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天错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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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煮粥

下巴倏然被他抬起,我仰起头,正对上严封如深潭一般的眸子。

漆黑,深邃,像是能把我所有的理智吸走。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脸颊,眼睫微微颤抖一下,低下头来。

挣脱不开又逃不掉,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却发现他只是搂住了我,脸颊蹭过我的耳朵,声音极近地问我:“以为我会吻你?”

可能是病还没好,导致他的嗓音有些哑哑的,听起来却格外性感得要命。

我没说话,松了一口气地睁开眼,却又听到他道:“我的感冒还没好,不能传染给你。”

我蓦地怔住了。

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没有吻下来么。

脸颊上忽然有柔软的唇瓣轻轻触碰的感觉,我愣愣地转过头,他却松开手。

我忙不迭地站起来,脸上一片烧红温度。

严封却不再看我,径自拿了药片丢在手心,一口含在嘴里,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书房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很快就把药片吞了下去。

我不自在地上去把空药片和水杯拿走,严封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过去继续做他的事。

在厨房冲洗完杯子之后,我看眼时间,也不早了。

我走到书房门口,门还是敞着的。

我敲了敲门,讪讪地道:“严封,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得回去了。”

“回去?”他头也不回,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着。

我想他生病这几天,大概是积压了不少的文件等着他处理。

我嗯了一声,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你病还没好,也不要忙到太晚。”

似乎是经我提醒,他才注意到电脑右下角的时间,静了静,他忽然关了电脑,站起了身。

“确实也该睡了。”

我以为他这就算同意了,于是也转身朝客厅走去,打算拿包回去了。

胳膊却忽然被人拽住。

严封直接把我拉去了他的卧室,带到床边,他语气冷漠地道:“今天你睡这里,没必要回去。”

我倏地回头看向他,却见他满不在乎地翘了翘嘴角:“不愿意?也行,你要对我再失约一次也行,只是那样我也没必要遵守对你说过的话。”

“没有!”

我咬着牙,屈辱感和羞耻感席卷了我。

那个时候是我自己选的,也该知道,不可能轻易地度过。

脱下外衣,我找他要了浴袍,进了房间里带的浴室,清洗了自己。

他之前没有吻下来,说是因为怕传染我,我还以为他起码是有一点……

可现在看来,果然是我想太多了。

站在花洒下,温暖的水流顺着头顶往下淌。

我苦笑一下,我和他何至于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洗完澡,在里面吹干头发,我走了出去。

他却已经躺在床铺上了,深棕色的被子横盖着,见我出来,他掀开被子的一角。

我放下所有的抵抗,认命地躺了上去。

就在我在他身边刚躺下不久,他就关掉了床头的灯光。

黑暗中,悉悉索索的被子摩擦的声音,以及骤然靠近的体温,让我知道这下肯定躲不开了。

之前舒夏生日那次,我可以说在酒精的作用下,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而过程中,更是完全没有自我意识。

可现在我脑子里一片清明,被他从背后伸手环在怀里时,我瞬间绷紧了身子,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

耳畔传来他亲吻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一声:“睡吧。”

黑暗中,我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模模糊糊的床头柜子。

他……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

所以严封说的,真的只是睡觉这个行为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身后的呼吸声,大约是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快变沉变得有序。

我也终于渐渐放松了身体,虽然搂住我的腰的手臂,完全没有放松的意思,可后背贴着的温热的胸膛,却莫名地让我觉得温暖和放松。

眼皮逐渐合拢,不知道何时,我也沉沉进入了梦乡。

早上醒来的时候,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冬日的被窝特别的暖和,我眯着眼睛往被窝里钻了钻,碰到一片热乎的皮肤。

我倏地惊醒了过来,睁开眼。

视线触及的,是被我拉开一些的男士睡衣,男人结实的胸膛露出大片,往上,是性感的喉结和线条优美的下颔线。

严封的眼睛阖着,睫毛轻轻覆在眼睑上,呼吸平稳,似乎还在熟睡。

我瞬间浑身僵硬起来,这才想起,昨天实在他这里过的夜。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的倒还是好好的,只是他的睡衣,也不知道我昨晚怎么睡的,居然给他扯歪了不少。

平时我通常醒的比较早,清晨这样的时刻,卧室里极其安静,只有我和他轻微的呼吸声,显得分外的静谧。

我没出声,也没动,暖洋洋的感觉容易让整个人都懒散起来。

他的手还是像昨晚入睡的姿态一样,搁在我腰上,掌心自然垂落地贴着我后腰。

抬眼看着他,不得不感叹时光对他真的尤其的宽容。

这么几年过去了,他除了比当年更加成熟之外,轮廓和气质甚至是越发地迷人了。

我用视线描绘着他的五官,沿着他的额头往下,路过眉骨、鼻梁、嘴唇……

忽然,我发现他背后的被子并没有裹严实。

想起他输了好几天液,昨天也还在吃药,我下意识伸手过去,想帮他拢拢。

“醒了?”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诱惑感。

“你被子没盖好……”我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讪讪地道。

严封瞟了我一眼,深邃的眼眸微微眯了眯,从鼻腔里沉沉地嗯了一声,然后朝我靠了靠,道:“那帮我拉好吧。”

他的脑袋靠过来,像是没有睡醒似的,和我靠得极近,呼吸混杂在一起。

这姿势格外的亲昵,他像一只没睡醒的猫,没有攻击性,只余下不带恶意的靠近。

我身子却更僵硬了,勉强伸手将他背后的被子拉了拉,掖好,下一秒,却感觉到搁在腰上的胳膊突然收紧。

距离倏地与他贴近,我的心骤然漏跳一拍。

他埋首在我颈窝,轻轻地蹭了蹭,嗓音沙哑地叫我的名字:“白舒秋……”

我胸腔里的心脏,因为这没有预警的动作,突然收紧,随后狂跳起来。

“怎、怎么……”我紧张得舌头快要捋不直了,连带说话都有些不清楚。

严封却似乎并不是打算要跟我说什么的样子,只是又蹭了蹭,低低地又叫了我的名字。

他短短的头发蹭得我脸颊和颈窝发痒,我条件反射去推他:“你……你别——”

话音未落,侧睡的身子,忽然就被他带着一转,背部平躺下来。

他盖着被子撑在身子,漆黑的眸子不复之前的迷糊和睡意,清明了许多,也危险了许多。

“你没跑掉?”他盯着我,就像草原上的狮子,盯着自己的猎物似的。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我,昨晚没有趁他睡着之后离开。

他几乎是一整晚,都把手臂搭在我身上,我只要是稍微动一下,就会被禁锢得更紧,怎么可能趁他睡着离开。

似乎又像是松了口气,他矮下些距离,覆了下来,身体特别重。

“……也是,你还惦记着让我离开你妹妹,也不可能在我还没有答应你之前做什么。”他的语气变得清醒多了,那种不屑和嘲讽,却又再度回来了。

我抿了抿唇,听着他的语气,像是有一根刺扎在那里。

他情绪也坏了不少,忽然又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嘴角勾着,笑容邪得很,“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你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严封的手指穿过我的发间,将我的头发从发根细细的梳理开来。

“还是,觉得惋惜?”他盯着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问道。

我静静地回望着他,开口道:“我起来给你煮粥吧,生病喝粥对胃好些。”

心脏明明跳得那么重。

嘭咚、嘭咚、嘭咚。

我却不能露出一丝一毫对他心动的样子。

严封略带了些暧昧的讽刺笑容,瞬间就冷了下来。

翻身,他直接滚到了一旁背对着我,直接把被子裹走一大半,冷哼着:“你还真是当自己是来当保姆的!”

我没接话,直接起了身,又套了件外套,出了卧室门。

身体发着热,被他撩拨的感觉鲜明地留着。

我脸上不住地发烫,匆匆进了独立的浴室里,开着冷水,用冬天的刺骨凉水扑到脸上,降低着脸颊的温度。

等我把粥熬好,他也起来了。

还好他头发短短的,并不算乱,脸色糟糕地靠在厨房,看我把锅里的粥倒到白色的瓷盅里。

我正要端出去,却见他直接走了进来,伸手就把有些重的瓷盅接了过去,端出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两秒,随后,我低下头,从消毒柜里取出两对碗筷,拿了出去。

早餐吃得尤其地和谐,他没再开口嘲讽我,我也安静地喝粥。

这让我有一瞬的恍惚,仿佛他曾经没有离开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