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休息的时候,我有些忐忑。
之前我和他即使裹在一张被子里,都相安无事,似乎是因为他说过,他还在生病的缘故,可现在……
听见他去冲洗的声音,我不由得紧张地抓紧了被子,干脆闭上眼装睡了。
浴室的门锁响了一声,门开了。
沐浴乳的香气由远及近,蓦地,我感觉到自己露在被子外的脸颊,被亲了一下。
耳畔是严封已然看穿的声音:“平时你不是洗完澡之后,都要等个半小时左右才能睡得着吗?今晚这么快就睡过去了?”
我在被子下抓紧被单的手心都湿了。
本来我还以为……说不定,真的可以骗过他的。
而现在这种情况,我也确实装不下去了,只好睁开眼,勉强镇定,若无其事地道:“没有啊,我只是困了就闭着眼而已,也没有装睡啊。”
我没想到严封今晚穿得不是浴袍,而是只用吸水性极好的厚厚浴巾,在腰际矮矮地围了一圈。
他身材极好,胸膛结实肩膀宽厚,八块腹肌壁垒分明地还带了些没有擦干的水珠,以及线条清晰的人鱼线……渐渐隐没在浴巾里。
我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身子隐隐有些发热,撇开眼睛,道:“你也早点睡了吧,晚饭的时候,不是说公事已经处理完了么?”
严封低低地笑了声,那嗓音,沉沉的,有些蛊惑的磁性,听得人耳朵痒痒的。
“对啊……”他非但没有从我身旁退开,反而压低了身子,轻声地道:“所以现在我很有空。”
他语气暧昧得要死,我心脏瞬间就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和他靠近的耳根子,也发热发红了。
“是、是吗……”我掩饰地往被窝里钻了钻,闭上眼打算不再理他:“那我先睡了,晚——啊!”
下一秒,身子就被他推了下,平躺在了床铺上。
严封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我,下巴稍稍扬起,极其性感的喉结,随着他说话时,略微滑动,整个人都是男性荷尔蒙爆棚的样子。
“你睡得着?”他低声问,随后俯下身来吻我。
“严封……不……”我想要偏过头,想要躲开他的吻。
不是因为我多讨厌他的触碰,多讨厌他的吻,只是我知道,他的每一分接触、每一个吻,对我来说,都是毒药。
沾上了,药性入骨,我怕我有一天,就会再也甩不掉了。
何况,眼下这样还未明了的形势,我也不该和他有这样出格的行为……
严封却不管不顾地吻了下来,食指和拇指略微粗糙的指腹捏住了我的下巴,来势汹涌,根本就不给我逃开的机会。
我满眼都是他垂眸吻过来的样子,长长的眼睫扇动,而后阖上,这么近的距离里,我感受到他的呼吸,他体温,他的心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等我察觉到被子被掀开的时候,我甚至勾住了他的脖子!
“白……舒秋……”
他低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想我是被那个吻搞疯了,居然会在他眼底看到温存的渴求,还有……柔柔的爱意……
我绝对是疯了,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我甚至想不管不顾,不管他做过什么,不管他心里是怎样想我的,我只想在此刻、现在,和他拥有彼此……
“不行!严、严封!”我生生地咬了自己舌尖一口,疼痛和血腥的刺激,让我立刻从理智全无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我用力地推着他:“你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严封被我推开一些,英俊得足以迷惑任何女人的脸上,是满不在乎的笑意:“你刚才可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
说着,他又要吻过来,我紧蹙起眉头,抗拒地躲着他:“你别……”
被我躲了好几次,严封似乎也不耐烦了,手指穿入我发中,掌住我的后脑勺:“白舒秋,你是要干什么?你不让我碰你妹妹,你让我放过她,可你别忘了,我也是个成年男人,你难道指望着我因为对你的承诺,就清心寡欲?!”
我怔了怔,心口忽然凉了凉。
对啊,他会这么做,当然是因为生理上的需求啊。
像他这样的男人,如果不碰此时还算和他名正言顺的舒夏,自然需要找别的途径发泄。
所以我……所以刚才行为,不过是他打算拿我……
身体原本快要沸腾的温度,如同就在这一秒冷却了下去。
我忽然没有紧张的情绪,没有了抗拒地心思,推着他的手,倏然就滑落在了床上。
不发一语的,我转过头,目光涣散地随意盯着卧室里的一角。
随便他要怎么样都行吧,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就该受着。
严封迟迟没有下一步行动。
当我意识到时,转头看向他,却见他拧紧了眉头,脸上的神情似乎不比我心头的沉闷来得轻松。
“严……”我还没说完,他忽然把被子一丢,整个儿盖住我的脸,然后床铺上重量一轻,我被埋在被子下面,只听到他下床趿着拖鞋走进浴室的声音。
门是被狠狠的摔上的,像是他有多大的怒气,全发泄在了门上面。
随后,浴室里再度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掩盖住里面发生的所有一切。
我眼前都是被子遮住的视野,黑乎乎的一片,心脏却奇异地又跳动了下。
一下,又一下。
严封他……刚才明明可以继续的,而我刚才……也明明就放弃抵抗了……
可他没有,他很生气我看得出来,可他竟然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去了浴室。
我不是未经世事的少女了,当然知道他进去做了什么,只是……这一切未免令我太惊讶了。
据说,一个男人在乎这个女人的时候,才会在明明有机可趁的时候,因为顾及她的感受,而不做什么。
可严封呢?
严封刚才那样子……算是……有在顾及我的感受吗?
他是因为发现我的不愿意,所以停下来了吗?
我不知道。
或者说……我现在自己都是乱的。
严封说过的话,和他的肢体语言,像是互相矛盾的。
他明明就说只是因为生理的缘故,所以才和我亲密,可接下来,他却又因为发现我的不情愿,压抑了这样的冲动。
缩在被子里,我很茫然。
我以前以为,和一个人朝夕相处,总能和那个人熟悉,总能明白那个人在想什么。
可严封……
即使这几天来,和他除了在公司,连午饭都在一起,可我却还是看不明白。
甚至在开始吻我的时候,他都并没有出现一丝只是为着自己的感觉,反而仿佛很注重我的感受似的……
浴室的门锁开了,我听到了他出来的脚步声。
被子一下被掀开,我的脑袋一下子漏了出来,我迅速闭了眼,听到严封依旧极其不高兴的声音:“你想把自己憋死在被子里?”
我莫名其妙,但还没说话,就又被他一伸手搂了过去。
这次贴上的,是有些凉飕飕的皮肤。
他……刚才进去冲了凉水澡?
我瞬间又怔了怔,过了片刻,才呆呆地叫了他一声:“严封?”
“喊什么?你不是说自己困了?”他声音冷淡地道:“困了就睡吧,反正我也没兴趣了。”
一直到大半夜,他除了就这么抱着我,倒也真的再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了。
我感觉我整个人都懵了。
听到他应该是睡沉了的平稳呼吸声,我忍不住转过身去,面对着他。
月光从窗格照射进来,白纱似的柔光罩在他脸上,他闭着双目的模样宁静了许多,不再具有一丝的攻击性。
我跟傻了似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居然就这么盯着他的睡脸许久。
倏地,脸就红了红。
严封这个男人,真是要命……
我命令自己闭上眼,不要再看他,明天要上班的,再看下去,也许就要天亮了。
可身体却从心脏开始,越来越热,蔓延到躯体和四肢,这是和冬日相悖的融融暖意。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果然晚了些,但还好前一天晚上熬了粥,也不需要再做,直接放微波炉里叮一下,就可以吃了。
坐在餐桌旁的时候,我忍不住偷看了他好几眼。
严封神色却淡淡的,好像他根本就没有把昨晚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出门的时候,他如同往常一样叮嘱我了一句:“不加班的话,晚上早点回来。”
我囫囵应了一句,心里的感觉,却和之前都不一样了。
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莫名地好,徐颖上来送文件的时候,看了我好几眼,啧啧啧地凑过来:“哎呀呀,发生什么好事了?看看你这笑容,是不是偷偷交了男朋友没告诉我啊!”
我心头一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飞也似地否认道:“没有啊!”
徐颖把文件放我桌上,也不急着下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最后下了定论:“有情况啊白舒秋,说说,就算不是交男朋友了,也肯定有什么情况~”
我瞥她一眼:“哪有啊,而且,我也不能成天板着脸吧。”
“才怪!”徐颖根本不信,一下指着我脖子,“没男朋友……那这个草莓是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