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暴君弃妃:邪王温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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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不要他死

不是好像,而是当真如此。当他看见空中飞过的那只老鹰时,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他同月华秘密通信的猎鹰,他敢肯定月华在附近,而那只颇为通人性的老鹰,绝对会将他的消息带给月华。

那一刻,他看见一丝存活的希望,可那丝希望细得就像墙角的蛛丝。情况危机,他不仅是没时间去等待月华的救援,更为可怕的是他和丑奴儿同在飞霞掌控中。

就算月华的救援赶到,为了让他和丑奴儿不必受辱,大兴军队面对的将是一场必输的杀戮。他不能让自己兄弟白白送死,亦无法看着丑奴儿被虐。

他能想到的唯有――置死地而后生。必死的会是他,但保全的却是他的奴儿……只要他顺着飞霞的心愿服毒,他救出丑奴儿的胜算,可高达七成。

如此划算的买卖,他怎能不赌?的确,他赌赢了不是吗?“月华,我中毒了。”生死末端,那颗急躁的心反倒平静,脑海中似乎除了丑奴儿,此生再无牵挂。

他望着一脸紧张的月华,又看看紧盯着他的丑奴儿,淡淡吐出:“我不能变兽。”刹那,他含笑举起手中弯刀,决裂向心脏刺去。

“不!”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时,丑奴儿却已扑向了他,瘦弱的双手执拗抓着刀身,“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艳红的鲜血,连同眼泪一起滴落。

“傻丫头,傻奴儿。”瘦可见骨的手,轻轻摩挲她满是泪水的面颊,低沉地声音如夏夜的凉风,“乖,松手。”

“不,不!”丑奴儿用力摇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将利刃握得更紧。她不知道心中复杂的思绪代表什么,她知道她放不下他,无法望着他的生命在她眼中消失。

“傻瓜!你可知做人的尊严,往往比生命更重要。与其变成一头只会杀人,饮血吃肉,懵懂无知的野兽……宁可死去,宁可死去。”血丝在他眼中越积越多,渐渐形成一层血膜模糊他的视线。

他的奴儿,她可知,他只是想留下最后一份尊严,让她牢牢记住他的美好,而非变成野兽的不堪。

“不,不,不!”她见过他变成野兽,知道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可她就是放不下,一如既往放不下他。

突然她满是泪水的眼瞳一亮,她执着望着他:“那就一起死吧!我死了,就不会阻止你去死,我死了就能成全你做人的尊严。”说着,她松开利刃,转向一旁的兵士,想要夺取对方手中的利剑。

“不!”他已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模糊地看着在她双手间流淌的热血,他激动一大步上前,费力抑制着吸允她手上鲜血的冲动,紧拥着她制止她癫狂的举动。

“呜……我明明知道变成野兽会让你比死还要痛苦,可是我就是无法望着你就这样死去。”刚才被他用力钳制的脖子,留着一圈明显的淤青,干涩的嗓子没说一个字,灼痛而嘶哑,可她偏不在乎伤势,靠在他怀中用力哭嚎着,“你说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能想到只有死。死了,就不会傻傻阻止你。死了,心就不会这样痛。”

“不,我要你活,要你好好活下去。”毒性已开始侵蚀大脑,他的心中满是嗜血的渴望,口中的语言也开始僵硬而模糊。可为了他眼前的人,他痛苦支撑那一丝清明,费力吐出心中唯一祈愿。

“你不活,我如何活?”她眼中只有他,唯有他。他望着他越来越散漫的眼神,她无助揪着他的衣领哭着,吼出此刻心中唯一念头。

“那就两个都活。”一直沉默不语的月华,上前一步点住曜天的昏穴,将他从丑奴儿身边拎走,扔给一旁的夜影。

“月华。”刚才那刻,她竟忘记月华在,她恍惚以为她和曜天身处匈奴,她身边无人可依,无人可靠。

“王爷,救他,求你救他。”无所不能的月华,一定可以救曜天。她顾不得满手鲜血,宛如抱住浮木的溺水之人,紧紧抓着月华雪白的衣袖。

殷红的鲜血在纯白的袍袖上,大片大片渲染开,就像迎风盛开的牡丹,艳丽却刺得他眼疼,心疼……“如果是我,你也愿意同我赴死?”明知不能问,月华偏忍不住望着她慌乱的泪眼寻找答案。

“我。”如果今日中毒的是月华,她可以不惜一切去救他。可是,她会如此疯狂道出一起去死的话吗?不――,她不敢去想。

她没有回答,可她眼中的杂乱,告诉了他让人心痛的答案。他低头看着她不断溢出鲜血的双手,跳动的心像被剜个大口,同她一起流血。

当初,不该让她独自北上啊!如果她没见过曜天,没有同他一起经历那般多的磨难,一切应当有所不同吧!

可是没有如果!“来人,为奴儿夫人处理伤口。”他咽着悲伤为丑奴儿拭泪。如果她觉得他会如此对她放手,那就错了。

曜天配得上奴儿,他又何尝会配不上奴儿?对于那颗远离他的心,他就算是夺,就算是抢,也会一点点将她拉回……至于曜天,下辈子他再把奴儿让给他。抑或,等到他死亡那日,他会亲手将奴儿交给他。

但现在不行,她是他的女人,除非死亡才能将他们分开。他取出袖袋中干净的手帕,细细为她拭擦眼泪:“你乖乖疗伤,我会想法救回曜天的。”

他将丑奴儿交给一旁捧着伤药的兵士,快步转向曜天用内力助他,暂时抑制毒性扩散。

满脸通红的曜天,平躺在放满冰块的木板上。数十个郎中,围绕在他周围一会儿把脉,一会儿叹息,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怎样,有结果吗?”月华搂着挽着高髻的丑奴儿,站在人群外担忧问。

只闻一阵长叹,方圆百里的郎中,齐齐摇头。在众多郎中的推拥下,出主意让曜天躺在寒冰上的郎中,摸着长长白须,紧张吞咽唾液缓缓开口:“根据我们多年行医经验,将军能支撑到此刻已是奇迹。若无它法,他将会在一个时辰后,自行冲破穴道醒来……到那时候,恐怕就算铁笼也拦不住他。”

“不!”丑奴儿慌张出声,嘶哑的声音就像是被铁砂磨过似的。她含泪想要冲上前,却在月华的钳制下,止住步伐。

月华允许她来看望曜天的条件是――不许哭,不许吼,不许动。否则永远都不许她再见曜天。为了,能时时见到曜天,了解到他的病情,她只能努力咽回泪水,载满担忧静静望着冰上虚弱的曜天。

她的喉咙有伤,唯有少说话才能早日康复。她的眼泪落得太多,他担心她再哭下去无泪可流,只能哭血。她双手伤口极深,他怕她过激的动作再度撕裂伤口。

“真乖。”她没有伤上加伤,可他却被她伤得体无完肤。月华取出手帕为她拭去眼角不安分的泪花,无奈叹气:“难道就无解救之法?”

希望有朝一日,他如此躺在病榻上时,她也会如此担心他吗?他自嘲牵动唇角,在这刻再度羡慕曜天。

“就看能不能顺利请回鬼医。”老郎中摸着胡须又是一叹。

听着老郎中的叹息,月华的眉心不由紧蹙:“应该快回来了。”

探听到拂晓在此地新月山庄分庄,丑奴儿便激动叫嚷着要拿着玉佩去求拂晓。但他考虑到丑奴儿的伤势,加上先前听闻拂晓对丑奴儿的贪恋,他仅同意让夜影带着玉佩去求医。

“拂晓一定会来的。”丑奴儿心疼看着冰上的曜天,恨不能自己上前替他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