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暴君弃妃:邪王温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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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曜天,再见了!

“好。”他吞咽着心中苦果点头。

人也见了,话也说了。是该离开了。丑奴儿强忍酸楚的鼻头,涌上眼眶的泪花,盈盈向曜天行礼:“我在此,先预祝将军旗开得胜,凯旋归朝。”

“多谢。”他倒宁可一辈子留在边塞,因为思念虽苦,但回忆甜腻。倒是此刻这番客气的场景,看得他心酸心痛。

看着她冻得泛青的面颊,他再也忍不住心中那份关心。“你等等。”他蹙着眉头,不顾理性的抗拒,他转身回到营帐。

再次出来的时候,他手中已多了两件雪白的裘衣。“天冷,你身子弱,可别染了风寒。”

他习惯性拿出那件小的裘衣,想要为她披上,却在她身子向后退的那刻,猛觉此举不当,拿着裘衣的手僵在了空中。

他的话暖得她浑身发烫,搅乱她好不容易沉淀的心湖。她好想任他温柔为他穿上裘衣,握着他的大掌取暖。

可是,不可以。她是月华的侍妾,只能接受月华的温柔,而不能靠近曜天的温暖。

“多谢,将军好意。不过……裘衣太贵重,我不能收下。”她尴尬挤出丝笑容,再度后退一下步,生怕他听见她如鼓的心跳。

是啊!他怎能一时失去理智,淡忘他们彼此的距离?苦涩地将她逃避尽收眼底,他后退一步,强迫自己说出客气的话语:“夫人不必担忧。前些日子匈奴战事吃紧,来不及参加夫人和王爷的婚礼,这两件裘衣是我送给夫人和王爷的贺礼。本想待会儿为两位送行的时候,再交给王爷和夫人,但如此私礼当着众将士送出有碍军容。我本伤脑筋,如何将此礼交给将军了。还好遇上夫人,有劳夫人代我将此礼交给王爷。”

每念叨一次夫人,他的胸口就揪疼一下。一席客气的话语说完,冷汗竟浸透了里衫。他压根就无法将她视为路人啊!还好,她要走了。否则他真不知道,能用理性控制感性到什么时候。

话已到此,她能不收吗?他的话明明让她心酸得想哭,可她唇角却一直凝着疏远的微笑。原来她也可以虚伪得如此彻底。

“多谢将军。”她接过裘衣,福身行礼。酸涩的痛难以控制地在胸腔狂涌,她生怕自己会当着他面哭出来,连忙低头告退:“王爷还等着我了。容我先行退下。”

她不敢再多看曜天一样,紧紧拥着怀中的裘衣,慌乱逃入风雪中。曜天,再见了!下一次,再见的时候,她一定会好好关住自己的心,不会让自己再如此狼狈。

“奴儿!”望着雪地中那抹嫣红的身影,他哭笑着用仅仅他能听见的声音低喃着。

前一刻,他还在庆幸丑奴儿马上就要离开。他不用再强忍悲伤,却撒那种揪心的谎言。可她真正离开这刻,他只觉得灵魂也随着她离开。等待他的不再是揪疼,而是肝肠寸断,然后是无边的孤寂。

好冷!他第一次在寒冬中,抱住自己的双臂,闭上眼任由刺骨寒在灵魂中流窜,任由波涛汹涌的孤独把他吞噬。

如果真达到万念俱灰,就不必如此难受了吧!可是他却不愿,因为万念俱灰中,没有他的奴儿。他宁可怀着灼心的疼,怀着甜蜜的回忆,去想念她一生一世。

今冬的天气,仿佛估计和月华作对似的。寒风裹着大雪从塞北一直追到京城,纷纷扬扬一下就是数日,稍稍停歇一两日又继续下,天地笼罩着一层灰白色,仿佛永远也没个尽头。

“哎――!”月华推开书房的一扇窗户,看着屋檐下尺许长的冰凌,心透着比屋外冰天雪地还要冷的寒气。

他回到京城也有半月之久,可他却毫无机会见一面病榻上的皇上,也毫无机会寻到夜阑究竟被囚禁在何处。

他这个权倾天下的王爷,不过是在边塞走了圈,回来那刻竟发现京城的各方势力,已翻了个圈。他、曜天和夜阑的不少旧部,已明显倒戈凌宇。至于那些忠心不二的,不是被贬官,就是被处死。

不过还好,这一切都是这些年他明布下的棋子,那些放在暗处重要的棋,凌宇似乎暂时尚未察觉。不过这些棋子非万不得已,他不敢轻动……他不得不提防凌宇,顺藤摸瓜来个斩草除根。

“哎――。”他又是一阵叹息。他该如何凭一己之力找出夜阑,助他摆脱困兽僵局呢?

“王爷,该用午膳了。”一身皓白素衣的丑奴儿站在月华身后柔柔呼唤。

出神中的月华,一时未分清来者是谁,只当是普通传饭的丫鬟。“不了。”他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看着暖阳中反射着刺目光亮的雪地。

“那我也不吃了。”丑奴儿上前几步,与月华并肩站着,仰着脑袋望着他刚才看的冰凌,“好漂亮。”

淡黄的阳光射在晶莹剔透的冰凌上,折射出炫目的亮彩,就像是传说中挂在龙宫顶上的宝石。只是那光芒太刺眼,久看一会儿就觉得炫目和恶心……一阵酸楚涌上喉头,她忍不住捂着嘴巴干呕。

“傻瓜!”心中的忧愁被丑奴儿的不适扰乱,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好看的东西,也不能目不转睛的盯着瞧啊!雪光花眼了。”

“你也知道我笨蛮。”丑奴儿调皮的吐吐舌。

“是啊,笨!天气这般冷,也不知道多加件皮袄。”他握着她比他更凉的小手,看着她仅用一根如冰的雕梅水晶簪固定脑后灰黑色的发髻,蚀心的酸痛瞬间在平静的心湖掀起滔滔巨浪,“曜天不是送了件裘衣吗?你也不知道加冷。”

是的,曜天送了两件裘衣给他们。穿上那温暖而柔和的裘衣时,她总忍不住想到曜天,甚至有时会恍惚回到马背上被曜天紧搂在怀中的错觉。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月华不喜欢她穿着那件裘衣。每次他看见她穿着那件雪白的裘衣时,他的眼底就会闪烁着连他都未能察觉的痛苦。

“我不冷。”她怎忍心看着他心痛?她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倒是你,越来越消瘦了。在塞外染上的风寒,到现在都没好。叫你多多休息,你却日夜操劳。我……我可以替你分担吗?”

拂晓说过,他不能太过操劳。可他从回京开始,今日歇息都不足三个时辰,她看在眼中痛在心头……生怕那日醒来,看见他满头白发。

“咳咳咳。”月华忍不住急咳两声,“小傻瓜,不就是小小的风寒,不用担心。再吃几贴药自然会好。至于国事我能应付。你只需照顾好自己,安心多养几两肉。”他伸手捏了捏她红通通的鼻头,“瞧你冻得,就像雪地里的小兔子。我记得去年皇上有赐下不少上等的狐狸皮,待会儿让管家取出来给你做件斗篷。”

“那你呢?”他的身子骨还不是一样畏寒,只不过他不愿承认。想到他仅存一年的寿命,她鼻头泛酸,眼泪开始涌动。

“让老管家,也给你做一件好不好?那样,我们就可以穿着同样款式的斗篷出去玩。”生怕被他看出异样,她拽着他的衣袖,绽放出盈盈笑靥。

奴儿!冰冷的血液被她的笑容烫暖,甜蜜的喜悦在胸膛中翻滚。“好。”难以掩盖的红云浮上他苍白的面庞,他将她体贴暖在怀中,“夫人,是不是该用午膳呢?”

哪怕幸福只是湖面的浮萍,哪怕幸福如烟花般短暂,他也认了。只要此时此刻,他能真实的将丑奴儿拥在怀中,他就感到满足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