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雪飞舞，屋内虽暖可丑奴儿却不安分待在炕上，抓着拂晓衣袖泪眼婆娑哀求：“拂晓，我求你，求你去医将军，好不好？”
前几日，当她从昏迷中醒来，前线传来确切的消息是――曜天中箭病危。虽然病危好过死亡，可是想到曜天奄奄一息的模样，丑奴儿心头就揪疼。
他不可以死的，大兴的边疆还要靠他镇守，他怎么能死掉！而此刻唯一能救的曜天的希望只有鬼医拂晓。
她求他，不顾背上撕裂的伤口，卑微的向他下跪求情。可是，拂晓依旧是温柔看着她拒绝。她哭泣，哭得那样无助。
她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救曜天。她真的很害怕，曜天如她梦中所见，全身是血倒在冰冷的雪地中。
“你的伤口裂开了。”拂晓反手扶住她颤抖的双臂，尽量压抑心中的妒火，“你乖乖躺下，我为你疗伤。”
“不！”她打落他的大掌，目光坚定望着拂晓，“除非你答应我，去医治将军……”
“否则，你就宁可伤口感染，血流不止？哼，好个奴儿，你居然威胁我。你当真以为你对我很重要？我当真会疼你到对你的话言之必从之？……奴儿，你以为你是谁？”他说着，眼中的怒火灼烧着整个灵魂，胸口就像被剜了个大洞又冷又疼。
她为什么要这样关心曜天？如果有一天他也病重，她会这样去求另一个人？
“我……”是啊！她是谁？她怎能因为拂晓的疼爱，而忘却她不过是最卑贱的奴隶？坚毅的眸子盖上灰蒙蒙的光，她收拢膝盖低头跪在拂晓面前。
她能做得不过是不断向拂晓磕头：“求您，求您救救她！我是个奴隶是不配求你救他。可是，看在大兴百姓需要他，边疆需要他……求您救他……”
“奴儿……”她没有必要如此卑贱的求他。他的心中没有大兴，没有所谓的安居乐业，他的心中满满装载着仅仅是她的青丝、她的善良、她的泪水。
如果曜天活着回来，要借由他未能治愈她的伤口，要砍下他的脑袋，她会不会也这样卑微的恳求曜天？
他拂过丑奴儿的青丝，乌红的双唇抖了又抖，却始终不敢问。他怕，怕她的心中，眼中只有曜天。
“奴儿，起来我给你疗伤！”他用咆哮掩藏内心的伤痛。
“我求你，只要你救他，让我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行。我求你！”她赖着不动。
“起来！不要以为，我不敢拖了你的衣服，强制将你压在床上疗伤！”他拎着她的肩膀，拉扯她的衣领，怒火中烧盯着她饿鬼般的面孔。真是一张讨打的脸，唯有看着这张脸他才不会心软。
“我……拂晓……”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她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下脑袋思考――她做错了什么？
她卑微的声音，就像一道清泉熄灭他心中的火焰。他怎能像其他人一样欺负她？看着垂落在她凸现锁骨的青丝，他的心被她撩起一片温暖。
“奴儿！”他紧紧拥住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肩，将她小小的脑袋靠在胸膛，“跟我走，跟我走，我就带你去见他，就听你的话医治他。”他的声音暖得就像是此刻火盆中的木炭，暧昧得就像春日盛开的牡丹。
“我……”这是她唯一能救曜天的方法，也是她唯一不让曜天离开的方法。她该答应吗？她红着脸，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你们在干什么？”曜天裹着一身冰雪推门而入。他担心他的奴隶被邪恶的鬼医玩死，不过漫天风雪，放下诸多军务赶回来，可他的奴隶呢？居然，居然用她丑陋的面孔勾引对方！
“将军！”她顿时一惊，望着怒发冲冠的曜天又惊又喜。他没事，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重伤的模样。
“贱！”他额头青筋冷冽跳动，冲上前冲着丑奴儿惊喜的面孔举起大掌，却怎么也掴不下去。
倒是拂晓以为曜天真的要打丑奴儿，起身拦在丑奴儿面前。”你不能打她！”他怒狠狠等着曜天。
“哼。”他与他奴隶的事，用得着一个外人插手？别以为他是名动天下的鬼医，他也如其他人敬他畏他三分。
“唰――！”他抽出腰间雪亮的佩剑。
正好！他也正想揍他。拂晓勾唇冷笑，数种毒药滑入指尖。
“不要！”毫不知情的丑奴儿推开拂晓，“不要伤害他。”背部一直未能愈合的伤口彻底被撕裂，她脚下一软，眼前发花，不由自主向曜天身上偏倒。
“不要伤害他？”笑话真是笑话。曜天一把拧住丑奴儿的肩头，支撑着她因疼痛不由自主下滑的躯体：“丑奴儿，你看着，好好的看看你，你叫我不要伤害的人。”
他用锋利的佩剑指着拂晓，一字字残忍从口中迸出：“你知道你的伤口为何一直没有愈合吗？是他，是他在你伤口下了毒！你可知道，你一直以为救你的大好人，其实是一直害你的人！”
“我，我知道。”她颤抖着，虚弱回应，温暖的心却又难免隐隐发疼。
她是很单纯，很笨。可是她并不蠢，对于自己的身体，她比任何人清楚。她身体对于伤口的愈合能力，本来就很强。否则天天被人欺负，她老早就去见嬷嬷了。
可是……这一次不同，每日拂晓为她上药的时候，她都会感觉有股火辣辣的疼浸入伤口，然后原本该慢慢愈合的伤口，又继续保持原状。若不是拂晓在药中动了手脚，岂会如此？
但她选择不说也不问，因为她知道拂晓不会害她，她也没有值得拂晓伤害的价值。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大过天，他要如何待她，她这都是她该受的。
更何况，拂晓对她真的好温柔，那份温柔她曾以为只存在梦中。她的灵魂太冷，太寂寞了。若背上的伤口能永远为她留住这份温柔，她也是会毫不犹豫点头！哪怕，他贪恋的不过是她的头发。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不吭声？你找死吗？”她难道喜欢别人虐待她吗？还是说她被眼前这个妖媚的鬼医诱惑呢？以为自己只要不吭声，拂晓就会喜欢她？
她错了，她错了，她不过是个卑下的贱奴，她相貌丑陋得讨打。没有人会喜欢丑陋的事物！额头青筋凸出，抓着丑奴儿肩头的力道不由重了两分。
“奴儿――。”她知道却居然不吭声。那份强将伤口撕裂的痛，他虽未亲身尝试，但他也能想到那份痛是多么难以承受。
可她却默默忍着，默默假装不知道满足他的贪欲。她太傻，太纯洁……拂晓低头盯着自己染满毒药的双手。如此邪恶肮脏的他，如何配站在丑奴儿身边？
“拂晓才不会害死我。”她不满直面曜天的怒火，她低耷着脑袋说得很小声。
拂晓是好人，他和曜天都是好人。虽然他们口头恶毒，虽然他们都伤害过她，但是她依旧相信他们是好人。否则他们不会救她，不会给她温暖的衣服，不会给她温暖的屋子，不会送她好吃的蜜饯……
“是吗？”丑奴儿蠢，丑奴儿笨！她的脑袋肯定有问题，否则他一直欺负她，她还是依然用那双亮闪闪的眼睛看着他。
与丑奴儿讲理没用！曜天用狼般阴冷的眸瞳盯着拂晓：“我说过，在我回来之前若你没治好她，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他对自己的东西有极高的占有欲，在他对丑奴儿厌倦前，仅仅只有他才能玩弄和欺负丑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