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花盛田园:煮酒论农嫁
22160400000100

第100章 堂上见

对于宁彭举而言,确实是公事要紧,在过往的几十年中,他向来如此,所以也才将这位置安然的坐到现在。纵使人已七旬,都未曾谢任。

寒风逆行吹来,将宁彭举的衣袖吹的鼓鼓的,却是挡不住他向前而去的脚步。

宁子曼心头不爽,从开始到现在她与宁子伊都站在暗处,本想打赵朵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想宁彭举忽而便走了。

她秀拳一握,狠狠地一跺脚,面上也带不悦之色。

“长姐,怎么办!”

宁子伊倒是不像她那般急切,她浅笑着摇摇手中香帕,轻轻拍了拍与宁子曼交握的手。

“慌什么,爷爷不是说了要你我姐妹二人将他们都留下吗?爷爷忙完公事,总会回来处理的。”

是时,宁子曼又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赵朵与赵氏夫妇的争吵已告一段落了。

赵朵好似说服了赵氏夫妇,他们虽是很生气,却还是暂且平息了怒火准备归去。

宁子曼更是急切,这煮熟的鸭子怎能让他飞了?

她下意识便要上前,却不料被宁子伊扯过衣袖退去一旁。宁子曼开口便想要说话,却被宁子伊玉指点在唇瓣,一时之间失了声。

“嘘。”宁子伊道,“二妹别慌,看姐姐的。”

随之,在宁子曼茫然之下,宁子伊扯着她轻轻尾随赵氏夫妇,待走远了,赵朵再看不见之地,她开口轻唤:“二妹,这不是方才我们在府门前瞧见的那对恩人夫妇吗?”

宁子曼似是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高声附和:“可不是!是不是见过朵儿妹妹了?”

赵氏夫妇闻声回头,面上之色并不友善。赵阿娇带着气道:“见过了又怎样?”

赵荣伸手猛然扯过她的衣袖,不叫她再说。

宁子伊也不恼,浅笑开口:“恩人这便走了?怎的两手空空?朵儿妹妹也太不会办事了。”

宁子曼眼下已全然明白了宁子伊之意,便也笑着开口道:“哎,朵儿妹妹年岁小,思虑不周,我与长姐两个作姐姐的可不能如此。”

“来人!”她说着招招手,唤了几名府中婢女。

“去备下好茶点心,招待好了恩人夫妇。待晚间,再设宴好生答谢恩人,以谢他们二人将花三娘的骨肉将养成人。”

赵荣与钱阿娇对视一眼,眼中忽而亮起的光与他们方才僵持的脸色形成巨大的反差。

赵阿娇忙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宁子伊也道:“自然是真的,别说我们姐妹二人,就是爷爷他老人家,也得谢谢你们呢!”

“你们便就先在此歇下,想必长途奔波,早已身心俱疲。”

宁子曼道:“我与长姐也好在此时下去为恩人准备好伴手礼,不然待返乡,叫邻里看见空手而归作什么样子!好歹此处也是商都的知府府邸。”

这句句话,都正巧说到赵氏夫妇的心坎里面去了,这会儿他们是忙点头,随着婢女下去了,还不住的夸赞宁氏姐妹。

宁氏姐妹对视一笑,眸中竟有光彩。

待宁彭举回来,好戏,也就该开场了。

.

且说宁彭举这边,在急匆匆的赶到府邸门前,见满脸惊慌之色的王若,便也心急,来不及多问什么,只挥手上了马车,一切都等到了衙门再说。

待一下马车,宁彭举便问:“衙门出了何事?速速说来!”

王若急的满头是汗,抬手拭了拭汗滴,开口道:“大、大人,您昨日想要见的那人犯,她还活着……”

宁彭举一下子便怒了:“这是什么意思!昨日说死了,今日又说活着,你是不将本官当回事?还是说这便是衙门的大事!”

王若慌忙摇头,其实这件事他也懵。昨日广凌到此,给他下马威之后,口口声声要他尽快动手,他便决定今日下手。

可今日早上他都下令去带钱银钗了,却不料,又被广凌拦下,只道言无欢又下令要升堂审这钱银钗!

这不,他只得心急火燎的赶到知府府邸,请宁彭举升堂啊!

纵使眼下冬日,他额上的汗珠却是流的他擦不及。

“大人啊!小的哪敢骗您啊!那女子确实是在一扇门就死了,当时仵作探了鼻息,都没气儿了!谁知过了这么一夜,又反省过来了!这女子也真的是命大啊……!”

“再加上这女子,是谋害三殿下爱妾之人,这关乎皇家,小的心里是真的慌啊!”

王若圆的也还算是周全,宁彭举点了点头:“原是如此。既是来了,便升堂,待老夫审她一审。”

王若一听,着实松了口气,一甩衣袖便高喝:“愣着干甚,还不赶紧去传钱银钗!”

“传,钱银钗——”

“传——”

“传钱银钗——”

这一道道声音一层层的向牢房处传递,正在向内走的宁彭举却猛然一止脚步。

“你……说谁?”

钱银钗?

方才赵朵哭喊的可不就是她这身份本就冒充钱银钗?

是同名,还是一人?

转眼之间,宁彭举落座高堂,满身是伤的钱银钗已被带上了堂。

“威——武——”

“威——武——”

衙役的堂威,与他们手中不断落地的杀威棒响了良久,宁彭举重重落下了惊堂木,堂上才树回避牌仪式,渐渐无声。

王若开口:“犯人钱银钗!还不快将你的罪行说来!”

钱银钗被推搡而来,身上伤口痛到不行,跪在地上已是无力,并未言语。

王若又想开口,却被宁彭举抬手制止。

只听他开口道:“你可是叫钱银钗?”最后三字,被他咬的很重。

钱银钗依旧未曾开口,却是点了点头。

宁彭举身子轻微一颤,过了几息才开口道:“你,抬起头来。”

是时,堂上的气氛变得很是微妙,不竟是王若与衙役都侧目望向反常的宁彭举,就连跪在堂下的钱银钗都一怔。

她缓缓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之时,彼此皆是一惊。

他,是那日她初到商都之时偶遇的那朝廷官员;是不是眼下要问斩了,才做个样子唤来个朝廷命官升堂一审?

昨夜江老板所言,要她一五一十说出从元碧山到青城县再到认亲的所有事宜,又有何用?

她,是那日他从外城返商都惊鸿一瞥遇见的女子,那时他便觉得,这世上怎还会有人长的那般像已远走多年的花溪。

看来赵朵说的那个钱银钗,便就是眼下这个钱银钗吧。

她……竟是杀人犯?

宁彭举重重一叹,开口道:“钱银钗,将你为何作案以及作案过程说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