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遵行风水局的初衷,成立诡事局,专门替人解决上云市周边的灵异事件,保护上云市的太平!”我淡淡地道,这句话却引起轩然大波,而我对他们的哗然置若罔闻,接着道,“风水局现在烂了,所以我另立门户,新建诡事局,不图别的,只有俩目标:第一,是将被你们故意忘在脑后的灵异事件解决掉,以免仍有无辜者遭殃;第二,是在你们到处搜索干尸企图发财的时候,对抗魔神道余孽,防止邪教死灰复燃!”
“哼,你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也忒假大空了点。”李天华冷笑不已,“你将自己包装得太完美,占据道德制高点,真以为能忽悠住别人?”
我叹了口气,淡淡道:“市郊的那批风水先生,多少年来,都是在免费兼职驱魔人,担负起征讨邪祟和驱逐凶灵责任的。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只是在做些该做的事情罢了。可在李天华阁下眼中,他们应该就是一群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对吧?”
李天华顿时一窒,被我噎得说不出话,但最终还是恼羞成怒地咆哮:“废话!他们也不是圣人,趁着做驱魔人的便利,也会要挟一些钱财,收集一些灵鬼。大家都是普通人,你跟我装啥呢?”
我淡淡笑笑:“我本来也没说要做道德楷模啊。李天华阁下,你觉得那群风水先生和我都很虚伪,也都会趁机渔利,然而你为何不想一想?就连这种程度的慈悲,你都懒得做!你只会拿着风水局的钱挥霍,每天像只发情的公狗一样狂睡女人,何曾关注过灵异事件?半点好事都没干过的你,也配对我们这些人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李天华哑口无言。
纵然是指责我们沽名钓誉,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轮不到他这个真小人来说!
因为他不配。
“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或许,我们的确会趁机捞些钱,但好歹我们把鬼灭了,把魔驱了,而那些受害者只是破财,并未丧命!”我冷冷一哼,“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命在,钱是早晚能够赚回来的。我们虽说是义务做驱魔人,但我们自备的工具需要钱,养家糊口得要钱,传承道法和诡术也是要花钱,我们自己吃饭当然也得花钱,趁机捞点钱又咋了?难道丢人吗?”
李半仙嗤之以鼻地讥讽:“就算再丢人,也没有李天华先生沦为路人笑柄,天天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被认为是历届风水局最窝囊最垃圾最草包的一个主宰更丢脸吧?”
李天华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无言以对,被怼得彻底阖上了嘴巴。
既然大家都撕破脸了,我也就懒得再敷衍,说话也就不必再文绉绉地吊着了。
索性,我就直来直去地冷笑:“说白了,我就是觉得跟着你混没前途。你本来就是一条赶尸派的狗,我再给你做狗,那我算啥?狗屎里的蛆吗?你把风水局搅得乌烟瘴气,自己又孱弱无能,没法子力挽狂澜,那我们就只能一拍两散了呗。我就趁机打个广告,倘若有谁觉得风水局这破地方混不下去了,没有前途,那就加入诡事局,跟我一起驱魔诛鬼,我愿意诚心待大家,绝不像李天华那样刻薄寡恩,自私自利!”
“你还敢撬我们风水局的墙角?”李天华暴怒,阴兵们立刻腾空而起,将我团团围住。
但我才不怵!
李天华敢在众目睽睽下跟我这样动手?他就仅剩下阴兵一张底牌,哪敢挥霍掉?只需我保持好分寸,不直接跟他动武,那他就绝不敢轻易跟我彻底翻脸,因为我从李吉口中得知,阴兵们这些年的保养也很一般。
要知道,李吉在尚未丧失价值前,可是被李天华视为左膀右臂的,基本上朝夕相处,所以他就算对李天华的一些大秘密不太了解,可关于他的日常行动,基本上了若指掌。而保养那样一大批阴兵,必然耗费不少,兴师动众,很难瞒得过别人的眼球。李吉也很机灵,李天华哪能轻易瞒得住他?既然李吉没注意到李天华有大规模对阴兵的修缮、保养和培育,那就意味着这些年十有八九是没有的。
这也符合李天华近些年的做派,碌碌无为,只会挥霍老本。
然而,我却早就从李叔和胖子叔那里得知,阴兵令牌里的那些精兵悍将绝非是永久性的存在,它们只是鬼魂所炼制的,哪能真的不朽?李叔曾经给我算了笔账,说是阴兵令牌的保养费用,如果所有材料都靠从鬼市花钱购买的话,每年起码也得在500万往上。
这样一大笔现金流动,也是很难逃得过别人眼睛的,然而李吉同样未曾发现。
也就是说,阴兵令牌的保养的确是没有的。
有老房子的人都明白,必须得经常修缮,否则木头会朽烂,钢铁会锈蚀,混凝土会破裂,管道会皲裂,很快就会布满蛛网,没法再居住。有车的人也都知道每年都必须得支付一笔不菲的保养费。而阴兵令牌比这些东西更加精密,更加古老,更需要小心谨慎地保养。
李天华身为阴兵令牌的主人,对这些事应该更加清楚才是。所以,他就该懂得那些阴兵现在的虚弱,绝对不敢轻易使用它们,免得暴露出色厉内荏的本质。
我淡淡地瞟向他,神色如常,镇静地咧嘴一笑:“人心如果散了,强留无益,不如撒手放人家辞职吧。我这也不算挖墙脚吧,只是提供一个全新的选择。”
舆论哗然,无数人都怒目瞪视着我,毕竟风水局存在了这么些年,估计还从未有胆大妄为的人当着所有高层的脸,就宣布彻底从风水局分裂出去。
一瞬间,我就清晰意识到,长久以来在风水局高层积累的威望已经荡然无存。
所有努力付诸流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的确是令我有些悔恨,但既然做都做了,也就没必要再瞎想了。
我冷冷地斜睨众人,直接当着李天华的面,从阴兵中挤出一条路,往外走。
果然!
李天华根本就不敢让阴兵攻击我,只是黑着一张脸,森森地道:“金文,你会为今日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我以风水局之主的名义起誓,一定让你的狗屁诡事局破产!!!”
他撂下一句狠话,可惜根本就没人当一回事儿。
就像当初,他兴师动众地去对付南山养老院里的魔神道余孽,最终却搞砸了那样,他在风水局中已经没啥威望可言了。
“拜拜喽。”我站在别墅门口,戏谑地瞥了眼漫天的阴兵,这些家伙固然依旧威风凛凛,杀意摄魂夺魄,但我却没感觉到太强烈的杀意,也没有那种芒刺在背毛骨悚然的感觉,然而在面对种鬼与活尸时,我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众人目视下,我潇洒地扬长离去,然而回到轿车内,迎着李吉好奇的脸,我却是涩然苦笑:“这是双输啊……我跟李天华今天都损失惨重,唯一得利的大概就是何天霸跟何天豹两兄弟了。”
李半仙喟叹:“为了救回孙一帆,这是必要的牺牲,你既然已经决定了走这一步,那就没必要再惦记这些破事,而是要努力将损失降低到最小。你不会以为,这已经是结束了吧?”
我心情黯然地点点脑袋:“这,只是开始。”
一回到诡事局,我心里就咯噔一下子,立刻意识到不太对劲。
因为我招揽的那批风水先生们,居然是自发性地聚集到诡事局中,坐满了所有的凳子,也站满了所有的空档,全都在等待我们。
我并未召集他们,可他们却全都来了,可见必然有事发生,然而如果是一般事情的话,他们只需一个电话打来就是,没必要这样折腾。所以,必然是我从风水局中独立出去的事发酵了,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不禁有些头疼,跟李吉面面相觑。
李半仙也是长叹一声:“该来的总会来,硬着头皮上吧。努力多挽留几个人吧,别一下子闹到树倒猢狲散的地步就行。做好被刁难的心理准备,我们这次很可能会彻底栽倒在这个坎上,你得做好最糟糕的打算。”
他无比的悲观,我只能心情沉重地点点脑袋。
“金文,李易经,你俩来了。”当我们推门闯入诡事局大厅后,立刻就呼啦啦地围拢上一批人。
为首的一个身材魁梧,国字脸,显得很是老成持重的人,叫叶九宫,在风水先生中算是后起之秀,在上云市本地也是赫赫有名。
他穿得比较气派体面,跟普遍较穷的风水先生们比,就显得很光鲜了。
叶九宫和木毅,是我招揽的风水先生中最出色的俩人,叶九宫比较年轻,但做人做事都老成持重,而木毅虽说已经中年,但脾性火爆,非常易怒易冲动,有个霹雳火的绰号,跟《水浒》里梁山第七把交椅的秦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