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老板,你的棺材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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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别扰了主人的清梦

姥姥生气,非同小可。

就在我焦急难安之时,大腹便便的村长拿着一块手帕,跑几步,摸一下额头上的汗,接着抬头喊道:“梅婆!梅婆!”

我如同见着了救星一般欣喜满脸:“姥姥,村长找你撒!”

“嗯。”姥姥淡定地站在原地不动。

村长好不容易跑到我们的面前,气喘吁吁地擦拭了一下汗水,因奔跑而过度通红的脸蛋抬起来:“梅婆,劳烦你走一趟。”

“什么事?”姥姥转向村长。

趁着姥姥全神贯注在村长的说话上,站在姥姥背后的我悄悄地挪开步子。

“姥姥,我走了啊!你照顾好自己。”离姥姥有一段距离,我就对她喊了一句,转头撒腿就跑了。

回到阴店的时候,正好是十二点整。

铁骆驼正在大门上站着,瞧我回来,就慌忙拉我进去。

进去后,他给了我一张纸条,上书道“老板醒了,你不能再迟到缺席。”

程大虎醒了啊!睡得真够久的。

“噢,知道了。”我慌忙脱下外套,在高脚椅上坐好。

正午时分,大多数时候没什么人会光临,通常这个时间段都是饭点,除非是要紧事。

铁骆驼端了饭菜到前台给我,清炒玉米粒,菠菜炒肉,还有一碗紫菜汤,他在餐盘底下放了一张纸条“准时吃饭,小虎说的。”

我估计小虎就是程大虎。

一看,我忍不住笑了两下。

程大虎在铁骆驼面前就成了小老虎咯。

“谢谢,铁叔,大虎哥他吃饭了吗?”我喝了一口汤。

有点咸,这样的重口味,应该出自程大虎之手,我觉得,他不单止是个老板,还是店里的金牌厨师。

他点了点头。

我看了他一眼:“铁叔,你呢?”

他冲我一笑,然后从兜里取出一个小小的被塑料圈吊着的笔记本,很快地写下一行字:“我吃了,你快点吃吧,客人来了,你就吃不了了。”

“好。”我咽下饭菜:“铁叔,我没什么事,你去午休吧!白天没什么事情发生的。”

店里就一个保安,日夜都值班,他真不是铁打的,怎么样都会累的。

铁骆驼微笑着点头,写道:“白天我不上班,我上夜班。”

“噢,那你赶紧去休息吧!菜盘,待会我会拿回去的。”

他摇了摇头,写道:“小虎说,要我看着你把饭吃完。”

程大虎就跟个监视器似得,就算不在我的身边,也要派人监督我,这让我觉得很束缚!半点儿自由都没有!

看铁骆驼对程大虎言听计从的模样,我也没打算劝他离开,只得快点吃完。

饭后,闲来无事,我就在后边的太师椅上泡了一壶茶,茶几下面有几本书,我挑了一本,是仓央嘉措的情诗集。

刚看完一首诗,店门就来客人了。

这个客人穿着朴素,还是我熟悉的人,他一见到我,颇为惊讶。

“小丫他爸,我知道你要什么。”我对他一笑。

眼前这个客人正是那个中年大叔,他应该就是来买纸扎人的。

他愁容上勉强地露出一丝笑容,从兜里取出一张小小的照片,放在前台:“这是小丫的照片。”

“好,请到旁边的椅子上稍等一下,那儿有茶水和糕点,你可以随意饮用。”

本来这拿纸扎人的东西,应该是要叫铁骆驼的,但我又不想打扰他休息,只好再去找程大虎。

然而,他并不在办公室里,我再次试图透过那堵墙去唤他,依旧没有动静,或许是出门了。

对于冥纸这类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放在什么地方,只好去叫醒铁骆驼,忽地,发现,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寝室在哪里!

那能怎么办?我只好自己摸索,看看墙上还有没有别的房间,是我不知情的。

从走廊开始,我一路沿着那堵红墙敲,也不知道有什么规律,就随便敲,一路下来,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敲门暗号错了。

苦思冥想中,目光无意间触及到正上空的那盏黯淡的皮灯笼。

昨晚那仿佛镶嵌了一颗人头的灯笼仍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我心有余悸地低下头,不敢再仰望它。

电光石火之际,我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程大虎的门上都有一个风铃,而这里有一盏皮灯笼,是不是代表这里也有一个房间?很可能这里头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才不会轻易告诉我!

加之,自从昨晚他骗了我,说是没有鼓声,这样一来,他的话语信用度在我的心中下降了不少。

假如,这皮灯笼下,真有房间,那房间的暗号是什么?

我试着用程大虎那个开门暗号,但不管用,以为每个门都是敲三声,我就变着长短来敲,敲到自己的手背都红了,还是没有半点的动静。

生怕,外头小丫他爸等太久,我打算去员工餐厅找一下,不然就大喊铁骆驼,也许他能听得见。

员工餐厅很大,我摸索了半天,到底还是给我找着了。

其实这门不难找,很简单的一个涂抹了棕色油漆的木门,就在餐厅的一个角落,就是我平常光顾着吃饭,没有留心。

打开那扇门,里头很大,像个百货超市或者图书馆,一个个的架子上摆满各式各样的纸钱,白幡,蜡烛等等,我很快就找见了早就准备好了的纸扎人。

令我感到苦恼的是,这里的纸扎人竟然还分了好几种颜色好几种的型号。

我只知道纸扎人是白色的,就挑了个小女孩形状的白色纸人,然后找着铅笔和颜料笔,照着小丫的模样,在纸人上画了她的脸。

幸好,我读初中的时候,学素描的时候,还真学上手了,要不然现在的小丫就会被我画得四不像了。

画毕,我没顾上收拾颜料笔那些,抓起纸人就往外走,一时心急,没注意到纸人里头的竹子,一下扎进了手肉里头,刺痛令我的手立马放开。

扎进指甲肉里,出了点儿血,我吮吸了一口,就往外跑。

下一秒,由于餐厅的瓷砖太滑,我跑的快,一不小心就滑了出去。

眼见着自己快要撞上那堵红墙,我只好一手横抱纸人,一手扶墙。

站稳身子后,刚转身,红晕的光线从头顶上方投落下来。

我瞬间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缓缓地扬起了头,瞧见上方那顶皮灯笼散发出一圈淡淡的红光,那张诡异的人脸又出现了,月眉之下的如同黑洞的眼珠子往下瞄,似乎正看着我。

“小丫头,别惊扰了主人的清梦。”她那红唇张张合合,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从上头传了下来。

自己仿佛被一桶冰冷的水当场灌下,冷得浑身颤抖。

皮灯笼竟然说话了!

我慌忙弯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外头有客人等我,我,我走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往大堂那头狂奔。

许是外头小丫他爸听见了跑步的声响,他亮起了声音:“明月娃子,纸人拿来了吗?”

“拿来了拿来了!”我缓了口气,按了那个紫色的按钮,橱窗一打开,我就把纸人递给小丫他爸。

“多少钱?”他问。

我依稀记得那上头标价一百,就不知道给上色,需不需要加钱,但我心里有点私心,觉得他家没了一个女儿了,足够悲惨了,就说:“五十。”

“嗯。”他给了我一张五十块人民币就抱着纸人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小丫他爸走了之后,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全是要纸人的,也全都拿了一张女孩子的一寸照片给我。

事实上,我真的很不想去拿纸人,我有点怕那个皮灯笼。

转念一想,那个皮灯笼说,不要打扰它主人的梦,难道那真有一个房间?这店里还有别的人?那为什么不出来呢?真是奇怪的人!

既然同样是店里的员工,我想里头的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于是我壮着胆子,又进去。

这回,那皮灯笼已经黯淡下去了,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不起眼的皮灯笼。

因为这回要的人多,我在里头画的时间有些久。

就在我埋头作画的时候,周围的空气骤然下降了不少,像是屋里突然间开了冷气,凉飕飕的。

我缩了缩脖子,继续画。

“真是个麻烦的人。”

忽然间,一句冷冰冰的话在我的身边响起,吓得我险些画错了一笔。

我没抬头,心里猜测是程大虎回来了。

“程大虎,你去哪了啊?外头来了很多的客人,我估计是姥姥叫他们来买纸人的,你赶紧过来帮忙画啊!”我不耐烦地回答。

“错了。”语气犹如寒天冰霜。

程大虎一般都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疑惑地抬头。

除了架子,什么都没有啊!

顿时,我的头皮就麻了。

不会吧!大白天的,我还能撞见鬼?

“这位大哥!别玩我啊!我真的有要紧事在忙!拜托了!我不想丢掉这份工作!”我双手合十地对着空气拜了拜。

“呵,你该下班了。”一记冷笑破空而来。

我耳朵动了动,怎么觉得这个男性嗓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过,顷刻,我脑海闪过两个字“下班”!糟糕!程大虎说过,一定要准时营业和结业的!

我慌忙画好手下的一个纸人,就抱着四五个纸人往大堂奔去。

外头的几个人显得焦急,见我一出来,都躁动地问我,干啥子呢?搞那么久!误了时辰可杂办勒!

“不好意思,今天有店员请假了,所以人手不够!原谅原谅。”我歉意地说。

最后,为了平息他们的怒火,我统一收了他们半价。

等他们一走,我赶紧出去,把门口挂着的一个长方形黑木牌子翻过来,显出两个红字“歇业!”

我摸了一把冷汗,看着碧空如洗的天空,全身心就放松起来。

举目眺望大街上,我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隐进了一条小巷子。

那人身上的蓝色衬衫沾了一些黄色的泥土,裤脚也是挽着的,光着的脚满是泥巴,好像是刚下地的庄稼汉,但是没有一个人下地干活的人会穿的如此体面!尤其是,还戴一副泛光的眼镜!

我对里头喊了话:“铁骆驼,我下班了,有点事出去一下!”

没管铁骆驼到底听没听见,反正程大虎说过,这店的门是二十四小时都要开着的,离开后出了什么事,也不会追责到我的身上!

我匆匆地越过街上的行人,跑进那条狭窄的只容一个人行走的巷子。

那个人还在前头快速地跑着。

我放缓脚步,悄悄地尾随他!因为,这个人正是朱明理!他这般鬼鬼祟祟的!肯定是不安好心!而且他一个老师,怎会去下地?这一点很蹊跷!

他出了巷子,就往郊外跑去,我看向那个方向。

那是村子的北面,那里有个高山,山里尽是坟墓,可以说,那里是咱们村子的所有人的归宿地——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