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恭恭敬敬地一鞠躬:“请吧,李大师,吉爷已经恭候多时了。”
“啧啧。”李半仙露出一抹戏谑的嘲讽之色,看向尴尬不已的李吉,“吉爷,我还记得您往日飞扬跋扈的模样,尾巴简直都翘上天了。没想到如今,居然成这个挫样了。您可是李天华的左膀右臂啊,为何不找他帮忙,反倒让我来?凭他的阴兵,对付一只鬼婴,那简直是手到擒来嘛。”
李吉只能敷衍着说:“你少啰嗦,我们付钱让你来帮忙,你既是阴阳道上的人,应该懂规矩吧?少问雇主的事!我当然是有一些难言之隐的。”
我也咳嗽声,提醒李半仙别磨叽:“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就甭提了,现在生死攸关,请李半仙全力出手。我想,您只需救吉爷的命,凭他的积蓄,也不会吝啬多给一些酬金。”
“是是是,先驱鬼,能解决的话,你要多少钱都无所谓。”李吉怕死得要命,立马就拍胸脯保证。
李半仙咧嘴,眼中隐含不屑,显然跟李吉的确有些过节,而且对他的人品很是鄙夷。
但我俩是合伙人,他也不好驳我面子,干脆懒再啰嗦,径直来到李吉面前,淡淡地说:“脱光。”
“啊?”李吉呆若木鸡,似乎想到跟李天华玩过的一些“小游戏”,顿时双眼赤红,就像个被一群淫笑猛男包围的柔弱小女孩般,一把揪住自己的衣襟,怕得像只惊弓之鸟。
金虎噗嗤一笑:“这就叫一朝被菊爆,十年怕香蕉啊。”
我狠狠地白他一眼,现在李吉也是我们一颗至关紧要的棋子,金虎对他说三道四的,难免会让李吉心生嫌隙。
我自己和颜悦色地宽慰李吉两句,才渐渐让他松懈警惕。
李半仙不耐烦地一摆手:“瞧你那一身瘦骨如柴的模样,我会对你那二两排骨感兴趣吗?”
待李吉颤颤巍巍地脱光之后,光溜溜站在李半仙面前,耷拉着脑袋,就跟那种刚入狱的新囚犯一样浑身哆嗦。
“你这逼样真是辣眼睛,待会给你驱鬼以后,我必须得去暧昧私人会所,找俩波霸来洗洗眼。”李半仙随口调侃,然后猛地恶狠狠咆哮起来,“抬起头!盯着我的眼!”
他的嗓门就像平地炸雷,吓了我们好大一跳。
李吉本能地抬头,跟李半仙对眼,然后就像是一堆行尸走肉一样,变得浑浑噩噩,任凭李半仙掌控。
我也是心惊肉跳地瞧见李半仙的左面眼球变成深邃如黄泉地狱的纯黑,右眼变成恐怖如葬礼素服的惨白,然后两颗眼球滴溜溜地转,瞧上去极其惊悚,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死,咒,灭,怨,杀,恨,仇,毒,薨!”
李半仙的嘴巴中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最终,在李吉的右耳朵中直接爬出一个浑身铁青色的小男孩,浑身有着无数被虐杀的惨烈割痕,上上下下没有一片好肉。
那意味着它的死法是——凌迟处死!
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千刀万剐。
我心中发寒,居然会有丧心病狂的垃圾,对那样稚嫩的婴孩采取这样惨绝人寰的蹂躏和虐杀?简直就是死变态!也难怪小男孩死得如此惨烈,怨恨滔天,换成是我的话,也一定要追魂索命,让凶手品尝到同样的痛苦才肯罢休。
“孽障,打回原形!”李半仙在空中画出一个鬼画符,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溅到鬼孩子的身体上,顿时就像是硫酸侵蚀一样,烫出无数水泡。
鬼孩子惨叫着,变成一缕青烟,钻入了李吉的右手尾指的戒指上。
“原来如此。”李半仙顿时就饶有兴致地一把抓住李吉的右手,唏嘘不已,“看来,对你用这招鬼上身的人,真算是下了血本啊,居然将宝贵的阴阳通灵之物用在你身上。”
他将那一只手高高举起,就见在李吉的手指上,赫然出现了一枚指环。
白骨戒指!
它的戒面,赫然是一只枯萎的小孩子的尾指骨。
“拉勾勾……拉勾勾……”当李半仙轻轻触碰它时,顿时就像被开水烫到一样,立马缩回,然后就又听到空灵的童音,带着稚嫩的天真无邪,在纹身店中回荡。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感到无比的邪门。
“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镇压住了吗?”李吉的脸色极其难看,生怕那白骨戒指从此跟他终生绑定。
“是的,已经没事了,你自己就能将它褪下来,别接触戒面就行。”李半仙摇摇头,叹息着说,“我本想将它强行弄下来,据为己有。因为每一件阴阳通灵之物,都是极其有用的。譬如说这只鬼婴,它尽管战斗力并不强悍,但却有些窃取记忆碎片的奇异功效。而且,也勉勉强强可以算是半个阴兵吧。只需靠白骨戒指,再掌握控制法门,就能够操纵它。你们如果肯将它赠给我的话,我就不要任何酬劳了,这一趟,算是免费的义务驱鬼。”
李吉冷哼,贪婪地一把将白骨戒指攥在手心,诡笑着说:“你当我傻啊!我也懂行,对阴阳通灵之物的行情比你清楚得多。”
“好吧。”李半仙似笑非笑,“就凭你的意志力,能够控制它吗?而且,你甚至就连它的来龙去脉都并不清楚!吕布用方天画戟,能够跟刘关张战个平手,一个婴儿用方天画戟的话,就只会掉下来砸烂自己的脚,你可要量力而行。刚刚你也瞧见了,当我去触碰戒面,想控制那鬼婴时,都受到反噬,何况是你?我奉劝你一句,趁早远离它,别妄想支配那只鬼婴,你根本就没那本事。”
李吉大怒,而且现在驱鬼成功,他也懒得再敷衍李半仙,冷哼着说:“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本事!”
他从锁死的抽屉中,取出一支密密麻麻刻满安抚亡灵的大悲咒的铁钳。
然后,李吉挑衅似的瞪了李半仙一眼,后者只是撇撇嘴,表示他太幼稚,这下子却把李吉给激怒了。
李吉狠狠地将铁钳直接夹住那白骨戒指的戒面,然而,令我们所有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从戒面上钻出一张小孩子的嘴巴,一口吞噬掉一些梵文佛经的文字,然后就开始嚼食钢铁!
那铁钳是李吉的心爱之物,自然是有些法力的,在感受到威胁后,铁钳猝然就变得通红!
就是在炼钢炉中,钢铁即将被融化成铁水时的那种恐怖高温。
然而,那张小嘴依旧是丝毫不怵,仍然慢条斯理地将整个钳子啃得干干净净,就像我跟我妈当初在农村老家住时,在玉米地里啃烧熟的苞米一样。
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白骨戒指的指环,一丁点事都没有,但是,当我触碰到戒面时,顿时同样感受到强烈的滚烫,吓得我直接将手缩了回来,不敢再放肆。我也怕被它给直接把手指啃断啊。
“真是一只霸道的鬼婴啊。”李半仙笑笑,感慨地说,“想当初,我见过最厉害的阴阳通灵之物,就是现如今收藏在风水局密室中的一双绣花鞋。李天华用它,活生生搞疯好几个风水局的元老。那一双绣花鞋里住着个民国时代的古老凶灵,是个曾经被一群兵痞蹂躏而死的豪门千金,当时,她的丈夫为求保命,亲手将她卖给了那些兵痞,导致她惨遭毒手,死状可怖。”
“后来,她的老公巴结上总统府,依靠做赘婿,成了高官,重新成家,在十年后拥有了两个漂亮的女儿,身居显赫要职。然后,那个负心汉的第二任妻子,在途径一个路边摊时,选中了一双精致的绣花鞋。那个负心汉一看就魂飞魄散,因为那双绣花鞋就是当初那个豪门千金嫁给他时,风风光光出嫁时所穿的!”
“他立刻拔枪,像疯子一样将绣花鞋打得稀巴烂,然后将它丢入政府大院烧水的锅炉中。然而,晚上那看守锅炉的大爷却哆哆嗦嗦地向他禀告,说绣花鞋烧不着。于是他吩咐对方把它能丢多远,就丢多远!然而,次日他醒来时,却看到绣花鞋整整齐齐地搁在他枕头的两旁,所以他第一眼瞧见的就是那双鞋!”
“他用尽所有法子,竭尽所有,去销毁那一双绣花鞋,最终全部以失败告终。而且在此期间,他看到自己的新妻子和女儿,居然都发疯一样迷恋上同款式同绣样的绣花鞋,每天都咧着嘴,噙着诡异的笑配他吃饭,伺候他洗漱,甚至在晚上跟她乐呵时,脚上都会穿着那一双绣花鞋。没多久,那个负心汉就疯了,家破人亡。”
李半仙讲完那双绣花鞋的故事后,羡慕地说:“我如果能够得到那一双绣花鞋,得到凶灵的襄助,我的力量就能暴涨!像这种阴阳通灵之物,世所罕见啊,因为那些猛鬼全都寄生在其中,一旦你销毁这些物品,猛鬼们就将魂飞魄散,所以他们不得不对你唯命是从。”
李吉吞了口口水,眼馋地问:“也就是说,现在我就能控制它为我所用喽?我要让它删除何天豹的所以记忆,把他变成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