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应该也听过,老国君老来得子,膝下唯有三位皇子养育成年,太子乃是大皇子金阳,虽说是大皇子可他年岁却与其他两位皇子相距不大,自小养在老国君身边,可老国君对其却并未像其他皇子那般爱重,反而处处严苛,终日不苟言笑。”
蔺长枫说着缓步走向窗边,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太子年幼叛逆,随着时日推进竟渐渐自我放纵起来,行事顽劣风流。”
话到此时,蔺长枫又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说道:“明日就要进宫,若届时金阳太子有何得罪之处,还请王妃多多包涵。”说完,他作势就要像苏琦白行礼。
“不必多礼,你放心好了,我怎么会跟北齐未来的国君计较呢?”苏琦白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可若是她能预知明日之事的话,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收回这句话。
……
时间过得很快,为了能早些赶到北齐,天刚亮一行人便朝着皇城出发,这一路上不再是漫无边际的树林高山,而是北齐独特的人物风貌与略有些吵嚷的市集。
苏琦白还是第一次来北齐,不免十分好奇,一路上都掀起帘子朝外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李睿,好在李睿年少时也算是周游过四方,为她解答了不少疑问。
北齐皇城设立在都城西南侧,但面积齐大,苏琦白感觉似乎才进都城不久,就已然进入了皇城之中。
蔺长枫乃北齐臣子,入宫第一件事便是换上孝服,前往老国君殿前叩头吊唁,而苏琦白与李睿是中州之人无法得见老国君遗容,被安排进住进一所院子中,等待太子的接见。
为了以示对老国君的尊重,苏琦白在屋中休息等待时,还是换上一身白色衣裙,而李睿则身穿玄服。
午后时分,就有人来传旨带领二人入殿,大殿之上,蔺长枫正站在大殿最前方,他的身旁是一位年轻男子,见他一身孝服端坐于大殿中央,想来应该就是太子金阳。
“中州齐王李睿携妇,拜会太子。”李睿带着苏琦白躬身像他行礼,可礼数上却不是面见君王之礼,毕竟太子还未登基,按照级别来说,比李睿最多只高半级。
礼行完,可高堂之上的金阳却始终不发一言,整个大殿的气氛瞬间沉了下去,蔺长枫站在一旁适时地咳了一声,只见他连忙发言道:“启禀太子殿下,中州皇帝陛下亲自命齐王爷前来为老国君吊唁,还望殿下莫要太过伤心。”
说着,蔺长枫从手袖中拿出李睿交于他的国书,呈上前去,却不想国书还未递到眼前,竟被金阳一把推开,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竟是毫不保留地落在了下方苏琦白的身上。
“台下的美人抬起头来,让本太子看看。”
话音一出,整个大殿的气压瞬间低了下去,殿堂在场之人听言皆是倒吸一口冷气,甚至不少北齐朝臣连连摇头,却没人上前阻止,似乎早已料到会是如此一般。
尤其是身旁的李睿脸色顿时一寒,想来若现在是在战场之上,恐怕说这话的人已经人头落地了。
苏琦白立于殿下,杏眸中满含冷光,若不是看在蔺长枫的面子上,她还真想上去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一巴掌。
“金阳太子,我乃是中州齐王妃,大殿之前请你也放尊重些。”她的语气中明显带着怒气,饶是再愚蠢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台上的蔺长枫只觉自己此时肯定已是满头大汗,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打圆场道:“太子殿下是因老国君突然驾崩伤心过度,请齐王妃切莫怪罪,臣愿代太子向您致歉。”
可台上顽劣的太子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手,反而猛地一下站起身来,“蔺宰相,本太子才是如今北齐的王,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我说话了!”
说着,金阳当场狠狠瞪了蔺长枫一眼,抬腿朝苏琦白的方向走去,大有要用强的意思。
“殿下三思!”蔺长枫连忙上前一把拉住金阳的手臂,在场的朝臣也都纷纷跪地大喊,“请殿下三思!”
蔺长枫自然注意到了李睿已然紧握的拳头,估计金阳要是真敢过去,怕是要血溅当场,到时候北齐与中州好不容易才修好的关系,怕又是要兵戎相见了。
想着,他连忙拱手对着李睿致歉,丝毫不顾金阳在身后的大吵大闹:“太子忧伤过度,以至神志不清,请齐王,齐王妃先回别院休息,他日我定登门请罪。”
李睿深邃的黑眸中满是藏不住的怒气,若是平常时刻哪里还有金阳太子说话的机会,可如今他背负着的是整个北疆百姓的身家性命。
“既然太子神志不清,就请多叫几位太医为他看看脑子,不要随意放出来了。”
冷声留下这样一句话,李睿伸手牵起苏琦白的手便快步离去,脚步间徒留一阵杀气仍在大殿之内徘徊。
李睿走得很快,苏琦白无奈只得尽量加快步子才能跟上他的脚步,离去之时,她似乎听见一些朝臣叹息议论的声音,隐约听见一个三皇子的称呼。
本想听清楚些,却被李睿一直强牵着往前走,挣扎不过,最终也只得先跟上他的脚步。
很快两人走出了大殿,李睿明显就是在气头上,丝毫没管北齐宫中侍卫诧异的眼神,一路拉着快步走着。
走了好一会儿后,苏琦白只觉自己的脚都快走疼了,无奈之下只得伸手拉住他强壮有力的手臂,哀声道:“好了,走慢点,我脚疼。”
直到此时李睿才停下脚步,俊朗的脸上仍有未消的怒气,一双黑眸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才道:“对不起,若我是平常丈夫,一定可以为你出这口恶气。”
听着他有些赌气的话,苏琦白反而怒气全消,忍不住轻笑出声来,“可是谁让我的夫君是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中州齐王爷呢。”
“为夫怎么感觉,如今夫人比我还不正经了。”李睿差点被她逗笑,不过胸中仍旧憋着一股恶气,转而正言道:“不如等天黑了,为夫找人将他打一顿出气。”
“……”苏琦白扶额,他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