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花拾音和拓跋垣旁若无人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人群中,一双淬了毒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前些日子来拓跋垣嚷嚷着要来认祖归宗的陈氏母子三人中的姐姐-----陈灵。
陈灵今日照着母亲陈氏的吩咐上街买些小东西,极少上街的她也是东看看西看看,高兴得很,突然,她看见了一阵起哄的声音,抬眼望去,不远处有人围在一起不知在看什么热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陈灵走了过去,却亲眼见证了拓跋垣送花拾音首饰的整个过程。
陈灵见拓跋垣如此阔手阔脚的给花拾音买首饰,拳头慢慢的攥紧了,她心里嫉妒得发狂。
在家里,受重视的永远只有弟弟,在她看来,她在这个家就是多余的,以前没钱的时候,她娘脾气又不好,一有不顺心的事儿就骂她,她也敢怒不敢言,只要一旦她说了辩解的话,陈氏骂她就会愈加的厉害,说她没有心,不知道孝顺,连自己的母亲都敢顶嘴。
陈灵再也不敢反驳,每次就只有任由陈氏骂着。
而自己的那位弟弟,在家里与她的处境是大相庭径。陈氏每次都纵容他,他犯了什么错也从未责备过他,有什么好的也会先想着陈童,而不是她陈灵!
如今,因着花拾音给的一些房舍商铺良田,也比以前有钱多了,可她还是没有几件新衣服,陈氏对她也是老样子。
陈灵不甘心,凭什么她要遭这种罪!凭什么花拾音就能嫁个好男人!凭什么花拾音就能拥有一切!难道她就命该如此吗?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陈灵不会屈服现状!她要像更高的地方爬!
陈灵回到家,看着在择菜的陈氏,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想到了在街上看见的那一幕,向陈氏开口要几件新衣服。换作以前,她不会开口问陈氏要什么东西。但现在不同了,他们也算是有些钱的人了,她怎么着也得多添置几件衣服,才像个大家闺秀吧?
“娘,我……想买几件新衣服。”
陈氏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灵本来还有些战战兢兢的,但说出口了,她也就豁出去了,底气足了不少,“我想要几件新衣服!”
陈氏这下听明白了,一股怒火直冲脑门,用力的一摔手中的菜。
“新衣服?你想要新衣服?你说!你是受谁教唆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别人爱慕虚荣!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家子?我嫁到陈家这么多年也没说过多添置几件新衣服,你能了啊!你去给我弄几件新衣服来,我就给你买新衣服!”
“凭什么你对陈童那么好?我不是你亲生的吗?为什么他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我想要几件新衣服有什么错吗?对,他陈童什么都好,什么都是对的!所有的错都是我的了!现在不是花拾音给了我们那么钱吗,你连给我添置几件新衣服都舍不得!我看我就不是你亲生的!陈童才是你亲生的!所以你对他什么都好!”陈灵一改以前低眉顺眼的样子。
陈氏见陈灵不向她认错,反而变本加厉,心里更气了。
“你还有理了是吧?你自己去看看你那衣柜!有几件衣裳了还不够?你非要学别人爱慕虚荣是不是?你是嫌我满足不了你是吧,那好,你走,你走!我们陈家没有你这个子孙!我也没有你这个女儿!”陈氏胸口起起伏伏,被陈灵气得不轻。
陈灵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桶凉水从头浇到了脚,凉意从身体直达心里。这就是自己的母亲?这就是自己在家的地位?太让人失望了。
陈灵转身就想跑出门,陈氏一个激灵,快步走上前,先一步跨到了门边,拦住了陈灵的去路。
“你这是做什么!说你两句都不行了?!说你两句你就跑,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陈灵不说话,也没了方才的胆气跟陈氏对骂,只是低头看着地面,眼神飘忽不定。
陈氏被陈灵气得不行。陈灵不知道,但她知道,虽然花拾音认了陈童陈灵这对姐弟,也分了他们一部分的商铺和田地。但陈童从小游手好闲,对经营店铺这种事情一窍不通,她和陈灵就更不用说了,一介女流之辈,关于生意的事情是半点也摸不着门道。那些原本店铺里有的掌柜和店员在店铺归入他们母子三人名下之后也跑去了花拾音其余的店铺里面。再加上他们也没有多余的闲钱去请那些善于经营的人来管理,于是店铺不久之后便关门了。
陈童原本想卖了这些店铺换钱,且不说他们不懂铺面市场,花拾音也在之前警告过他们不能让花家的家产流落到别人的手里,否则就会收回店铺。当时陈氏高兴之下,也没有考虑那么多,心想傻子才会把摇钱树给卖了,便同意了花拾音的要求。现在想想,花拾音定是料到了今日的局面,这就是花拾音给他们下的一个套!现在真的是后悔莫及!
而且,花拾音给的那些个田地,也是出租了出去。因着陈灵陈童不愿种地,她一个人也张罗不过来,家里也没个其他的男丁,也就放弃了种田。
真是女大不由娘,以前从不反抗她的陈灵也变得厉声厉色起来,陈氏也怕陈灵再闹出什么事,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灵儿啊,你听我说,不是为娘的不愿意,而是你看不清楚我们家现在的处境很尴尬,你听我给你细细说来......”
陈氏向陈灵全方位的解释了花拾音是如何套路他们并且让他们的处境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陈灵听了脾气也就下来了,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不一会儿,陈童从外面回来,吊儿郎当的往桌上一坐,“娘,饭做好了没有啊?我饿死了。”
“童儿,不是娘说你,你每日每日去外面混东混西的,能有什么出息的?你能不能没事儿就钻研钻研如何做生意?让那些铺子重新开张,也好赚赚钱,咱们娘仨儿的日子也不必以前好过多少,你若是不去做这些,那娘还指望谁呢?你看花拾音那个狡猾劲儿,肯定是没想让我们过好日子的。”
陈童点点头,连声称是,态度敷衍。
陈氏见着说教也没有什么用,连连摇头,这个儿子她也是操碎了心,就等着有一天能找上花家,蹭些家产,可谁知那花老爷死了,这花拾音更难对付了,一副不想理睬他们的模样,他们娘仨儿的日子不好过啊!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陈灵却突然开口了,“娘,陈童,我们可以效仿上次的情况,再去拓跋府要求花拾音分家产,毕竟,血缘的联系,他们是切不断的,再怎么说,陈童也是花老爷的“骨肉”,花拾音只分几间铺子给我们,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陈灵只是想到花拾音现在过得如此幸福,有个好的相公,好的爹,她拥有的,几乎是陈灵想要的一切,于是,陈灵产生了妒忌之心,想存心给花拾音找些不自然。否则,花拾音过得自在舒服,而她却受尽折磨,会让她心里不平衡。
陈氏一想,也是,上次把事情闹得那么大,他们却前前后后才给了几件铺子几块良田,照着花家之前偌大的家业来看,却是极为寒酸了,这花拾音可真恶毒,这就是存心不让他们好过啊。现在去找花拾音分家产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陈童也是当即就同意了陈灵的提议,三人一拍即合。
陈童陈灵行动也是极为迅速,第二天一大早,姐弟俩就出门去了拓跋府,再次上门攀亲戚了。
谁知那家丁认得陈灵与陈童,压根儿不放他们入府。
陈灵见没办法,便大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姐姐啊,你不能放任我们不管啊,我们可是亲姐妹啊,如今我们娘仨儿不善经营店铺,店铺早就关门了,这可让我们娘仨儿怎么过日子啊,姐姐,你就看在过世的爹爹的份上,帮帮我们吧......”
花拾音不得不承认,这哭得跟真的似的,但就算是真的,也是哭穷,不是哭难。
花拾音一大早起床就听见陈灵在门外嚷嚷,闹得她头晕,但她又不想出门赶走她,毕竟,血缘关系摆在那儿,她再做些什么只会引人诟病。于是,花拾音索性不理陈灵,权当她不在了。
过了许久花拾音也没被闹出来,陈童有些烦躁了。
陈灵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一直守在拓跋府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