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要上战场了,康大太太放心不下,深更半夜也得来看看。
没想到儿子看到了,儿子的桃色艳事也看到了。
她也顾不上别的,叫勤务兵打来水,看着他洗手,“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工夫沉溺在温柔乡里,回头叫你老子拿鞭子教训你!”
康秉钦笑了笑,“等见到父亲,我会转达您的话。”
康大太太嗔怪地瞪他,“顶大个爷们儿说起话来总没有正行,战场是什么地方,容你爷两个有天无日地折腾,你爸脾气不好别和他犟,只管回来跟我说。”
她又捧来两个盒子,“这盒药,记得提醒你爸按时吃,这盒点心,你们爷儿俩都爱这口。”
康秉钦扶着大太太坐下,“下午在家,您都给我带了。”
外加父亲的几位姨娘,吃穿用度几乎要装一整车。
“万一不够呢?”大太太苦口婆心,“你爸腿伤是老毛病了,出门在外,多备着点我也放心,点心没几样,就吃个念想。”
康秉钦点头。
大太太替他整好军装,“六儿,万事自己小心,妈妈在家给你爷儿两个念佛祈福,你还没成家有后呢,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老生常谈的话题,说的说,听的听,没有答案。
大太太又自顾自说了半晌,话题一转又回到他身上,“你个小兔崽子尽会打岔,还没跟我交代,女人家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是不是那个柳瑛的?”
康秉钦笑而不语。
因为在公署,大太太再不高兴也只能叹气,“我说你点什么好,听话的时候真听话,偏要往斜岔里听,姓柳的还不如姓许的呢,再这么胡闹当心曼蘅不要你。”
不要就不要了吧,正好省得麻烦。
大太太看他无所谓的态度,还得按捺着劝,“你说你三天两头上战场,正经姑娘哪个不怕,好歹有个门当户对年龄相当的肯嫁,回头再给人气跑了,三十岁谁给你生孩子?”
康秉钦的声音有些寡淡,“妈,现在说这些不合适。”
“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大太太拍了拍他的手臂,“只是你要知道妈妈是为了你好,这辈子没有别的愿望,所图的就是你们爷儿俩平安。”
大太太起身,离开亲情后,她仍旧是位高高在上的优雅贵妇。
许佛纶坐楼梯口,听完了他们母子的对话。
康秉钦上楼,顺手将她拉起来,“怎么不进去?”
“担心你妈突然袭击。”
实在不愿像上次那样,整个人闷在水里,她还受着伤呢。
康秉钦笑她傻,带她进屋。
屋子里只有一盏台灯,灯罩上绘着琉璃彩。
还是前几天她在这里留宿,嫌弃绿灯罩不好看,特地让勤务兵换了个朝气蓬勃的来。
她看着暖融融的灯光,有些感慨,“你妈妈很关心你,不像我妈,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她抽大烟骂我的样子。”
康秉钦慢悠悠地解开纽扣,“但她没有打过你。”
这是实话。
她母亲是个美人,美人从来都顾忌美貌,无论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许佛纶转过身,拉出他的衬衫,指甲在他腰间的皮肤上流连,“你对我,还真是了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