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李半仙嗤之以鼻,“能控制住戒面,而且不受它反噬的人,才能够掌控它。你以为获得一件阴阳通灵之物,就可以随随便便操纵那些猛鬼凶灵吗?别妄想了!它们又不是一条你自幼养大的忠心耿耿的小狗,而是凶神恶煞的怪物!”
“嘁,你也不行,也有脸说我?”李吉反唇相讥。这人可真是忘恩负义,刚刚需要李半仙驱鬼时,夹着尾巴像个孙子,现在安然无恙后,就拽的二五八样,真是太现实太冷血了点。
李半仙高深莫测地一笑:“我的手段多了去了,想整治一只小鬼婴易如反掌,只是我懒得给你这种货色看罢了。”
“那我就做主,把它赠给李半仙吧。”我摇摇头,不愿意再纠结,授意李吉别再贪心了,“你被人戴上一个指环,而且这么久,居然毫无察觉,未免太麻痹大意了点。而且,你被鬼婴耍得团团转,真的还要把它留在身旁吗?你就不怕它反噬?”
李半仙一怔,忍不住问我:“你居然懂反噬?”
我愣了愣,有些愕然地反问:“这种东西,反噬得很厉害吗?”
“当然!”李半仙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们仨,“阴阳通灵之物中住着的全都是凶神恶煞的怪物!厉鬼,凶灵,甚至是一些西方的恶魔!它们可都不是温顺的绵羊,哪会任凭被你操纵?而且,它们都有着非常嗜血的本能,喜欢吞噬人的三魂七魄,一旦主人露怯,陷入弱势,那他们就会反噬,将主人变成口粮!”
他的话说得在理儿。
我听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远离白骨戒指。
李吉也是犹豫半晌,听到这一番话后,才怂了。他也回忆起了被这小家伙蹂躏得近乎崩溃的惨痛生活,而且,这种事情都是越想越后怕的。我的话也提醒了李吉目前的窘境,我们很可能都没啥未来可言,根本就活不下去,那样的话,要这种值钱的东西也就没卵用了。
所以他赶紧把那白骨戒指甩给李半仙,就像丢掉一个烫手山芋一样。
李半仙笑眯眯地将它佩戴在手上,忽然问我们:“你们说,为啥这个戒面,是一截小指骨呢?”
我们都满脸茫然。
“鬼孩子又为何总是重复地说拉勾勾?”他又问。
我们对此都很费解,而且也没有线索可供查询。
李半仙很诡异地一笑,说会亲自展示下鬼孩子临死前的那一刻,让我们瞧瞧来龙去脉。
虽然说,对它的生平,我也不甚感兴趣,但现在既然解决了李吉的麻烦,也剔除了何天豹的威胁,我们心情都很舒畅,索性就当看个表演娱乐娱乐。
但我们全都万万没想到,就因为一个临时起意的小小闲心,居然揪出一件尘封已久的秘密,而且为我们添了一大臂助!
“说实话,我这人也不贪图钱财,对别人的东西根本不感兴趣,但是,古怪的是一瞧见它,我就觉得有些莫名亲切,很想将它变成自己的。”李半仙有些惶惑地嘟囔,“甚至,当它附身在李吉身上时,我居然对李吉都觉得没有以往那么嫌恶了。”
李吉恼火地瞪他一眼。
接下来,李半仙从他的手提箱中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开始调配一种非常复杂的东西,瞧上去就跟那些欧洲的邪恶女巫一样。
“这些……都是些啥药剂啊?”金虎对那些罐子中花花绿绿的粉末特别好奇。
李半仙瞧了他一眼,淡淡解释:“全都是骨灰。之所以有各种各样的颜色,是因为从坟里刨出来时,尸体腐烂程度不一样,会掺杂些有颜色的霉菌,然后捣碎后,那些霉菌的颜色就掺和到里面了。”
“呕!”金虎立马恶心地退后三步。
李半仙轻笑,没多久,终于调配完毕,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白骨指环摆在地板上,咬破手指,蘸着骨灰粉,混着自己的血,在地上绘制出一个八卦图案。
然后,那小小的八卦图就像小电视一样,出现一副画面:
一个裹在道士黄袍中的小小孩子,满脸天真无邪地看向一个浑身低着血,正向他走来的魁梧凶手。
它的身旁,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大堆的尸体,全都在汩汩淌着鲜血,但小孩子哪里懂得生离死别的悲惨?他心智未开,浑浑噩噩,当那个满脸血污的凶手将匕首伸向他娇嫩的皮肤时,那个凶手有个古怪的习惯——他是大拇指、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捏住了匕首,小指高高翘起。
那也不是啥古怪癖好,实际上,我们身旁也有很多人都有类似的习惯,因为人的尾指很脆弱,指骨最尖细,特别容易掰断,所以人会有本能性的保护。
可是,落在那孩子眼中,他居然以为是个游戏,所以同样翘起小指,天真地用牙牙学语般的稚嫩嗓音,含混不清地说:“拉勾勾……拉勾勾……”
匕首寒光掠过。
一截断指凌空飞起,断在地上。
我们都能听到那男人疯狂的狞笑,然后就是一刀刀将可怜的孩子凌迟至死!
那个混蛋展露出极其精湛的刀工,居然将每一片肉都像是酒店切肉机那样精准地切割成2厘米大小,5毫米厚薄的样子,何止是丧心病狂?简直就是吃人恶魔!
最终,鬼孩子从被剔光皮肉的骨骼中飘出来,它的三魂七魄,汇聚到那一截小指中。
于是,那一截小指骨,成了复仇恶灵寄居的阴阳通灵之物!
小指却被凶徒察觉,捡了起来,塞入口袋,哼着一首诡异的民歌,离开了行凶地点,一脚将剩余的尸骨都踢到了河道中。
我们清晰看到那个定格的凶徒的脸,所有人都骇然失色,因为那赫然正是年轻时的何天豹!
“卧槽!果然是那个瘪三,何天豹平常就阴森森的,现在一看,他肯定脑子有病才会这样虐杀一个娃娃。”李吉暴跳如雷,接着满脸的恐惧。因为我们将白骨指环夺来的举动,肯定会激怒何天豹,到时候我们就得面对那样一个心理扭曲变态的怪物。
“你们说,他把孩子蹂躏杀死也就罢了,干嘛非得切成肉片,而且用塑料袋装好带走?”金虎也是面色煞白地问,“他不会是跟沉默的羔羊里汉尼拔一样……吃人上瘾吧?”
“或许吧。”我叹了口气,摇摇头,“这种疯子,到处都有的是,就别去揣摩它们的动机了,我们又不是那些变态,哪能按照他们的思路去思考?我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是美国心理医生给几个变态杀人狂出题测试,其中有一道题,就是说:当你晚上推开窗,从家里往下看,瞧见一个杀人犯在街角将一个女人分尸,而且,恰好他也抬头跟你四目对视,这时候杀人犯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对着你凌空指了指。心理医生问那些变态,杀人犯的这个动作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的答案惊人的一致。”
我问他们:“不如你们猜猜,杀人犯究竟啥意思啊?”
金虎一拍大腿:“那还用说?那意思再简单不过了,当然是警告这个目击者,告诉他:你如果敢对警察乱说的话,老子就宰了你!”
李吉也点点头:“虎哥说的没错,还能有别的意思吗?杀人犯都对着目击者晃手指了,那就是戳着鼻子警告的意思嘛。”
我冷哼一声,告诉他们:“那一群变态杀人狂填写的答案却是,杀人犯是在用食指数你住在哪一层楼!”
一说到这儿,金虎和李吉都是倒抽一口凉气。
这时候,我注意到李半仙的神色居然自始至终都没啥变化,一直都陷入沉默中。
这小子莫非被鬼上身了?
我心中一惊,赶紧拍拍他的肩膀,生怕李半仙中邪。
“干嘛?”李半仙被打岔了思路,顿时猛一哆嗦,摆出警惕的姿势,右手的袖筒中悄无声息地滑落出一柄桃木剑,然后他非常警惕地瞪着我,满脸紧张兮兮的样子。
金虎立刻挡在我身前,抽出两柄匕首,双眼紧眯,问李半仙想干嘛。
“我……”李半仙尴尬地搁下桃木剑,懊恼地说,“抱歉,刚刚我越想越觉得蹊跷,越想越觉得恐怖,所以一下子有点神经兮兮,请勿见怪。干咱们这行的,整天都是提心吊胆,被各种脏东西惊吓,也就难免会有点神经质。”
他又将桃木剑收回去,我瞧那玩意闪耀着鎏金色泽,一大堆的符文就跟霓虹灯似地,瞧上去特别的豪华,一看就知绝非凡品。
然后,李半仙四下张望,对李吉摆摆手:“你,出去站着,给我们望风,千万别让任何人靠近。”
我们都清楚,李半仙是想打发开李吉,有些秘密不想分享给他。
李吉也很识趣,毕竟他俩以往关系很糟糕,没必要死皮赖脸地呆着。
“现在,我知道天一观在20年前的那场灭门惨案的真凶是谁了!”李半仙咬牙切齿的低低咆哮,满脸狰狞,所有儒雅荡然无存,“就是何天霸何天豹两个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