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两人就在跌跌撞撞中走到了连赫的家。
花拾音上前推开院门,又返身回来扶着连赫走进了屋里。花拾音小心翼翼的将连赫扶到屋里的椅子上坐着。
“连赫,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见连赫坐定,花拾音话都还没说完就轻车熟路的向厨房走去。
连赫想来花拾音因内疚和自责来照顾他,反倒让他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了,在他看来,也就是普普通通的腿伤而已,还不需要人忙东忙西的照顾。
连赫也知道,如果他拒绝了花拾音的照顾,那花拾音只会更加自责,怕是以后都不好意思跟他来往了。罢了,还是任由她去吧,这样她心里也会好受些。
花拾音将水送到了连赫的手中,连赫很给面子的“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花拾音满意的点了点头。
因着连赫的腿伤,花拾音也不敢走,就留在了连赫家,帮他递东西,陪他说着话。
连赫看着花拾音喋喋不休的说着,笑意盈盈的,竟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这种想法刚一浮出脑海,连赫就吓了一大跳,且不说他对朋友产生了非分之想,花拾音可是有夫之妇!这可是违背伦常的,连赫的眼皮突突的跳着。
他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再次看向花拾音,弯弯的眉,长长的睫毛,水波潋滟的眼睛,连赫越看越觉着花拾音清雅灵秀,不可方物。心跳也止不住的加快了,他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原来自己是喜欢她的。连赫也突然想通了为什么自己看着她就忍不住的想靠近,哪怕是说说话,也是好的。但一想到拓跋垣昨日对他冷着一张脸,他又一阵懊恼,也后悔自己不是最开始遇见她的那个人。
连赫知道,如今才发现自己对花拾音的心意,也已经晚了,他只能把这份心意悄悄的隐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
连带着,他对花拾音说话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的。
花拾音一阵奇怪,但也没有往深了想。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花拾音估摸着回家的时间,去连赫家的厨房给连赫做了晚饭。
连赫不好意思的想留花拾音下来一起吃饭。
花拾音想了想拓跋垣,还是婉拒了连赫。“你吃好了饭,就把碗放在桌上吧,你腿脚不便,我明天过来帮你洗。”说罢,花拾音收拾收拾就离开了。
连赫看着一桌的饭菜,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渐渐的,天色晚了下来。
拓跋府内,拓跋垣一人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脸色讳莫如深,桌上摆着做好的饭菜。
白日里,他从镖局回来的路上,就看见有人围在一起说着些什么,他本来不喜这种事,甚至还有些鄙夷。但就在他走近的时候,花拾音和连赫的名字突然钻进了他的耳朵。
拓跋垣愣了愣,故意放慢了脚步,想仔细听听是什么事。
“你们今天看见了吧?村西的花拾音和连赫在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真是败坏风气啊!”
“我怎么没有听说?不是吧?我们村竟然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可不是!那花拾音可是个名人哩,最近这段时间,她可是做了不少’轰轰烈烈’的事哩,我都听说了不少!”
“可是......我怎么听说,有人看见,花拾音和连赫在她家的大棚里面遇上了大梁断裂,连赫那小子为了救花拾音被落下来的大梁砸伤了脚,花拾音只是送她回家吧?花拾音这丫头也不坏,以前教我们怎么用铁具耕作,还送了好些闲置物品给乡亲们呢!”
一个好像知道了“真相”的妇人说着花拾音的豪华,但瞬间就被所有的人指责。
“你懂什么!你是亲眼看见连赫被大梁给砸了还是看见花拾音送他回家了?”
“就是!你不知道真相你不要乱说!”
“可不是吗?听说,那花拾音在连赫那小子家待到现在都还没见出来呢!”
......
后来,那些妇人说了什么,拓跋垣也没听见,他听到花拾音在连赫家一直待着,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就黑着一张脸走了。
他原本以为那些乱嚼舌根子的话信不得,至少他也不信花拾音和连赫在他走了过后,一整天都待在一起。他加快了脚步,回到了家,想证实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到了府内,阿二叫他他也不理,只是自顾自的走着。
拓跋垣找了一整圈,也没在宅子里见着花拾音的身影,只剩下卧房了。她肯定是在睡觉,一定是的,她肯定是累着了,现在在床上休息呢,拓跋垣这样想着。
他伸出手,推开卧房的门,指尖都在微微的颤抖。
房间里空荡荡的。
拓跋垣苦笑,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的火苗也被浇灭了,剩下的......只有绝望。心里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向他袭来。他赫然一惊,没想到花拾音竟会让他有这么深的感情,让他为她欢喜为她忧。她在他的心里竟有了不可替代的位置。
拓跋垣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花拾音的笑脸,拓跋垣闭上眼,颓废的低下了头,原来......自己做尽一切,只是为了这样一个她......可是,现在这样的她却在跟别的男人共处着,他们聊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有想过他吗?
这时,阿一从一旁走了过来,见着拓跋垣脸色好像不太好,声音也变得小心翼翼的,“公子,小姐出门前说她去大棚里瞧瞧蔬菜,她吩咐我做好了饭菜,饭菜已经摆好了,公子去屋里唤小姐吃饭了可好?”
良久,都没有听到拓跋垣的回答,阿一头皮发麻的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当阿一想硬着头皮的再问一遍的时候,拓跋垣却突然开了口:“她大概快回来了,去饭厅等吧。”
阿一狐疑,这句话是对他说的吗?但他不敢多想,现在只想赶快走。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已经晚了,还是不见花拾音回来。拓跋垣只是呆呆的坐着,桌上的饭菜不再冒着热气。
不知过了多久,阿一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了饭厅,“小姐!你回来了!公子在等你吃饭呢。”
“嗯,好的,我知道了。”花拾音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疲累。
但听阿一说拓跋垣在等着自己,花拾音就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拓跋垣肯定是自己想通了,不再跟她闹别扭了。
花拾音心下一阵欣喜,浑身的疲累好像一下子都消散了,她迈着步子往饭厅走去。
脚步刚刚要跨过门槛,拓跋垣就从她身旁走过,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一个眼神,就径直的走过了。
花拾音反应过来,连忙叫他:“拓跋!拓跋......拓跋垣!”
拓跋垣仍是不顾一切的走着,眨眼间,他的背影就消失在了墙角。
“小气鬼!小气鬼!”花拾音懊恼拓跋垣不理她,一直碎碎念着,但还是不解气似的,一冲动之下,就把门槛当成了拓跋垣,一脚踢向了门槛,却让她自己疼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花拾音不知道白天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拓跋垣的耳朵里,她只是认为连赫是她的朋友,拓跋垣应该也要像朋友一样看待他。
是夜,月光冷冷清清的。清冷的光辉打在窗户上,都给它镀上了一层不可捉摸的神秘色彩。
花拾音走进卧房的时候,看着拓跋垣已经背对着她睡着了,她嘴里嘟嘟囔囔的走过去,在拓跋垣的身边躺下,她看着拓跋垣的背,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着想着,她便入了神,手不自觉的就向拓跋垣的背部伸去,在触碰到拓跋垣的后背的一刻,她立即惊得缩回了手,拉了自己的被子盖住了头。
拓跋垣并没有睡着,是醒着的,但花拾音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他又突然有些心软,自己方才对她是不是太过分了,她现在一定很委屈吧?他很想翻过身去抱抱花拾音,但拓跋垣又突然想起白天听到的那些话,强迫自己克制了行为。
两人背对着背,各怀心事。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拓跋垣已经不见了人影。
花拾音心烦意乱的,什么事都不想做,但想到自己答应过连赫今天会去他家,便收拾收拾出了门。拓跋垣虽然是不想她跟连赫独处,但她也顾不上拓跋垣那个小气鬼了,毕竟连赫的伤是自己的过错造成的。
到了连赫家,花拾音发现昨晚的碗筷已经被连赫收拾好了,“不是说了让我来吗?你怎么自己动手了?”
“我又不是废人,什么都做不了,你也不必日日来照顾我,只是腿伤而已,你不必自责,况且,昨日你不是照顾了我一整日吗,说来我还得感谢你。”连赫经过一整晚的自我说服和调整,也能够正常面对花拾音了。
“唉。”花拾音突然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也没回答连赫的问题。
连赫挑了挑眉,心中猜测花拾音怎么了。
一整上午,花拾音帮着连赫做些杂活,都显得没什么精神,也没什么注意力,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连赫看不下去了,便开口询问花拾音:“你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是不是拓跋垣欺负你了?”
花拾音心烦意乱,也找不到吐苦水的人,便一股脑儿的跟连赫说了昨晚拓跋垣不理睬她的事情。