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结果下来了,我原本的满心欢喜,却被张晓牧的一个电话打破。
“白舒秋,我没想到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不怕你爸妈妹妹出什么事吗?”他声音里对我的敌意显而易见,带着不再掩饰的威胁。
我咽了口唾沫,想起严封对我的承诺,挺直了腰板直接回答道:“我当然要告!张晓牧,你这么卑鄙无耻,迟早是会遭报应的!”
张晓牧在那边阴测测地一笑:“好啊,我倒要看看是我的报应来的快,还是你放弃得快!”
说罢,他就把电话挂了。
我捏着手机,心底却因为他这句话有些不安起来。
接下来……他是不是要对我家人做什么了?
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天,爸妈和妹妹那边一切安好,我的心才渐渐放下去。
可当我和律师那边联系上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之前用武力威胁我不成功,在这里也依然还有事等着我的。
律师那边似乎总是很忙,无论是我去找他还是打电话给他,总是说不到两句就挂了。
我起初以为真的是对方很忙,直到有次我去事务所找律师,没说上两句话,律师的电话就响起来了,我清清楚楚看到上面来电显示的号码是张晓牧的。
我当时整颗心顿时就凉了。
这时,我才明白之前张晓牧电话里说的意思。
这场官司,照这么下去,我根本就是毫无胜算。
我没有多停留,直接就起身告辞了。
我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沮丧之中。
我以为我找到了一条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明路,可现在看来,只是一场徒劳无功罢了。
之前我所看到的希望,都在此刻消失了……
下班后,是同事们之前一早说好的部门聚餐,我满心都是这件事,也没提出异议,和他们一起去了。
饭没吃两口,我就觉得饱了,他们正在兴头上,划拳喝酒,我脑子被吵得嗡嗡作响,就默不作声地出了包间。
餐厅外间现在已经过了用晚餐的时候了,人稀少得很。
我找了把靠墙的椅子坐下,恍惚发呆。
手机铃声突如其来地响起,吓了我一跳,等我摸出电话才发现,是严封打来的。
之前那个吻的事我还记得,我本该犹豫是不是要接他电话的。
可也许是因为这个打击,让我现在完全没有余力再去计较和担忧别的,只是下意识地就按了接听。
“听说你去过律师事务所了?”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沉稳而磁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嗯了一声。
他大概是从我的语气里发现了不对劲,又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叹了口气,也没打算向他隐瞒:“张晓牧和律师认识的,律师那边对我态度很冷淡,这次告他只怕悬了。”
“就是这样?”他的语气依然很轻松,并没有我这样的沉郁。
这对他而言,也许不过是件小事,可对我……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我只是没想到。”我苦笑着摇摇头:“最终还是他赢,这个世界始终是有钱、有关系,就能得到胜利。”
顿了顿,我垂下脑袋:“而我,家庭普通,没钱没关系……只会被人利用完了踢掉,连喊一声嗓子的机会都没有。”
看到律师手机上那个来电号码的一刻,这些天来的我堵上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严封沉默了一会儿,道:“白舒秋……”
他的话停了下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没有说出来,最终只留下一剧:“不要放弃。”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可现在这样,放不放弃,似乎都没有差别了。
晚上回家,遇到楼下的邻居,又催了我好一阵,手机上催款的信息日期越来越近,我顿觉头大如斗,窘迫不已。
可就在周末的时候,一切有了变化。
“您好,之前的王律师有事,所以事务所改换为我来帮助您这个案子。”
敲门声之后,一名看上去有些年纪的律师彬彬有礼地向我递出一张卡片。
我疑惑地接过卡片,看到上面的名字是之前的律师事务所没错。
“您这房子问题确实很大啊,太潮湿了住着对人多不好,您这么着急要求前夫补偿,也有这一层关系吧?”
这名律师自称姓李,一进来之后打量了一圈我现在住的房屋,像有些同情的样子。
“那……李律师。”我给他倒了杯水,请他坐下道:“我前夫他……说房子只写了他的名字,我即使有一半的首付,且后续是我在还贷的,这样……可以打赢吗?”
李律师点点头:“赢面很大,你不用去听他之前说了什么,有的时候,被告会故意夸大其词来吓唬人,不过……我们也确实查到他曾经试图把钱转给他妈妈,想以他妈妈的名字买房,那样的话……这个官司就不容易了。”
张晓牧之前似乎是提过让我把还贷的钱通过另一张卡还,但我嫌麻烦没做,最后钱都是从我自己的工资卡里划出去的。
还好……原来那时,他就想给我下套了。
听李律师这么一说,我终于放下心来,也好奇起来:“对了,是王律师主动提出换人接手我的案子的吗?”
李律师面带微笑:“对,他最近自己本来也有事,因为太忙了,所以就跟事务所提了,不过您放心,只要您这边的证据充分,每月您还贷的流水、出首付的证据,这个官司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几率能赢。”
这位李律师和之前和张晓牧有联系的王律师的态度,截然不同,并没有不耐烦或者赶人的倾向,这让我确实安心起来。
没想到才经历了绝望,就得到了新的希望。
送走李律师后,我拿起手机,不知道怎么了,就翻到了之前严封给我打来的记录,差点失手按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把这件事告诉他。
以及……现在高兴过了之后,我才隐隐觉得奇怪。
告诉了严封几天之后,律师事务所那边就换人了?
这是巧合还是……
我总觉得,这说不定和严封有关系。
可按他对我的态度来说……我又觉得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打了电话过去。
“喂?”接通铃声响了一会儿之后,我听到他的声音,波澜不惊的。
“严封……律师所那边给我换了一名律师。”我试探地道。
他似乎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淡淡地道:“那恭喜了。”
我咬了咬下唇,终于还是问出口:“是不是你帮忙让律师事务所那边——”
“白舒秋。”严封嗤笑了一声,“给你提议的确实是我,但其他的……你是为什么认为我会帮你这么多?”
被他反问,我窘迫得脸上发烫,连忙道:“不是就行,我就是随口问问。”
果然,只是巧合,可我居然还把这事和他联系上了。
踌躇了下,我尴尬地道:“也没别的事,只是你之前给的建议,我想我总该给你说一声怎么样了,那……再见。”
严封嗯了声,就挂了电话,像是他那边很忙似的。
案子由新律师跟进之后,一切的情况都在好转。
李律师很积极地帮我搜集证据,准备资料,对于张晓牧之前的那些伎俩,我终于毫不畏惧了。
但我没想到他大概也是狗急跳墙,见吓我吓不成,和他熟识的律师也换了,终于还是想用武力逼我就范。
我看到路灯下,那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时,立刻明白过来,转身就跑。
“妈的!”高个的男人一口把烟丢在地上,招呼了一声另一个矮个的,就追了上来:“别让她跑出去了!”
“这次不给点颜色瞧瞧,这娘们只怕把我们哥俩说的话当开玩笑呢!”小个子也追了上来。
我没说话没回头,拼命地往前跑,我记得前面出了巷子就是大路,马路边那么多车,那么多人,他们总不敢对我怎么样了。
我跑的气喘吁吁,后面的人也边跑边骂,言语难听至极。
我更不敢停下喘一口气,可我身体本来就不算好,之前还生过病,快到巷子口的时候,我已经快跑不动了。
“啊!”我惨叫一声,头发被人从后面扯住了!
“娘们!”高个子就在我身后,拽着我的头发,狠狠的道:“再跑啊你!看你他吗能跑到哪里去!”
头皮刺痛着,我被他拖着又往巷子里去。
我明白一旦进去了,我就危险了。
“救命!”我想也不想,大声呼救起来:“救命啊!救——唔!”
高个子大概是被我大声呼救的声音吓了跳,一下就捂住了我的嘴,连带着鼻子。
“臭娘们!叫什么叫!”高个子用力一拉,我顿时摔倒在地上,闷哼出声。
“之前不是没警告过你,既然你听不进去……”小矮子走到我面前,老鼠一样的眼睛里,有着一丝狠戾的光。
我呼吸急促,不知道刚才在巷口的呼救有没有人听到,也不知道他们即将对我做些什么,但不管怎么样,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肯定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