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晨
七时不到。日湖上空清清朗朗。一轮朝阳,挂于天空,散射出千万道金色光芒。光线淡而不烈,投射在清澈的湖面上,竟然激起了圈圈涟漪。广场上,小鸟在闲庭信步,与不远处的晨练人一起舞剑、太极,自在极了。
虽说是初春,风儿还有丝丝寒意。坡上,小草还在与大地母亲温柔同眠,不曾醒来。树林里,树叶绿绿的,只是带点微微的苍白;湖畔几株杨柳,已萌生出点点苞蕾,给这个早春增添了丝丝春意。
曲拱桥上,站定瞭望,远方姚江水天一色,视野开阔。俯瞰桥底湖面,湖水清澈幽静。微皱的水面,渐渐地幻化出一个苍老的中年人的头像。歌是新歌,人是旧人。这光景却仿佛半旧不新,在一片模糊的记忆中,似曾相识。
有种心情,叫作闲适,人到中年,总想拼命找寻它,却始终不得。想想其实可笑,它就在身边,就在眼前,就在手中。
时光,浓淡相宜;年华,苦乐参半;岁月,安危皆从容。在这个初春的晨曦中,我慢慢地悟了那句话。
(二)午后
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是出人头地,功成名就吗?是腰缠万贯吗?我真的不明白。
春日的午后,宁静,清闲。
就喜欢这样子,静静地坐着。淡淡的、柔柔的阳光,从高空中漫射下来,室内一片温馨。窗台上,小草绿绿的,在温和的土壤里缓缓地拔节生长。金钱草叶片上泛着光亮,向着阳光舒展着。水缸里的水清清的,只有小虾米在水里上下浮游着。书桌上,是散乱的:半杯绿茶,冒着轻微的水汽;书,半掩着,仿佛还在诉说昨日的往事……
我不喜欢说话,就喜欢读书,喜欢发呆;喜欢与花草为伴、与寂寞为伍。
偷得浮生半日闲。在清明的午后,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彻底地放空了自己。生命就这般浪费在这慵懒的时光里。
依然有味是青灯,依然有味是岁月。
我本是个无用的人。
(三)黄昏
风雨罩不住,春天终归来。在经过前些日子时暖时冷的反复后,周日终于迎来了一个春光明媚的好日子。
近五点,柔柔的太阳隐去了,只有淡淡的余晖,落于天之涯。风,渐渐地停了,气温也有点降了。窝在阁楼一整个下午的我,趁着晚餐前的空闲,到日湖溜达来了。
近黄昏,日湖的景致真的很美!日湖上空,是彩色的海洋,各式的纸鸢在空中上下翻飞;缤纷的肥皂泡在低空随风飘荡,在风的驱使下飞得很远,嗖的一下,破灭了。地上,目之所及都是密集的人群。春回大地,风和日丽,人们趁着双休的空当,来这儿踏青、休闲。绿草坪上,春花烂漫,到处都是野营的帐篷;小坡上,小孩在嬉戏,小狗在追逐,大人则慵懒地躺着;锦水池边,桃花盛开了;小涧里,水流潺潺;岸边,郁金香开得正艳;人行道上,散步的行人像是流动的河流。
就这样,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时不时地浏览着那无边的春色。耳畔突然传来了汪峰那熟悉的歌:“孤独的野花,一切都会消失。你听窗外的夜莺,路上欢笑的人群,这多像我们的梦。哦,别哭,亲爱的人。我们要坚强,我们要微笑。因为,无论我们怎样,我们永远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感性的人啊,面对这景那曲,竟然又无端地伤感起春的丝丝缕缕来了。
春啊,我的流年,我的春天!
在经历童年的无忧,走过青年的激越后,不经意地敲开了中年的“大门”,才感受到无比地陌生与沉重。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工作;沉重的“饭碗”,沉重的“人事”,沉重的“肩上担”;忙碌地求生,忙碌地求索,忙碌着,复忙碌着,一时没了方向,一时失去了信仰。茫茫然,找不到人生的“出口”和“归宿”。没几年,苍老了容颜,憔悴了心境。随波逐流,渐渐地走入了一条孤独、寂寞的“单行道”。正应了那句话,“狗日的中年”!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有时,我会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就如那天上飞的风筝,看似洒脱不羁,终归逃不脱一根线的掌控与操纵,而那根“线”,它的名字叫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