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儿,奴儿……”若兰直冲到丑奴儿身边,握着丑奴儿温暖的手,希望从中得到安慰和勇气。
“怎么了?别急,慢慢说。”丑奴儿拍着若兰因激动快速起伏颤抖的背部。
“将军,将军,将军……他……他死了。”若兰顿时大哭,“怎么办?府中姬妾乱成一团,还有不少收拾包袱,准备逃跑。奴儿,你说我该怎么办?拿着,拿着……那些珠宝离开,还是……奴儿,我们一起走吧。”
曜天,曜天死了?丑奴儿的脑中瞬间乱成一团。他走的时候,还咬牙切齿威胁她。怎么就突然死掉呢?他,他可是大兴最厉害的将军,怎么会就这么容易死掉呢?
两行晶莹的泪珠,簌簌落下。”不可能,不可能。”她摇晃着脑袋,偏偏眼中满是绝望。
“奴儿。”拂晓伸出手,却不知如何安慰。
若曜天真死了,对他才是天大的好消息了。只是像曜天那种祸害,有那么容易死掉吗?不过,他关心的不是他会不会死,而是他能否借机带走丑奴儿。
“我要去见他,带我去见他,好不好!”她一把抓住拂晓,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河中唯一的浮木。
“不。”拂晓想也不想拒绝。
“求你,求你。”她不顾背后传来的撕裂般的疼,哭着叫嚷,脑海和心中只有曜天,只有曜天。
好疼,好疼!背后又再度好疼,可是再疼也没有心疼。曜天是大英雄,大兴史上最年轻的将军,他不能死,不能死!
“奴儿,你伤口裂了。”他不想与她正面冲突,他只是扶着她分散她的注意力。
丑奴儿善良,恐怕只要是她认识的人死掉她都会哭,等他用药让她昏迷,等她一觉醒来发现他们已离开将军府,等她知道什么叫真正待她好,自然会慢慢明白,曜天对她的好,根本算不上什么,然后她会一点点忘记曜天,在心中满满装载她的身影。
“奴儿,我们走吧!我们跟着鬼医一起走吧!”看着一旁温柔的拂晓,若兰眉尾一挑,柔软的身体向拂晓依去。
没了将军,她没了依靠。可是女人在这个世界不能没有依靠。拂晓不错!他是天下闻名的鬼医,虽然他的地位没有曜天高,但他却是她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不,不,我要见将军。我不要医病,我要见他。”丑奴儿不顾浸透衣衫的鲜血,她在炕上跪下,一下下用力向拂晓磕头,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血气一涌,身体一偏陷入昏迷。
“奴儿。”拂晓惊呼,看着双手绯红的鲜血,心尖颤抖发疼。奴儿,奴儿,她何苦如此傻?
“让开。”忽然一道声响在拂晓身后想起,不知何时进入屋内的夜影冷冷盯着拂晓,“你是带不走奴儿的。”
若是丑奴儿没有受伤前遇上拂晓,他会毫不犹豫将丑奴儿交给拂晓。因为那时,他看不透曜天矛盾的心理,可现在曜天明显对丑奴儿有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感情,他怎能如此轻易放弃让可能让曜天收敛暴虐的希望?
“你还不去给你主人收尸?”拂晓紧紧抱着丑奴儿,没好气道。
“哼,抱歉。将军只是受伤,没死!倒是你,奴儿伤口至今未愈,你说到底如何?”夜影口中带着几分威胁,看着拂晓陡变的脸色,他又冷哼一声,“你最好在将军回来前医好奴儿,然后离开。否则……哼!”
他不再同拂晓说话,只是领着双目发直,浑身发抖的若兰离开。将寒冷隔离的屋内,仅留下昏迷的丑奴儿,以及紧紧盯着她生怕她消失的鬼医拂晓。
一条黑影负着双手,逆着阳光隐藏在山顶的笼罩皑皑白雪古树后,深幽的目光缓缓巡视着无边无际的大地。而在不远处的山拗里,隐伏着上千余人,其中领头的两骑人影,正低头窃窃私语。
“他奶奶的,这回老子不信宰不了那臭小子!”一名纠髯大汉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好不容易让他只剩下半条命,不把他的头割了回去做灯笼,岂不是可惜?”另一名汉子以衣角抹了抹在阳光中晃眼的大斧,语带充满恭维的道,“这次可是单于出名的好机会啊!若是割下那个臭小子的脑袋,单于你就是草原的大英雄了!小人,先在这里向单于道喜啊!”
半个月前,在格尔泰部落巫师的怂恿下,查尔仞以为自己是天神降世,专门克制曜天的将星。因此他不顾部落大多数反对,趁着冬日举兵来犯。
结果不料,曜天仅领着五千人的军队,今天奇袭扫去他一万,明天劫营踹去他八千……半个月下来,打得他三万大军至今只剩下三千人。
还好他运气好让曜天在两军对垒的时候误中流剑,又有巫师为他出主意,收买军医在曜天的伤口突破毒药,才使得大兴军队中传出主帅病危的消息。
天赐良机啊,天赐良机啊!若他能砍下曜天的脑袋,他就是草原的大英雄,不出两年他就能一统草原,再过几年他就可以挥兵大兴,让大兴俯首称臣!
“哈哈哈哈哈!”格尔泰部落的单于查尔仞仰天大笑,仿佛曜天的脑袋已被他提在手中,“他会奇袭,我们就不会吗?格尔泰的勇士们,穿越山拗,爬上山壁,我们也给他们来个奇袭,端了臭小子的老窝!”军队狂欢叫嚣着,全军踏入了山坳。
“哼。”藏在树后的曜天冷哼一声,秀俊薄唇勾起若有若无自信的笑,他缓缓抬起衣袖,迎着阳光一挥手。
瞬间,数百道黑色战甲的兵士,涌上山头向山下投掷滚石,山下兵士顿时一片鬼哭狼嚎。滚石投掷完毕,曜天又是一挥手,藏在树丛中大兴的兵士们陡然站立摆开阵型,抽出兵器有秩序冲入山坳与格尔泰部落兵士短兵相接。
“单于,下来了,下来了!”刚才拍马屁的将领,挥动着手中板斧大嚷大叫起来。
“那个臭小子又不在怕什么?!”查尔仞底气不足斥骂。
“哐哐”“当当”一番短兵相接下来,格尔泰部落的兵士明显落于下方。见对方败局已定,站立山头的曜天,眉头也不动一下轻点脚尖,从山边小径飞跃下来。
只见一道银光从曜天腰间闪出,当、当两声,分毫不差查尔仞手中大刀落在地上,曜天手中亮闪闪的银剑落在查尔仞颈项。
“终于等到单于前来来投降。”曜天的声音冷得就像从地狱中吹出的阴风。
“你,你不是重伤!”查尔仞仰着脑袋,双目因惊愕突出。
“还有传闻我死了!”曜天轻蔑瞟了他一眼。这就是一个部落的单于吗?怎么笨得就像头猪。别人稍微用计挑拨,就挥着大刀进犯边境。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可是,可是巫师明明说……你,你重伤!”查尔仞依然不敢相信自己草原单于的梦想由此破灭。
“你认为普通的军医能靠近我吗?”不要将他想得同他一样笨,将计就计可是最基本的用兵之道,“伤口下毒……”曜天阴沉的眼眸突然大亮,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丑奴儿背上惊心的伤口。
“把他给压下去,先重打一百下杀威棍。然后叫格尔泰准备好女人、粮食、珠宝,来赎回他们的单于!”曜天的口中依然冰寒刺骨,可幽静的眸中却闪过一丝迫不及待,他命令一旁的副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处理,待格尔泰准备好一切,再到将军府向我禀报!”他冷冷目视战场,长袖一挥急促离开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