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闯进来的太过突然,众人如坠入云雾之中,俱是面面相觑。
苏锦脸色淡淡,对于夏荷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并不感到意外,而她社胖的海棠却骇得说不出话来,还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只瞧这姑娘直接站了出来,怒道:“夏荷,你在做什么啊?”
海棠被夏荷的话气的不清,指着她鼻子道:“咱们都是伺候小姐的,你怎的这般忘恩负义!连陷害小姐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海棠,我知道你护主心切!可三小姐的名声再重要,她这般的对大小姐,我也实在是看不过去啊!”
夏荷抬头望向海棠,言语之中露出同情:“三小姐在梅林受了这般的屈辱,我也是很同情她的,可她再让人心疼,可万万不能干出诬陷他人的下作事情啊!”
“什么嫁祸他人?你在说什么?”海棠气的直跺脚,又瞥见她手中的衣服,二话不说就弯腰要去抢,夏荷见此,忙趴下整个身体,护着那衣服就跟命根子一般。
“别闹了!”曹氏见两个丫鬟这般闹起来,气的怒吼一声后,便干脆使了自己身旁的嬷嬷过去查看。
曹氏在侯府是有十足地位的,被她这么叫,哪里还有人敢出声,老嬷嬷上前将夏荷递过去的包袱仔仔细细的一件件翻看了一下,突然“咦”了一声,将一件被撕碎的裙子拎了起来:“这是什么?”
“拿过来!”曹氏沉声命令道。
“是!”
老嬷嬷将那裙子递了过去,曹氏凑上前仔细一看,最终用手捂住了鼻子,皱眉问道:“锦儿,这裙子上怎的还有血啊?”
女儿家一条换下来的裙子,被撕碎了不说,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哪怕再怎么解释,也会引人遐想了。
苏锦听着曹氏的质疑,一时之间还未想清楚到底该如何回答,故而也就紧抿着唇瓣不说话,一旁的海棠却急得不行,刚要张嘴说话,却被苏博武一个狠狠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
“祖母,这一双绣鞋乃是前面我去寻三妹时她脚上所穿的。”苏琴又从夏荷带的包袱里面用两个手指头拎着双绣鞋出来:“上面沾着的泥土里,还有梅花的花瓣儿呢!”
苏琴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一旁的曹氏还有苏博武顿时心中一凛,看向苏锦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
严霆章瞧着这些个东西也是一脸雾水,他和苏锦在梅林中可是什么都没发生啊,那么些个东西定是不可能与他有关系的!
莫不是这女人打晕了自己后,又去了别处和别的男人幽会?
难怪自己许她侧妃的地位,她都不愿意答应!
合着搞了半天,心头竟已经有别的男人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男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上前两步,一把握住了苏锦的手腕,怒道:“小贱人,这撕碎的裙子还有上面的血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儿要是不好好给本世子解释清楚了,本世子便将你打杀死在这寺庙中!”
苏锦本就被夏荷的出卖弄的心烦气躁,如今又听着严霆章警告的话语,这心头之火熊熊烧着,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吼道:“你自以为是个什么东西,竟还管起我的事情来了,哪怕我就是真的与别人有奸情,那也是我们苏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外姓人来质问!”
“小贱人,你他娘的还敢跟本世子顶嘴!”严霆章闻言,脸色生硬如铁,额头上更是有青筋爆出来,扬手便朝着苏锦的脸颊要打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极,曹氏突然拿起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敲击着地面,声音带着十足的庄重和严肃:“今儿谁要敢在老婆子面前打我的孙女,老婆子即便是豁出这条命,也要闹到皇上那边让他好好评评理!”
严霆章严霆章再是蛮横,和曹氏一比,他也不过是个二十未到的小毛孩,出府之前,自家母亲可是千交代,万交代,不能惹祸的,凭着曹氏现如今侯府老夫人的身份,进出皇宫,求见皇帝那是绝非难事!
最终,已经快要落在苏锦脸上的手到底还是收住了,嘴唇紧紧抿成一线,死死的盯着苏锦看,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相比较严霆章一肚子的憋屈样儿,在这般对自己如此不利的情况之下,曹氏竟然还选择相信自己的苏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是感动不已!
“老夫人,现在人证、物证具在,您为何还要替这死丫头说话啊!”被警告不许再多言的赵姨娘还是不甘心的抱怨道。
“你给我闭嘴!”曹氏冷冷逼视赵姨娘,只看得她连个脑袋都不敢抬后,才漫不经心道;“证据是可以伪造的,人心是可以收买的,这般浅显易懂的道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赵姨娘才开口说了一个字,曹氏又加了一句:“身为管理侯府的当家人,连辨别证据的真伪都瞧不清楚,真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明日回了侯府,便去了管家的职责,好好反省去!”
“老夫人!”赵姨娘被曹氏的话吓的身上忽然凉浸浸的,小腿肚子一软,差点儿撞上旁边的架子。
这才接管侯府几天啊,竟就这么被撤了下来!
赵姨娘呆若木鸡,地上的夏荷则听完曹氏的话后脸色白如宣纸,脑袋低的快要落在肚子上了,而旁边的苏琴则一脸凄楚的模样,颤声道:“祖母,难道你是不相信孙女吗?”
“是啊,母亲,琴儿怎会做出这种下作事情,定是苏锦……”同样是女儿,苏博武自然偏向大夫人所生的苏琴,这件事情本发生时,他便有些不相信会是苏琴所为,如今就连苏锦身旁的丫鬟也出来作证了,那么,这件事情便该下定论了。
和严霆章在梅林幽会的乃是苏锦,两人干柴烈火的还把苏锦的裙子都弄坏了,至于上面的血渍,身为男人的苏博武也就不言而喻了。
一个嫡女,一个庶女,保谁弃谁,简直是一目了然!
“父亲,您一定要相信女儿啊!”听着苏博武的话,苏琴脸上一喜,连忙朝着男人凄凄切切道。
这一次,她还真真是惊慌万分啊!
本以为让苏锦和严霆章生米煮成熟饭也就大功告成了,到时候,铲除了苏锦,又能完成她对严霆章的承诺,本该是一箭双雕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变成这般田地!
“琴儿,你先来说说,前面邀了你三妹去梅林后,你又到了什么地方?”曹氏看了一眼苏琴后,冷冷问道。
“祖母,我……我去了……”苏琴被曹氏毫无预感的问话一时之间吓的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却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母亲,您还是第一次这般对琴儿,她恐是有些害怕了,不若您先问苏锦吧!”定北侯怜惜的看了苏琴一眼,到底是自小在自己身边养大的孩子,瞧着她受委屈的样子,男人还是有些不舍的!
“锦儿,那就你来回答!”曹氏淡淡的撇了一眼苏博武,虽对他的做法有些不认同,可到底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也不能拂了自己儿子的面子。
“……”
苏锦内心纠结着要不要将自己救了一个男人的事情说出来,可一旦说出来,若苏家人若将那受伤的男人找到了,一对峙,中间的时间差很明显就能判断出她是有时间跟严霆章有关系的。
还未下决定坦白,苏锦干脆选择了沉默!
两个孙女都不回答对自己的话,等了一会儿的曹氏也被磨光了好脾气,拿着龙头拐杖往地上一敲,怒喝道:“真真是要造反啊,连我的话也不回答了!”语毕,便指着苏锦和苏琴道:“你们给我跪下!”
苏锦听着曹氏的话,老老实实跪倒在铺着地毯的和软地面上,低着脑袋不说话,而一旁的苏琴则呆愣愣的没有动。
她在侯府向来循规蹈矩,老夫人和侯爷连句大声的话都没说过,故而现在听着老夫人的话,她一脸不可置信,只以为是自己听错话了。
“小畜生,给我跪下!”曹氏见苏琴不跪,便握着龙头拐杖去敲打她,吓得苏琴噗通一声,膝盖直直的磕了下去。
虽地上铺着地毯,可这硬生生的一跪,还是疼的苏琴眼泪都快出来了。
“母亲,琴儿是儿子让她先不要回答的,不若您就让她起来吧,这地上冷得很,万一要是受了寒气,那可就不好了!”
苏博武看了一眼苏琴,娴静的面孔透着委屈万分,心中瞬间一软,说话时,已经伸出双手要将她扶起来了。
苏锦在一旁看着苏博武的行为,心中冷的就如那寒冬腊月一般,这苏琴跪在地上就担心她受寒怕冷,那她呢?
同样是女儿,他怎么就不能分出一点儿关心给自己呢?
“住手!”曹氏冷冷开口道:“今儿你们俩要是不把去了梅林后发生的事情说清楚,谁都不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