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朱佑樘挥了挥手,低声道:“朱公子,请随我来。”
朱佑樘点了点头,以示谢意,抱着林雨笑,跟着她快步走进内堂中。
几人来到一间暖阁中,红泪让朱佑樘把林雨笑放在一张软榻上,她见林雨笑伤势严重,惊道:“天啊,张姑奴娘她流这么多血,朱公子,倒底发生什么事了。”
朱佑樘叹了一口气,道:“一言难尽,不知红姑娘可否为在下找一位大夫,她肩上的箭伤太重了,我怕……我怕……”
红泪点了点头,道:“对,张姑娘伤得这样重,我得去找一名大夫来为张姑娘止血,朱佑樘,你在这里等着,你去去便来。”
她正要出门,为林雨笑去请大夫,远远听见花铺中,那中年妇人的声音急道:“喂,你们什么人,你不能进去,这是我家小姐的内室。”
“我们在官府的官差,正在追几名逃犯,我们见到你们门外有血迹留下,便进来看看,如果让我们知道,你们竟然大胆窝藏逃犯,看官爷饶你不饶了,快点让开。”
几名反贼假扮的官差,硬向后堂闯了进来。朱佑樘和红泪对望一眼,相顾自失色。
忽然,红泪向朱佑樘挥了挥手,让他和林雨笑躲在衣橱中,伸手在案上拿起一把修剪花木的刀,在手上划出一道口子来,登时,鲜血淋漓,向外走去。
她推开房门,向外走去,只见几名官兵正和明姐争执着,忽然,一名官兵伸手在明姐的胸前一推,硬闯过来。
红泪皱了皱眉头,道:“发生什么事了?”
明姐奔到她身边,道:“小姐,这几位官爷,硬是说咱们门口有血迹,是咱们窝藏了逃犯,要进来搜查。”
红泪的目光在几名兵差的身上一转,笑道:“我想,几位官爷是弄错了,门口的血迹,是我刚才修箭花木时,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咱们都是循规蹈矩的好人家,如何会窝藏逃犯,官爷给我十胆子,小女也不敢啊。”
其中一名假冒官差的男子道:“有没有,进去搜搜不就知道了,少在这里发废话。”说着,更往前闯。
红泪面色一沉,拦住几人,道:“官爷,这里可是小女子的私人卧室,官爷几个大男子,闯百小女子的房间,这成何体统了。”
几名官差给他的气势慑住,一时,竟然止住脚步。
红泪瞧着向人,她本是青楼中的一代名媛,见过不少事情,见几人给她的气势慑住,冷笑一声,道:“就算是官府,也得有个法王才是啊,如果几位官爷硬是要进去,小女子也无话可说。”她向旁边一让,冷笑道,“不过,如果几位官爷进去,却搜不出人来,哼,可别怪小女子无理,到衙门里去讨公道了。”
几名官差见她太度强硬,理直气壮的样子,只怕果然没有窝藏他们要走的人,他几人本是假冒的官差,不愿把事情闹大,向她狠狠瞪了几眼,道:“臭丫头,给我记住了。”竟然走了。
红泪见几人走远,长长呼了一口气,绷紧的全身松懈下来,向明姐道:“明姐,你去帮我请一名大夫来,一定要快。”
明姐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红泪推门回到房中,只见朱佑樘向她投来感谢的目光,道:“多谢红姑娘相救之恩。”
红泪一笑,道:“朱公子见外了,当日,若非朱公子和张姑娘,只怕也没有今日的红泪了。”忽然,她啊的一声,道,“张姑娘醒了。”
她奔到床边,但见林雨笑呻吟几声,缓缓睁睛。
朱佑樘大喜道:“雨笑,雨笑,你醒了。”
林雨笑睁开眼睛,一眼见到红泪,疲惫的的目光亮了一亮,虚弱道:“你是……你是红姑娘?”
红泪轻轻点头,道:“是啊,我是红泪,张姑娘还没忘记我。”
林雨笑张了张嘴,似要说话,忽然一阵轻轻咳嗽。红泪忙伸手按住她胸口,道:“张姑娘有伤在身,不要说话,先休息一下,大夫来了,便好了。”
林雨笑轻轻点头,一时,大夫来了,为她止血治伤,眼中颇有忧色。
朱佑樘忙道:“大夫,怎么样子。”
大夫轻轻叹了口气,道:“那支箭伤到她筋骨,又失血太多,这位姑娘气息微弱,只怕得好好调理一阵子了。”
一时,他开了药方,红泪让明姐熬好,给她喝下一剂,见她睡去,呼吸平缓,朱佑樘这才放心。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和红泪一起出门。
红泪道:“朱公子,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张姑娘为何会受这样重的伤了。”
朱佑樘摇头苦笑,除了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外,把一路上的惊险一一说来。
红泪也把自己这些日子的遭遇说来,原来,当日林雨笑在水中救她起来,她决定离开京城那个伤心地,于是,带着林雨笑送给她的银子,来到这个小镇上,开了一家花铺,她容貌极美,镇上的人都爱到他的花铺来买花,这些日子,和镇上居民相处溶融洽,渐渐找回了自信,竟似变了一个子般,不似往日忧郁了。
朱佑樘瞧着红泪,道:“红姑娘,你可否为在下办一件事情。”
红泪一笑,道:“红泪的命是朱公子和张姑娘救的,朱公子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了。”
朱佑樘点点了头,道:“谢谢。”他要了纸笔,写一封信,用信封封好,交给红泪,道,“事关要紧,请姑娘一定要把这封信送到刑部主事王大人的手中,他见了这信,自然什么都白白了。“
红泪自认识朱佑樘和林雨笑二人以来,虽然,不知道他二人真实身份,然而,度其言行,早已猜到,这二人并不一般,这时,见他神情严肃,也没多问,收了信件,向明姐吩咐了几句,便匆匆上路,找刑部主事王大人去了。
朱佑樘见她离开,回到房中,只见林雨笑虽然面色苍白,睡梦中似感到痛楚,微微皱眉,朱佑樘坐在她身边,只恨自己不能为她分担伤痛,瞧着沉睡的女子,又是爱怜又是心痛。
他曾经发誓,不要再伤害这个他深爱的女子,岂知,事于愿违,竟给她带来这么多苦难,不禁双眼发酸,险些流下泪来。
现在,不知道京中如何了,只希望王守仁早日收到红泪送去的信,极早到来,送林雨笑回到皇宫,让太医开些药物,让她好好调理。
他坐在林雨笑身边,终于,倦极而眠,伏在床沿上,沉沉睡去。睡梦中,仍然有太多的忧心,太多的烦恼,竟是愁眉不展。他年轻英俊的面上,一时,竟是苍老了许多。
睡到半夜,忽听门外一阵喧哗声,朱佑樘一惊而醒,见林雨笑已然醒来,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道:“你醒了。”
林雨笑向他轻轻摆了摆手,轻声道:“别说话,外面有人。”
朱佑点了点头,道:“我去看看。”
他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向走去。来到院中,见明姐匆匆忙忙的向这边奔来,神情慌乱,朱佑樘惊道:“明姐,发生什么事了?”
明姐神色慌张,结结巴巴的道:“朱公子,不知何故,白天来的几外官差,竟然带着大批人,到这巷子里家家户户的搜查来了,马上就要到这边来了,我看,朱佑樘还是快走吧,迟了,只怕就晚了。“
朱佑樘吓了一跳,道:“好,我这就走。”他走了几步,回头向明姐道,“明姐,你自己小心了。”
明姐一笑,道:“朱公子真是好心,放心好了,我一个妇人,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朱公子还是快些走吧,红泪小姐让我小小照顾两位,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朱佑樘点了点头,道:“保重。”
他回到房中,林雨笑见他神色慌张,惊道:“怎么样?”
朱佑樘叹了口气,道:“太师夫人手下的人,又来搜查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他伸手扶起林雨笑,道:“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林雨笑忍住疼痛,勉强一笑,道:“已经好多了。”
朱佑樘点了点头,扶起她从后门出去。刚刚出门,花铺门外便是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接着便是一阵吆喝,追兵已然闯进花铺中了。
朱佑樘和林雨笑两人对望一眼,加快脚步,避开追兵,惊险万分的向小镇外面的一片树林走去。
朱佑樘扶着林雨笑,一刻也不敢停留,向前逃去。朱佑樘忽然觉得林雨笑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低头一看,月光朦胧,透过繁密的枝叶,洒在林雨笑身上,朱佑樘瞧清林雨笑肩上的伤口,只吓得魂飞天外。
林雨笑肩上的伤口裂开,已然染红大片衣襟。
朱佑樘停下脚步,大惊道:“雨笑,你没事吧。”
林雨笑摇了摇头,咬牙道:“我……我……”蓦的倒地。
朱佑樘大惊失色,道:“雨笑,雨笑。”
话音不落,但听风声劲疾,一支长矛,黑暗中破空刺来,向朱佑樘背心袭到。
林雨笑惊道:“小心。”
她咬坐起,伸手一把推开朱佑樘,手腕翻动,伸手一把捉往矛头,本等将长矛夺了过来,岂料,肩上一阵剧能,她用力过大,撕裂了伤口。
朱佑樘一声惊呼,惊道:“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