不知该如何说时，柳锦姣笑着说道，“平时只我和我娘在家，自然是这般的。”
一副很是理所当然的模样，半点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咳咳……”听了她说的，冯俊彦算是了解了，她压根儿不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只好讪讪地说了句，“我见柳姑娘作男儿装扮，可是要去哪儿？”
绥国并不限制女子出门上街，她这般打扮，必定是家中不允许她出门。
想到她又是翻墙出来的，冯俊彦忍不住轻轻地笑了笑。
这般率真的她，着实是令人心动的。
听到他莫名的笑声，柳锦姣心里就更加觉得奇怪了，忍不住问了句，“冯大公子可是在笑我？可我这身装扮并没有哪里不妥啊！”
不过就是穿了身男儿衣裳，难不成就真的有这么奇怪吗？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除了方才摔下来时，袍子有些脏了，其他地方并没不妥的。
“……”冯俊彦一张俊脸顿时就更红了，微微低着头，不敢看她，摇头说道，“没有不妥，只是我从未见过女子这般装扮，如今见到柳姑娘这般，觉得新奇才笑了笑，不过柳姑娘这般装扮倒是很有男子的英气！”
这番话原本是夸赞她的，可柳锦姣听着听着，却有种他在说自己的感觉。
姑娘家……用英气这个词来形容，真的好吗？
不过不管了，她又和他没啥关系，他要如何说那是他的事。
“我寻常并不这般装扮，只是今儿有事要出门。”可她心里虽然那样想，嘴上还是没忍住解释了下。
原本冯俊彦只是为了缓解尴尬才说的，可见她和自己解释，心里便欢喜了不少，但还是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说道，“柳姑娘可是为了令慈的事苦恼？”
柳锦姣正想说不是，可他却又说道，“我曾见过令慈几面，瞧着应是个温柔良善的女子，柳姑娘放心，我相信令慈必定做不出那等事来的。”
温柔良善？
这般夸赞她娘亲的话，听得柳锦姣都有些心虚，其实她娘亲只是不喜与人打交道，平时见了人也都是和和气气的，不想却让人以为她娘亲是个温柔的……
不过，这个冯大公子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柳锦姣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实在是二人并没有什么交情，他这般主动关心，倒显得有些不寻常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多谢冯大公子关心，只是我还有事要办，就先走了。”既然想不明白，柳锦姣便干脆拱手告辞了。
见她一身男儿装扮，又学男儿拱手，冯俊彦不禁抽了抽嘴角。
可即便这样，她总是能吸引他的注目。
柳锦姣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总算没有再吭声，也就放心了。
她正要走呢，却听身后冯俊彦喊道，“柳姑娘！”
柳锦姣脚下一顿，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不得不回身，抿嘴望着他。
贸然喊住了她，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冯俊彦脸色更加尴尬了。
其实，他就是想再多看看她，哪怕是一眼都很好了。
“冯大公子可还有事？”她停下了，可他又不说话，柳锦姣心里也是很无奈的。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道要是再不走，怕是她偷偷溜出门的事，就要被娘亲发现了。
冯俊彦满肚子想说的，可又觉得不好，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柳姑娘的穗子落了。”
说完，便从地上捡了起来，递到她跟前。
“不过是一条穗子，我还有急事，便先告辞了！”柳锦姣并没有接下，而是脸色着急地走了。
她得赶紧赶去景安侯府才是，那条穗子落了就落了，更何况还不是她的。
这身衣裳都是她二哥的。
见她转身就走，连穗子都不要了，冯俊彦看了眼躺在手心里的那条穗子，然后默默地收好。
如今他还没有功名在身，柳家就她一个女儿，必定不舍得。
等他以后有了功名，再来登门提亲，想来柳家就不会拒绝了。
他的目光温柔，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低低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