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美食舌尖的缠绵(聂作平美食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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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野味

世界上的所有动物原本都是野生的。想当年,原始人在森林里狩猎,天天吃的都是上好的野味。不过,如果哪天运气不好,猎手们没打着野物,或是下大雨什么的,没法走出洞口,原始人就只好挨饿了。多次挨饿之后,原始人学会了饲养动物,猪狗牛羊马,这些原本生龙活虎的野物被圈到了圈里,多少代以后,自然也就被驯服了。人类的饮食得到了保证,不过代价却是,家养的动物总是没有野生的动物那么香。人们总是想有口野味吃吃,吃来吃去,这世上的野生动物已经快被人类吃得差不多了,没法,只得由政府下令,哪些动物是进入了保护名单的,吃了可脱不了手。

所以,我这里所说的野味,断不是什么保护动物,因为在我吃它们的时候,它们还没有进入那个名单呢。

小时候,我家住在乡下,我们那里据说原本也可以“棒打狍子瓢舀鱼”,但后来大炼钢铁,钢铁没炼出来,动物们倒给“炼”跑了。我有位能干的姨爹,是一位石匠。那时,他家里的鸡经常被一只深夜前来拜访的黄鼠狼偷吃,他一气之下,开动脑筋,设计了一道机关。夜里,当那只黄鼠狼再度前来时,果然被机关扎住了腿。次日,姨爹将黄鼠狼的腿用一根细铁丝拴了,放在门前的院坝里示众。那天恰好生产队杀一头病牛,病牛的血流到黄鼠狼面前,这死到临头的蠢货居然大口大口地舔起血来。晚上,黄鼠狼杀了,炒作一大盘。姨爹是位尊敬领导的人,恰好公社书记那天也在生产队,并且对黄鼠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姨爹只得花钱打了一瓶酒,请书记赏光来家里吃个便饭。

黄鼠狼的味道我早就忘记了,因为此后再也没有吃过。不过,记忆犹新的是公社书记,他坐在八仙桌的上位,一边挥动着筷子在作料们中间不辞辛苦地寻找黄鼠狼肉,一边称赞姨爹是毛主席的好学生。当年公社书记吃黄鼠狼时的目光,看上去,与那只黄鼠狼舔牛血时的眼神颇有几分相似。

当年公社书记吃黄鼠狼时的目光,看上去,与那只黄鼠狼舔牛血时的眼神颇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