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清冷一笑,脸上的嘲讽愈加的浓郁起来,“莫晓溪,你真脏。”
脏,这个词眼未免有些太重了。
莫晓溪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怔怔地望着男人,一排贝齿用力地咬着下唇。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以至于牙齿咬破嘴唇,渗出鲜红的鲜血也浑然不知。
“夜凌修,你真是煞费苦心。”
为了污蔑自己,羞辱自己,然后毫不留情面地毁掉自己,夜凌修还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只是,为了自己费这么大的心思,值得吗?
莫晓溪的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勉强从床上站起了身子。
然而刚刚站了起来,眼前便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迷离之际,她只觉得一双坚实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托起了自己的身体。
全身忽冷忽热,意识也断断续续,一会儿看见男人铁青的脸孔,一会儿又仿佛看见了微黄的灯光,她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神智总算是渐渐地清醒了过来。
她痴痴地望着天花板上微微泛着暖黄色灯光的巨型豪华吊灯,脑海里一幕幕不堪的画面猛然涌现。
她低头望去,看见自己的衣服还算完整,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轻松了片刻,脸色再次地凝重了起来。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是夜凌修救了自己。
他这人,也实在是奇怪,明明亲手策划了这一切,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救下自己呢?
岂不是功亏一篑。
还是说,他只是为了羞辱自己,他要亲眼看见自己窘迫的模样,如此,他便能心里好受些。
变态,他一向就是个不正常的生物。
莫晓溪死死地咬着下唇,心里越发的升起了几分恨意。
只是,这会儿夜凌修去了哪里。
她勉强支撑起身体,靠在了床头上,目光四处搜寻着男人的踪影。
房间里空空荡荡。
她心里升起一丝不安,抚着墙壁挪动到楼梯旁,视线落在楼下的客厅之中,依旧没有任何的发现。
目光瞥了一眼挂表,已经快要凌晨四点了,他不在家,还能在哪里呢?
夜凌修虽然平时工作繁忙,可他从来都是准点回家,从未有过夜不归宿的情况发生。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莫晓溪的眉心紧紧地攒了起来,心中越发的恐惧起来。
挣扎到快七点的时候,莫晓溪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一边烧着热水,一边轻轻地按下了手机屏幕上那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嘟——嘟——
每响一声,莫晓溪的心就被揪的更紧一分。
感觉响了许久,那头终于接了起来。
莫晓溪长舒了一口气,瞬间把对男人的怨恨和猜疑全部扔在了脑后,毫无顾忌地喊道:“你在哪里?为什么一晚上没回来?”
那头微微沉默了片刻,响起了女人尖细的声音。
“是晓溪吗?”
莫晓溪的后背僵直,脸上布满了阴云,女人的声音优雅而不失甜美,听上去格外的熟悉。
“是……是方总监?”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方雨薇轻声道:“是我,你找凌修哥有什么急事吗?”
莫晓溪咬了咬下唇,眼角浮着冰凉的寒意,夜凌修是自己的丈夫,虽然是名义上,却已是法律意义上,她找夜凌修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她清了清嗓子,“请把手机交给他。”
那头沉默了两秒,女人清浅的笑声响起,“晓溪,我也想把手机交给凌修哥,只是这会儿他还在睡着。”
莫晓溪的脑子“嗡”的一声响了起来,她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了。
手机砰然落到了大理石瓷砖上,砸出了一个小小的印记。
她怔怔地望着自己那被热水烫得红肿的脚腕,甚至忘记了任何的疼痛。
“夫人!”中年女佣尖叫的声音,拉回了莫晓溪的思绪。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手忙脚乱的女佣,轻声道:“别大惊小怪,我没事。”
女佣却坚持送她去医院,莫晓溪执拗不过,只好任由女佣搀扶着坐进了出租车。
二十分钟以后,她一瘸一拐地走进了荣城医院的大门。
她抬起头来,满是怨念地看了一眼那个巨型的红十字,心中暗暗骂道,最近自己一定是水逆了,才会跟医院这么有缘。
推开急诊室的门,她坐到了医生的对面。
医生正举着片子,一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一边轻声问道:“哪儿不好?”
莫晓溪看不见医生的长相,她只觉得这人的态度实在是傲慢,自己怎么说也是个急诊病人,好歹也得受到应有的重视吧。
她皱了皱眉,沉声道:“烫伤。”
对面那人总算放下了片子,等到看清楚莫晓溪的脸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无疑,这笑声来的格外的不合时宜。
莫晓溪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开骂,一眼便看见了男人俊俏的脸庞,也跟着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音。
她摇了摇头,笑着道:“周大夫,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周嘉遇一边摇着头,一边驾轻就熟地拿起了莫晓溪的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他仔细地检查着莫晓溪红肿的脚腕,表情渐渐地严峻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才沉声道:“你上次的软组织挫伤还没有好利索,这会儿又被烫伤,只怕会加重病情。如果不好好医治……”说完刻意地停顿了片刻。
说话大喘气的确能够扣人心弦,更何况,说这话的人还是个急诊科的大夫。
莫晓溪的心脏提到了嗓子口,壮着胆子问道:“会怎么样?”
周嘉遇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放心吧,要是别人处理不好可能会截肢,你不用怕。”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莫晓溪的表情极其茫然。
男人继续说道:“毕竟死猪不怕开水烫。”
莫晓溪总算明白了过来,男人根本就是在拿自己打趣!
她恶狠狠地剜了男人一眼,怒道:“赶紧治病,你这个江湖郎中!”
周嘉遇轻轻地摇了摇头,嘴里嘟囔道:“你这脾气还能嫁的出去,还真是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