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暴君弃妃:邪王温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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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深锁眉心

耳边轻柔的呼唤声,鼻间传来的瘙痒感,让他从梦中惊醒。他望着眼前玩弄着一根青草,身着蓝色匈奴女装,鼻高眼深,巧笑嫣然的女子,揉揉发痒的鼻子,从翠绿的草地上站起来。

一个多月前,当他从沉睡中醒来时,他呆望着身上累累伤痕,竟不知这一身伤势如何得来,更忘记自己到底是谁。

还好眼前这个笑吟吟的女子告诉他,她叫娜仁,他叫傻奴。他同她一样是蒙察里部落中的奴隶,刚经由单于的偏妃塔娜阏氏赐婚,配为夫妇。至于那身伤势,则是他奉命出外狩猎,不小心从山上掉下,被树枝划伤的。

可那真是划伤吗?他下意识摸了摸脸上那道凌厉的伤疤。

“傻奴,别做白日梦了。该去提水劈柴了。”她双手叉腰煞有气势,冲着他叫嚷。

傻奴是塔娜阏氏从魏武关捡回来的男人,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全身是血,她以为他活不长了。

可没想到他竟在一声声“鹿,鹿,鹿……”的梦呓中,硬生生挺过来,更没想到他睁眼那刻竟忘记自己是谁。

她焦急询问塔娜阏氏该怎么办?没想到塔娜阏氏居然大笑着,大叫三声――天意。然后,她按照塔娜阏氏的意思,告诉他的名字叫傻奴,假装他们是夫妻。只是她不知道面对一个连做梦也常紧张叫喊――鹿的男人,这样的谎言是对是错?

“好。”他曾怀疑娜仁在对他撒谎,若按照梦中所示,他应当是一个兵士,而不是连大帐都不能去的奴隶。

可是,当他艰难提起一桶桶水,劈开一捆捆柴时,他又动摇了。如果他真是梦中那个挥剑自如,杀人如砍西瓜的男子,又怎会无法轻易提起水,轻易劈开柴?

也许梦只是梦,他不过是在随军出征的过程中,恍惚间将血腥的战场,错误烙印在脑海中,然后不断重复的回映在脑海中。

“那还不去。”见他又在发呆,娜仁大步上前,伸手揪住高她一个脑袋男人的耳朵,“你要记住,你只是一个奴隶,别一天到晚尽做些白日梦。”

“疼。”他捂着通红的耳朵叫嚷,“好啦,好啦,去,我这就去。”他搞不懂,怎么会去这样一个泼辣的女人。不满看了娜仁一眼,他大步向煮饭的营帐走去。

“你身子还没恢复。记得去之前,先吃药啊!”她笑着冲着他瘦长的背影叫嚷。

若从他侧额到下巴没有那道凌厉的伤疤,若他体魄恢复往日的雄魄,当他手握刀剑的模样,一定很英俊。她望着正午的太阳,漫天幻想着他的过去。

正午的烈日,直照着上等红木做成的马车,夏蝉鸣叫偏唤不起一丝风来抚平,笼罩天地的燥热。

“夜影,过不去吗?”丑奴儿看着焦急出城的人群,掀开青花帘幕向担忧向夜影询问。

“不是,过不去,是不敢过去。”夜影看着刚由白鸽送来的信件,不由在心中打那个结。他已不知道带丑奴儿回边关,是对,还是错?

“怎么呢?”丑奴儿蹙着眉头。她知道想要穿越战火,去魏武关找曜天很难。但他们不是还没有达到边关吗?难道趁着战乱去边关也难吗?

她看着不断从城内涌出的百姓,眉头颦得更深。不是还没封锁边城吗?百姓既然能从城里出来,他们又为何不可从城外进去?

“奴儿。哎――。”夜影叹一口长气,略想一下掀帘而入,“抱歉,我不能带你入城。我还是送你回京吧!不,我带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

“为什么?”丑奴儿惊讶反问。

夜影紧握手中信件,沉沉出声:“那个该死的二皇子。泄密害死将军且不说,他居然猖狂以为匈奴在此刻不敢进犯我军,大张旗鼓滥用监军的权力,正在军中大换将领。”他懊恼紧握十指,深锁眉心,“现在我方可是军心涣散,不堪一击。若匈奴此刻发兵,大兴就完了,完了!”

“真的?”私欲真比一个国家更重要吗?这可是曜天和月华苦苦撑着的大兴啊!丑奴儿十指紧张纠缠:“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吗?”

“除非将军能死而复生,重返军营。”为稳定天下,皇上只对外宣称曜天在魏武关一役失踪,并不敢宣告他的死亡。

“将军没死,只是暂时找不到。”她重复着多日来坚定的信念,紧咬下唇,低头沉思。

曜天啊,曜天,他让她读了那么多兵法,可为何到关键时刻,她偏偏连一个主意也想不出来?

如果曜天此刻还在,他会怎样?如果月华在此地,他又会怎样?

“有了。我们可以证明将军还活着!可以让他发号施令。”丑奴儿展颜而笑,眸中精光染着月华的气,曜天的魂。

“话是这样说,可我们如何让众多将领相信?二皇子,可没那么好骗。”夜影摇摇头,觉得丑奴儿实在天方夜谭。

“但我手中有这个。”奴儿快速从包裹中放出曜天送给她的木盒,取出盒中雕鹰紫晶的发钗,坚定淡笑,“将军的随身物品,可证明他还活着吗?”

夜影紧紧盯着丑奴儿手中木盒,愣了半晌,突然大笑:“将军的盒子,传说中让将军百战不殆的盒子。有它在看谁还敢说将军死了。”

盒子?这只脱漆的樟木盒子,有那么贵重吗?她记得曜天送这只盒子给她的时候,可是冷着一张脸,讽刺这次盒子同她一样丑陋,轻蔑将盒子扔给她。

她一直以为,长期以来她就像废物回收站,一直回收曜天不要,或者不喜欢的东西。衣服如此,食物如此,这只盒子也是如此!

可是,从夜影那兴奋的神色看,好想不是这样,是她一直误会了曜天。苦涩的滋味涌上喉头,她轻抚着手中的木盒,回想着曜天那张冷冷的面庞。

直到,夜影绝望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光是将军随身携带的幸运物,与他常用的发钗,就算让大家相信将军还活着,但又有什么用?我们无力阻止二皇子,在军中疯狂大换血啊!”

丑奴儿双肩微微一震,她含笑抬头,决定先解决急促的事情,等一切安定后,再向夜影询问关于木盒的故事:“我的计谋还没说完了。你忘了,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将军觉得光罚我抄写兵书未免无趣。因此他又加了一条,让我模仿他的笔迹,抄写兵书,直到两种笔迹一样为止。”

“你是说,由你伪装将军,修书一份送回军营?”夜影细细瞅着丑奴儿。这是他认识的奴儿吗?怎么他从她身上嗅出了几分月华和曜天的气息?

“不!你说,我写。你用将军的口吻拟一份信,就说将军因重伤难以移动,暂时无法返回军营。然后要求军营中一切事物在他回来前不做变动,一切军务由你代劳。”看着夜影犹豫的表情,她紧张拍着他的双肩,“夜影,不要犹豫了。你不是将军的影子吗?他能做到的事情你也能做到。”

“可,二皇子……”凌宇岂会心甘情愿将权力交出来。

“我会立刻修书一封,将现在的情况告诉月华。他会帮我们。至于这边,我不相信将军手中的将领,宁可听二皇子的命令,也不相信曜天活着,不会听你的命令。夜影,将军身边不留没价值的人。你可是将军最重要的影子啊!仔细想想,她教我识兵法,让我模仿他的字迹,随时将你带在身边……又是否,他早猜到可能有这样一日?”她继续游说夜影,努力给予他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