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拒绝，将她从无边的自卑情绪中拉开。”愣着干嘛？服侍我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我的习惯？床上那些染上恶心气息的东西还能用吗？还不抱出去扔掉？”
接触她冰凉手掌那刻，他仿佛又嗅见残留在空气中的甜香。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让他难以抑制心中的烦躁，失去冷静暴跳如雷。
他近距离的呼吸，他温暖的手指……勾起她心中最脆弱的心弦。”咚咚咚”那许久未现响亮如鼓的心跳，震得她脑袋发麻，双脸泛红。
生怕被他发现她的失常。她连忙低下头，模糊应了声：“是。”快步冲向床边，按照曜天命令快速抱起床上所有东西。
“将军。”正当丑奴儿想问曜天，准备如何处理这些东西时，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将军，二皇子来访。”
凌宇？！曜天眸中的火花瞬间熄灭，笼上一层冰凉的同时，神色也随之深三分。
“不见。心情不悦，谁也不见。”他挥挥衣袖，平淡的语气中染着丝狂妄。顷刻，他有看了丑奴儿一样，眼珠儿转了一圈。
“等等。”拿准管家不知该如何回复正屋等待的贵客，依旧矗立在门外。曜天刻意将声调提升两度：“丑奴，依照家规，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现在你主人我，被你这个贱奴气得无颜去见贵客。你，你去向二皇子解释。若惹皇子不快……哼！有你好受的。”
“我？”她的声音轻得像蚊虫的鸣叫。
她抱着厚厚的被褥，呆呆看了曜天一眼。望着曜天眼中那份坚定，自知此言等同于命令，不容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无奈点点脑袋，将被褥放在地上应声：“哦。”
看着丑奴儿低耷着脑袋的模样，曜天心房”咯嘣”微微颤了一下，他顿了顿出声拦住正欲绕过屏风丑奴儿：“我尚未更衣，你去哪？迫不及待，巴结权贵啊！”
“我……”她鼓胀这双颊，心中塞满委屈。
他一定要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带着刺吗？不过，也是谁叫他是主，她是奴。他没有动不动就鞭打她，已经不错了。
难以压抑心中的溢满酸楚的刺疼，她只能低下头，用为他更衣来掩饰她心中从未愈合过的伤痕。
接过夜影早准备好的衣衫，在曜天罕见的配合下，她紧咬着下颚顶着一张发烫的面孔，小心而快速为曜天着上。
待抚平曜天衣袖上最后一道褶皱，丑奴儿已调整她心中不该有的酸痛，她安静向曜天行礼，本分道一句：“奴婢，先行退下。”
她的安静反而拨起他额上青筋的跳动，他理理衣袖：“你就打算如此出去见客吗？”
丑奴儿低头看看一身由曜天旧衣改制的蜀绣黑锦棉衣，这身衣服昨日才换的，衣服上山水绣图别致风雅，又有九成新。这样出去见客，哪有问题？
“也不看看你那张脸，本来就够吓人了。现在还留着红红的伤痕，你不觉得就像集市中卖的丑角面具吗？”想到放置在丑奴儿袖中，早已被眼泪浸湿的面纱，他额头微微收缩一下，“回房换张新面纱挂着。”
“嗯。”她怎能忘记拿张丑脸。她将脑袋埋得更低。顶着这张脸去见客人，只怕话没话说两句，就会把对方给吓跑吧！十指纠缠，她将下唇咬得更紧。
“还有。”他半眯起眼，眸中闪过一丝算计，指指刚换下的衣服和被褥，“把这些废物带上。见完客人后，到后院去把它们给烧了。”
嗯？！丑奴儿猛抬起脑袋，眼中眸光闪亮起来。曜天有洁癖，烧掉这些东西符合他为人。可要她抱着这些东西去去见尊贵的二皇子……曜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还不走！”书看多了，倒也懂得用脑袋思考。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丑奴儿永远还是丑奴儿，逃不出又蠢又笨的圈子。
“是。”她忙将脑袋低下，抱着衣服和被褥快速离开房间。脑袋中思量着待会儿，究竟该如何向凌宇解释，曜天拒绝出来见客的原因……
窗外北风呼啸，白雪飞舞，将一切生灵冻结在冰雪之下。而屋内却燃着红彤彤的炭火，慵懒的温暖熏得人脸庞发烫。
凌宇穿一身紫色大科绣龙长袍，端着一杯碧螺春，四平八稳坐在正厅的雕珍稀动物图腾镶珠宝的紫檀木椅上。看着窗外宛如棉絮的飞雪，他百无聊赖打了个呵欠。
他奉皇命来探视曜天”病情”，却未料身份尊贵的他会吃闭门羹。他看着茶杯中冉冉冒着白烟黄绿色茶水，心跳快了两拍，呼吸也重了两分。
好一个功高震主，目中无人的镇国将军！他倒要看看，他一会儿排出的小丫头，要用什么借口搪塞他。
他就是传说中得皇上恩宠，文武双全的二皇子？望着端着茶杯目光如炬身材魁梧的凌宇，丑奴儿不由浑身一颤害怕得想要退缩。
可想到曜天的吩咐，她有不得不紧抱着曜天的衣物和被褥，硬着头皮上前行跪礼：“奴婢，见过二皇子。”
青丝如墨，光可鉴人。她就是进京时与曜天同乘一辆马车，每场宴会比伺候曜天左右，掌管将军府姬妾事物……那个总用黑纱蒙面的奴隶？
这头秀发果真让人爱不释手啊！凌宇饶有兴致打量着丑奴儿如丝秀发。就不知那秀发下藏着的脸蛋如何？
“起来吧！”他挥挥手，期待着丑奴儿抬头那刻，看见她的容貌。
“谢，二皇子。”丑奴儿应声，抱着厚重的被褥和衣物，低耷着脑袋站立。从回房带面纱，到步行到正厅，一路上她想了许多。
可是始终想到不到如何让凌宇相信，曜天不是故意对他避而不见。她顶着凌宇脚下的皮靴，心脏因紧张而快速跳动，生怕凌宇开口问及曜天的事情。
“抬起你的脑袋，让我瞧瞧。”凌宇兴致丰盈道。
皇子的命令，她一个小小的奴隶能违背吗？”是。”她只能顺从抬起带着面纱的面庞。
呃！如此耀眼的青丝下，若是藏着一张绝色的脸蛋她不惊讶，若是只有一张平凡的面孔他也不惊讶……
只是，她居然像一个披着青丝的女鬼，光是看着她凹陷的眼眶，突兀的前额，就让他毫无取下她面纱细看的欲望。
人道说，将军曜天，挑剔贪色，府中女子个个貌若天仙……可，如此他为何偏将如此丑陋的丫头留在身边？
他鄙视的目光，重重践踏了她薄冰似的自尊，揪心的酸楚卷着严重的自卑，遮掩她的卑微灵魂。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紧抱着怀中的衣服和被褥，自动将脑袋低垂下去。”二皇子，我……”明知道没想好如何解释，就贸然开口无疑自寻死路。可面对寂静的难堪，她却不得不出声。
被丑奴儿的话语猛然惊醒，他悠悠叹出口气。用一个反差极大的丑奴，调开他的注意力。哼！那个曜天倒不是个草包，而他也差一点点着了对方的道。
还好这个丑奴傻，竟然主动给将话题从她那惊世骇俗的相貌中拉开。”你倒说说，你家将军到底是何处不适，竟无法出来见客。”凌宇啐口暖茶，缓缓出声。
“是，是，是……将军病了。”情况紧急下，她脑袋犯晕，贸然吐出一句谎言。可话声一落，她又后悔不已。她怎能说谎话，还是如此拙劣的谎言。
“哦！”凌宇放下茶杯，挑眉望着丑奴儿。那满脸的串脸胡，威严得让人害怕：“那得宣御医，好好为将军诊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