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暴君弃妃:邪王温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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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傻瓜

一觉醒来,她懂情了,明事理了,可是付出的代价好苦,好涩。如果可以选择,她倒宁愿当一辈子懵懵懂懂的傻奴儿。

苍生,好沉重的负担!没有丑奴儿,他管苍生做什么?“咚”他一拳打在紫檀圆桌上,硬生生在上面击出一个坑:“你不明白吗?曜天死了,死了,你还去魏武关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那里现在已经是匈奴的范围?不知道边塞已是凌宇的势力?”

丑奴儿紧抱着手中衣裙,低头不语瑟瑟发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压制住身上的恐惧,笃然抬起脑袋,红着眼望着月华坚定道:“将军没死。他在魏武关等着我去救他。”

“哈哈哈……傻奴儿,别自己骗自己,像曜天那种鹰鹫般的男人,若是真的没事,他就算爬也会爬会军营,挥舞刀剑再与匈奴力战。”月华咬牙切齿挤出。他也希望曜天没死,可是事实摆在眼前。

“他真的没死。我昏迷的时候,看见他被困在阴冷的地牢中,他满身伤痕低嚎着,叫我去救他。”豆大的眼珠在眼眶中打转,可她却强忍着不让它掉落。

“那是梦,梦中的东西怎能相信?”他的心好痛,痛得就像在被利器生剐。

他突然好羡慕死去的曜天,死去了就不必再理会所谓的责任,也不必面对丑奴儿这些伤人的话。

“可我……”单薄的双肩抽搐着,她紧咬下颚,明知她的话很伤人,但是却又不得不说,“我就是相信,我就是感觉到……他还活着,痛苦活着。”

“呵呵……奴儿,你爱上他呢?就为了那封信,你爱上他呢?”月华想要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可终究忍不住开口。

她想要说,没有。可月华何等聪明,她怎能骗过他的眼睛?“是。”她不敢看月华,低着头将手中衣裙放入包裹内。

“奴,奴儿――。”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曜天的死,曜天的信……如同树上的黄连,用苦涩开启丑奴儿情爱的同时,也得到了她的爱恋。

人算不如天算,他本来想婚后,用甜蜜的幸福,一点点开启她对情爱的认识,得到她宛如旭日的爱恋。

可曜天居然死了,鹰鹫般的曜天居然留下那份深情的信死了。活着的人,又拿什么同死人争?喉口涌上一阵火辣,又被他硬生生压下,他上前几步,从丑奴儿身后柔柔环住她腰际。

“奴儿。”悲伤的声音如风般在丑奴儿耳边响起,“那我呢?你对我,当真就没有一丁点爱意?”

“我……”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愿去思考。从曜天死讯传来那刻,她的脑中和心中,只装得下一个曜天。

不知道如何回答吗?那他可不可以幻想,她对他的情不必曜天少?只不过她没死,曜天却死了。因此她记住了曜天的深情,无法面对他的情深?

“奴儿,你可知我爱你。而且这份爱,我对你的爱,不比曜天少。”他在她耳垂落下一个轻吻,噙起一抹悲哀的浅笑,“如果死掉的是我,活下来的是曜天就好了。”那样他就能得到她的爱。

“不。”好苦,苦得快要遗忘的郁气又在胸口聚集,滚烫的甜意又在喉头翻滚。“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她低耷着脑袋,反复重复曾经说过的话语。

“傻奴儿。”他将脑袋枕在她的肩上,吸取那丝丝熟悉的淡香,缓缓闭上眼,挣扎着布下另一个局,“我放你去找曜天。可你不要忘了,我们行过礼,你已经是我的夫人。别忘记那个箴言,还有半年我就三十了。我的命还要靠你救。”

活着还有希望,活下来的始终是他,而不是曜天不是吗?他还有大半辈子的时间,一点点将曜天的身影赶出丑奴儿的心中。

“我知道。我不穿着属于你的白衫吗?”没人告诉她夫妻交拜之礼尚未行完,她只当是礼成后昏倒。

她不会忘记对曜天的承诺,亦不会忘记对月华许下的诺言。她是曜天的奴,也是月华的妾。她会拼尽全力去寻找曜天,也会耗尽生命守护月华。

“很好。”他本以为丑奴儿穿白衫,是为曜天披孝……没想到,没想到,那是她承认他们之间关系的标志。

他颤抖着睁开眼,牵着她的手,逼她直面他。“最后一个要求。”他捧着她的脸,“答应我无论结果如何,三个月必返京师。”

三个月?好短。“半年,好不好?”她小心翼翼反问。

她在怕他?!他说过,她永远不必怕他啊!“傻瓜!好。”他伸手在她小巧的鼻梁上勾了一下,悲凉细笑着,“不过你也得答应我。要保护好自己,绝对,绝对,不可以比我先死。”

“不许说死。”她激动涨红着脸,“我答应你,半年后我一定回到你身边,乖乖的当你的侍妾。可是,你也得答应我,不能死,不可以死。你不是说过,在我们头发都白了,牙齿都掉了的时候,要带我去南边去看,比湖泊大很多很多的大海吗?”

“呵呵,傻奴儿。”他笑声带着沉重伤悲与苦涩,双臂不舍将她搂在怀中,静静听着她有力的心跳,“我等你,等你回来,我就带你去看像天空一样的大海。”

他凝望着她黝黑的发丝,用力吸取属于她的味道,心中坏坏想着:曜天,你就这样安静死掉吧!就算,你的身影会留在奴儿心中一辈子我也不在乎。我要的只是奴儿,哪怕只能占据她心房的一个小角落,只要能同她白头偕老,儿孙满堂……余愿足已。

夕阳透过敞开的窗户斜洒入屋内,风裹着满池的荷香将他们环绕,那一刻他们的身影,紧紧交叠在一起,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银白的战甲早已被殷红的鲜血浸透,红白相应的色彩在金白色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凌厉而妖艳的亮光。

“唰,唰”战甲的主人,挥动着手中长剑,向切西瓜似的一剑又一剑,挥落如潮水般涌上的敌人头颅。

可敌人漫无尽头,无论他凶悍的杀死多少敌人,后面总有人补上。力量一点点流逝,手中长剑越来越沉重,敌人到刀剑开始在他身上剜出一条又一条伤口。那一刻鲜血涌动,长剑挥舞,鲜血浸透他的战衣,一时难分那湿漉漉的一身,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

“活捉他!”人群中响起沸沸扬扬的声音。

不,不可以!若被他们活捉,生不如死他不怕,但他怕他们用极致的酷刑去侮辱他,打击大兴的军心,让这场仗无法打下去。

大兴出了凌宇这样一个乱臣贼子就够了!他不能再成为毁掉大兴的罪人。他扭头看看身后万丈悬崖,在无力再次挥动手中长剑那刻,飞身向崖下跃去。

如此死掉没人可以侮辱他;如此死掉会有人以为他没死,大兴还有希望;如此死掉历史记下的是一个战败的将军,而不是一个千古罪人……这样他就可以不负天下,但她呢?

白云,翠树,野花……从他眼前飞速闪过那刻,映像在脑海的仅仅是那双如水般清澈的眸瞳。好可惜这辈子再也无法从她明澈的眸瞳中映现自己的身影;好可惜再也无法看见她怯生生的笑颜;好可惜再也听不见她关切的呼唤……

他好想再看她一眼,可是没有机会了。他伸出手探向碧蓝的天空,勾出抹温柔的笑容,缓缓闭上眼――下辈子,下辈子让他早一点遇上她,早一点学会爱她!

“傻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