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齐见此,微微沉眸。
上陌微眯眼睛,将自己的心软尽数压下,咬了牙走到段雪绒的跟前。
段雪绒怔怔的望着她,那眼神复杂,痛苦,带有一丝怨。
为什么?
她们都是一类的人,为什么她就能得到容齐的宠爱,而她不能。
她怨宁上陌,嫉妒她,因为她,容齐现在连认她都不想认。
可是,怨又如何?
她并不能做什么,她没有能力。
上陌接到这目光,原本带有的软意瞬间消失。
“段雪绒,我不知道你与容齐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听起来很有戏,可那都是你跟他的事,在我跟他还没有确定关系之前发生的,所以那些我都不管,现在我要告诉你的就是,容齐是我的,只要他是我宁上陌一天的夫君,谁人也别想肖想。”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眸中的光不同与往日。
那眸光里,闪出的不止是宣告权,还有佛挡杀佛,神挡弑神的光芒。
纵使狠话并未说出,但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来叙述一遍的。
段雪绒一时间怔在原地,望着上陌的目光有些恐惧,却不敢再说什么。
她承认,这一刻她是害怕宁上陌的,她江湖神医的女儿,害怕一个普通商人。
上陌眸色始终沉沉的凝视着她,见她如此,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朝门外走去。
“段神医从北辰传来了好消息,相信不日便会回来,段小姐身为他的女儿,就好好的在这院子中布置一下,准备为段神医接风洗尘,别的地方,就不必你操劳了。”那道没有感情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上陌刚要跨过门槛的脚一顿,怔怔的望向身后的容齐。
这是变相的禁足?
应该是了。
容齐此时也望向她,眸中瞬间染上了暖意。
微微抿唇,向她伸出右手:“阿宁,走吧,去用膳。”
上陌望了一眼后边眸光幽怨的段雪绒,抬手反握住容齐,笑道:“好,回去用膳。”
一直以来很安静的小院,此时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清,只余了段雪绒一人站在大堂里。
望着容齐和上陌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她终是没有坚持住,募地瘫到了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
她做的一切,他为什么就看不到她的用意呢?
离开的容齐,在她的眼中是那么的绝情,冷然。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在爱情里,一个人不会因为感动而去爱,因为感动或者感恩而产生的爱,那不叫爱。
同样,在爱情里,也没有怜香惜玉之说。
容齐如此对她,已是仁至义尽,若不是段云龙,容齐恐怕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且是以十倍百倍的让她还。
谁让她,动了宁上陌呢?
自段雪绒的院中出来之后,两人便去了膳厅,因为有段雪绒这个小插曲,所以上陌的食欲已不是太好,看着满桌子的食物都有一种仇视感。
她有种预感,再这样下去的话,她会厌食的。
“容齐,不如我们出去吧?”突然,她放下了本就没有用几下的筷子。
容齐微顿,也放下了筷子,应了一声好。
没有安排马,也没有安排车,两人只是走着,渐渐朝府外走去。
“阿瑶也不知道被白亦带去了哪里,没有她跟着,倒还有一丝不习惯。”
“于为夫来讲,甚好。”
“……”
上陌清了清嗓子,容齐进来是越来越骚了,不对,是从闷骚转变成明骚了。
“白亦这次从北辰回来,大约定了心了吧?”她突然关心北辰皇朝的事来。
容齐眸光微闪。
如今上陌身边知道他身份的越来越多了。
令姬楚暮等人他不担心,但云月与段雪绒,是一大威胁,白亦也不是稳重的。
顿了两秒,缓缓道:“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了,北辰唯一能威胁他的便是他的母亲,如今他的母亲在银楼,只要他三观正常,他就没有什么理由再去听北辰的话。”
“那若是北辰白家再拿让他进族谱的条件来诱惑他呢?你觉得他能经得住诱惑吗?”
“经不住,那就是他三观不正常。”
上陌无语。
不管了,这应该是银面该担心的事情才对。
她刚想完,便听到容齐不咸不淡的答:“北辰白家能以这个条件来诱惑他,银面就不能拿出个更有诱惑力的条件来拴住他么?”
“嗯?这怎么讲?”
容齐淡笑一声,眸光变的凌厉:“你知道银面那人的,北辰引诱白亦,许的只是族谱,但若是银面,他许的便是整个白家。”
刹那,上陌恍然大悟。
也不知道银面最近过得怎么样了,好久都没有见他了。
呸!
想他做什么,一个对容齐有威胁的人!
可是,换个角度想想,怎么感觉银面和段雪绒的角色差不多呢?
日子还要过的,饭也是要吃的,只是不想去吃好好的菜了。
大约是段雪绒的事情给她带来的影响太大了,两人不知不觉的就上了附近的一座山。
上陌突发奇想,准备挖坑放陷阱,逮几只野味来吃。
说干就干,撸起了袖子就地取材,拿着树枝当锄头,用上了内力使得树枝像铁棍一样坚硬,不一会儿一片地的泥土便被摧残的松弛。
容齐伸手就要去扒土,却被她一掌拍了回去。
“等下这上边要覆盖东西,你去附近找些有韧性的草来,编织成盖子作伪装。”
“……”
容齐有些无语,净了两秒,将她的碰上了泥土的手捉住,颇为幽怨的问:“阿宁,你在这里做脏活,而我却去编草席,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上陌眨了眨茫然的大眼睛。
容齐彻底无语,手上一用力,便将上陌从地上拉了起来。
“喂你干嘛!我还等着捉野味呢!”她努力挣扎。
然,容齐根本不再给她机会,将她强势的往旁边一放,不容拒绝的道:“在旁边等着,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吃就好。”
说着的时候,就已经弯下了身,将地上松软的泥土都扒拉到了一边。
不一会儿,一个约有一米深的坑就成形。
上陌的表情此刻有点呆呆的,望着容齐趴在地上干活的样子,又点小小的不敢相信。
容齐干活本就是稀奇的事,别的事情还好,但这等趴在地上跟大地母亲亲自接触的活,还真是不太符合他的身份,尤其是……
“容齐,你的洁癖哪里去了?”
容齐微顿,幽幽的望向上陌。
顿时,上陌觉得自己被什么盯上了似得,默默的将脑袋转到了别处。
既然他在挖坑,那后续的东西就由她来弄喽~
观望了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片长得正盛的地草,便蹦哒蹦哒的过去采去了。
像这种比较有韧性的草,编出来的草席才结实,还不会因为太结实而导致猎物上去后不会漏下去。
此时的坑,已经有一米多深了,这坑,越深越难挖,因为下边的土总要结实一些。
上陌上前查看,那深度已经是兔子什么的跳不出去的了,最关键的是,这坑挖的是呈梨形的,上窄下宽,猎物掉进去后连个攀爬的点都没有。
“容齐,你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上陌啧啧称赞,不住的摇头。
容齐唇角微扬,若他现在是银面的身份,恐怕展示给她的东西要更多。
可惜,他现在只是容齐,舒了一口气,缓缓道:“以往出门在外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夜宿深山的日子,便与随行的侠士学了一些。”
“哦~”上陌明了的点点头。
末了,又称赞了一句:“这技能学的不错。”
容齐伸出了满是泥土的手,笑道:“将草席给我吧!”
“哦。”上陌连忙应下,将刚刚编制好的草席给了他。
只见他在陷阱的一圈挖了一条小沟,将草席平稳的放在陷阱之上,将草席的边压在沟里,然后用泥土再将小沟填结实,这样就算是给陷阱盖了一个盖子。
伪装结束!
上陌眼中充满了赞赏,围着陷阱转了一圈。
“这手艺,就算是人走到这里也辨识不出啊!”
“知道就好,还不快过来。”容齐显然被上陌的夸赞弄的心情颇好,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愉悦。
习惯性的伸手,想去牵上陌,刚抬起来却想起自己手上满是泥土。
尴尬的在空中顿了顿,缩了回去。
上陌见此忍不住一笑,上前捉住了他的手,貌似撒娇:“你一定拉好我,你将陷阱做的这么好,不拉好我的话我真的会掉下去的,到时候你就没有夫人了。”
“哪儿会这么严重。”容齐沉眸,不喜她最后一句。
可是他的陷阱,并不完美。
上陌没有发现他眸底的而复杂,张望着附近可以藏身的地方,可是看了半天,才发现这里视线挺好,没有地方可藏。
容齐见此,握紧了她的手。
“阿宁,我们上树可好?”他的声音一贯的温润好听啊!
上陌如梦初醒:“是啊!我怎么忘了,上树上树。”
此时正是夏日,树上枝叶繁茂,藏进去后除了飞行的鸟儿,肯定不会被发现。
当然,他们的目标也不是鸟,若是鸟的话,就不会在地上挖坑了,那就该改成在天上布网了。
上陌转头望向容齐,容齐也刚好看向她,两人相视一笑,像是天生就有默契一样,足尖一点,一起牵着手朝树上飞去。
随后,平稳的落在树干上。
可谁料,刚站稳了脚跟,就听见一阵呼唤的声音。
“公子,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诶?
楚暮的声音。
上陌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只见楚暮速度极快,一起一落的,正朝他们上树的方向朝他们飞来。
刹那,容齐蹙紧了剑眉。
上陌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连忙喊道:“楚暮,你给我停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