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笑言――若是他只需不到两年的时间。若是曜天两年内可驱赶匈奴出境,他愿十年内蹲守京师,不外出一步!
平日不苟言笑的曜天,顿时大怒,讥讽月华――手无缚鸡之力的月华,自然需要两年。像他这种惊世将才,最多只需一年。叫嚣着让月华,准备养好这身娇躯,在京城中呆一辈子。
果然,曜天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吞下了匈奴这根硬骨头,为大兴百姓的安居乐业,立下不可磨灭的汗马功劳。
由此可见,外冷内热的曜天,固执得比牛骨头还硬,他是宁可流血流汗,也绝对不会认输言败。
可这一回,彼此约定的时间尚未到。曜天何必如此轻易认输?他不该想办法,让丑奴儿惹怒月华,让月华失手打丑奴儿吗?
曜天丝毫不理会夜阑,鹰狼般的眸瞳,紧盯着月华:“把她还给我。”
原本大打算,明日将一本失传百年的兵法,连同数十名风情各异的女子,以及西山别院的地契,送往镇国将军府亲自向曜天赔罪,换回丑奴儿的自由。
他有把握,就算美人和地契无法打动曜天。依照曜天对兵法的贪恋,那本兵法绝对可以打动曜天的心。
就算兵法也成了一万个不可能中的万一。他还有最后一招,他可以用曜天曾许给他那个承诺,让曜天将丑奴儿让给他。到那时候,丑奴儿就可以顺理成章在他身边呆一辈子。
但他没想到,短短半月内,他再度谋算错误。如同他曾错估他对丑奴儿的情,他同样重估曜天对丑奴儿的情。他以为依照曜天那种追求完美到洁癖的男人。
就算曜天能懵懂知道丑奴儿的美好,曜天也不可能想他这般贪恋丑奴儿的美好。毕竟曜天对女人的容貌,看得比心性重太多。
丑奴儿丑得如地狱饿鬼,曜天不欺负丑奴儿,已经算是奇迹。曜天绝对不会像他这样有耐心,一点点去发掘丑奴儿夺目的光彩。
可他万万没想到,曜天为了丑奴儿居然失控了。唯今之计,唯有先安抚曜天,再想其他办法:“这不符合赌约。”
“赌约?哼,我等到明日,你就会履行赌约,将她还给我吗?”曜天声音高昂,眸色越发深沉,“你可知,你最信任的影卫已将一切告诉我?你想霸占我的奴儿,你做梦!”他上前一步,揪住月华的衣领,“你把她藏在哪里呢?把她还给我!”
那一刻,明亮的白和浓郁的黑,在阳光下碰撞,一柔一刚,形成鲜明的反差。“哈哈哈哈……”他没发现丑奴儿就在他身后吗?很好,很好。
月华隐藏着心中的坚决,用最暖的笑意,化开他和曜天之间的僵局。“你似乎忘了,影卫是我的奴才。他跟了我十年,你觉得一个对我忠心耿耿的属下,会临时背叛我?”月华故意不看羞愧低头的影卫,他声调平和继续道,“曜天你怕输,我又何尝不怕输。不过此刻看来,你已经放弃了。我所定下的计谋也无须继续。走,我们这就到皇上面前,将此事了解。天下无敌的大将军,输给了玉面诸葛的王爷。这可是件大事,喜事!”
月华偷偷放开丑奴儿冰凉的小手,努力惹怒曜天,希望曜天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不要再将事情,放在丑奴儿身上纠缠。
奇怪,曜天难道没发现月华身后的女子,就是丑奴儿?夜阑打量着额头青筋直跳的曜天,双唇一张一合想要开口提醒。
却又碍于月华高深莫测的眸光,不敢出声。他端起桌上凉茶一饮而尽。也罢!玉面王爷大战冷面将军,那可是十年难遇的事情。
与其当个和事佬,站在那里干着急。不如轻松当一回观众,坐在旁边,喝茶观战。舒服啊!他望着头顶缓缓落下的花瓣,挂着邪笑为自己又添上一杯茶。
“你甭将我同朝廷那群呆头武将相比。你那点激将法,我可在战场上见多了。”他压抑着心中狂奔的怒火,深吸一口气,恢复一脸的冷凝,“月华,你自称对我了若指掌。你想依照我的性格,你将人藏起来,我就会罢手,不找吗?我放手去找,你就不怕天下大乱吗?”
天下大乱!月华眉间微微一僵,荡出一片温和笑声:“曜天,你不会那样做的。你不是要奴儿吗?我带你去找。”
他不能让曜天继续在奴儿面前叫嚣,更不能让奴儿在曜天叫嚣声中动摇。月华偷偷拉了拉丑奴儿的衣袖,冲她露出个干净的笑容。
随后,他满脸堆满笑意,大步向曜天走去:“走吧!将军。”他会带曜天去丑奴儿的房间,然后编出一个故事,谎称丑奴儿不堪曜天的欺凌躲起来了。不管曜天相信与否,人在他手上,他就由他说,不是吗?
“好。”转身那刻,曜天忍不住瞟了眼刚才待在月华身后的丑奴儿。回味着月华刚才的举止,他随月华走出两步。
全身突然一怔,他满是惊喜转身,一个飞步向前,将丑奴儿紧紧拥在怀中。“奴儿,你让我好找啊!”是奴儿没错!虽然抱着的感觉变了,可是她身上的味道没变。
“将军。”话出口那刻,她已泪流满面。
看着怀中楚楚动人的丑奴儿,想着刚才她对他视若无睹的场景。他又是气又是喜,又是怒又是怜……那种失而复得的情愫,充盈着他灵魂每一个角落。
终究他压下对她咆哮的怒火,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嘶哑出声:“奴儿,我们回家。”夜影当日说得没错,他阴冷的态度,阴晴不定的情绪,会吓坏和伤害奴儿的。
“回去?”她泪眼婆娑望着他。曜天,还是那个曜天。可是奴儿,已经不是当初的奴儿。将军府已经不再能成为她的家。
“不行!”看着丑奴儿眼中的挣扎,望着曜天努力展现的温柔。
妒忌如同暴风雨从月华的心房呼啸而过。理性被感性瞬间吞噬,他像一个冲动的毛头小子,大步上前抓住曜天的衣领:“奴儿,不能跟你走。”
“哼,这句话该我对你说吧!”他生怕丑奴儿消失似的,紧紧揽着丑奴儿,恶狠狠盯着月华,“我可不记得赌约中,有将奴儿让给你这条。”
是啊!从律法而言,奴儿属于曜天,而非是他。可是,他拥有曜天不成拥有的东西。就让他来假设,奴儿的第一次并非给了曜天。
“奴儿是人,不是物品。你如此不尊重她,如此不珍惜她,凭什么拥有她?”月华松开拽着曜天衣领的双手,整理衣衫,笑中带冷,“还是说,你已被未开化民族同化,变成只懂掠夺的野蛮人?”
“住口!”月华的话,让他想到他不得不对丑奴儿放手那夜。一切计谋都是源自月华,若不是他塞给他“丑,重,毁”那张纸条,他岂会对丑奴儿放手?
她的美丽,应该由他开发才对。她身上肉,应该又他养出来才是。
“奴儿是人,我没将她当成物品。不,我承认,我曾经一度将她当成物品。但是,从她受伤差点失去那刻,我开始学会将她当人。我珍惜她,教她熟读兵书。我尊重她,教她懂得人情世故,管理府中事物。我凭什么不能拥有她?”曜天咆哮着,吼出长期以来一直坚持,却不敢承认的情愫。
他不知道他对她的爱有多深,甚至不知道那种复杂的情愫,究竟是不是爱情。但是,他愿意学,愿意为丑奴儿改变,即使看不清前面的路,不知道他能够走出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